01000_諾斯菲其一.
在遠──在佩艾希亞國境某座山的山頂上,我見證了戰鬥的結束。
王都的發現象戛然而止,『理的盜竊者』的魔法亦被解除。
接著便有非同尋常的大量魔力粒子扶搖直上。
這近似於靈魂漂浮於空中的景,令我確信那絶非普通的魔力。
就在剛才,曾經留名青史的存在迎來了他們人生的終結。
實現了心中的種種『留』,逃出了這個世界的咒縛。我帶著些許的艷羨、悲傷和惆悵默默地為二人送別。
「艾德、羅德──你們回到故鄉了啊⋯⋯」
我念著朋友的名字在心中默禱。
如此一來,現在還留在這個世界上的『理的盜竊者』,除卻相川兄妹以外就只有我了。
我攥從艾德那裡得來的『神樹手甲』,隨後拂去心頭那一抹寂寥。
接下來就只有我一個人了⋯⋯一如既往地,只有我一個人獨步前行。
「使徒西斯敗在渦波大人手下,而滝大人也就此復歸於舞臺的明面⋯⋯」
想到這一切全如『預言』所示,我不覺到一陣寒意。
自從渦波大人與我相遇以來,他已有數次陷危機之中。在這段期間,我不產生了『那個預言』絶對不會真的想法。
然而事實卻完全相反──此時的渦波大人已經打倒了所有的使徒,並將滝大人收回手中。
說實話,直到現在我都無法相信這竟然是真的。
正因為我知道千年前的狀況──知道三名使徒與兩名異邦人的開端──所以才愈加到難以置信。
在這五個人裡,只有那個渦波大人留了下來。
事到如今,那個優寡斷、不善廝殺,讓人懷疑他連小孩子都贏不了的溫的渦波大人已經不復存在了。豈止如此,他甚至變為了一個幾近犯規的絶對的勝利者。
「⋯⋯對渦波大人而言,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就能將之化作現實。既然他作為『次元之理的盜竊者』已經臻於大,那麼就只能作此考慮了吧。」
以本次的決鬥為例──乍一看下或許會覺得這是渦波大人的倒勝利,但在我眼中絶非如此。
從我個人於千年前攫取無數戰場之勝果的經驗來看,我認為艾德沒有獲得倒的勝利反倒很奇怪。
艾德的勝算就是有這麼高。
他的準備完善到了打一百次必然有九十次會大獲全勝的程度。
再加上我的幫助,可以說他的勝率是無限趨近於百分之一百的。
然而,渦波大人卻擁有將那無限趨近於百分百的可能轉化為零的力量。故而艾德遭到了慘敗。
在艾德此戰之前,曾經在迷宮裡與緹緹攜手的我,也打造出了勝率將近百分之九十九的舞臺。結果我卻失敗了。
艾德也好我也好,都像是被世界所排斥一般⋯⋯為了敗者。
『次元之理的盜竊者』相川渦波擁有的就是這麼一種能力。
已經確鑿無疑了。
如果只有一次那尚且可以歸於偶然,可是連續兩次都是如此,那就必然有其意義。
肯定有名為魔法的這麼一個因素在作祟。
啊啊⋯⋯
直到現在想來,我的手都在不住地抖。
渦波大人那正不明的力量令我的不寒而慄。
雖然上說過這是艾德與渦波大人的決鬥,但事實上,我是有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意思的。
結果我到最後也沒能出手。
渦波大人在與艾德戰鬥的時候,也時刻戒備著我的襲擊。他帶著十足的餘裕,就像在宣示所有一切都盡在掌握一般把控著全場。甚至有故意展破綻,引我攻擊的時候。
一旦奇襲失敗,那還有機會重振旗鼓,如果只是這樣倒也就罷了。
令我到害怕的,是一旦我有什麼輕舉妄,就會讓渦波大人得到新的力量。
渦波大人最威脅的能力,並不是『通過未來視做出最好的選擇』,而是『在戰鬥中的長速度和模仿能力』
如果作為我固有之才能的『魔法』和『流』也被渦波大人習得,那麼『諾斯菲・弗茨亞茨』就再也無法戰勝『相川渦波』了吧。
這就跟我的『留』永遠無法實現是一個意思。
「這讓我本沒法出手⋯⋯」
再回顧一番,還可以發現那個斯諾的也留有餘裕。儘管距離很遠,但我還是看到了在戰鬥結束之後與渦波大人嬉鬧的環節。
那名在抵滝大人的暴雪的時候,一直在虎視眈眈地等待時機。應該是做好了一旦渦波大人和羅德失敗,那麼就到自己上場戰鬥的覺悟了吧。
事實上,那名青髮龍人的潛在能力中確實寄宿著這份可能。
除此之外,就連那個為使徒西斯的的,也未嘗沒有依靠自己的力量離咒縛的可能。渦波大人的話語,是可以喚起那份可能的。
⋯⋯像這樣可能可能地想來想去,總覺得會沒完沒了,然而,渦波大人的力量的恐怖之就在於,他可以將所有這些可能化為現實。
「呋、呋呋。呋呋呋──!這可真是只能啞然失笑了吧⋯⋯真的是,除了笑之外,再想不到還能怎麼辦了呢⋯⋯這種事簡直是⋯⋯!」
那樣的話,要就此放棄一了百了麼⋯⋯?
再變回一個好孩子、乾脆利落地從舞臺上消失⋯⋯?
唯有這個──不可以。
絶對不行。
我不想再放棄了。
我已經發過誓,要自己絶對不能再放棄了。
既然如此,那就快想。
快想快想快想。
最差的況、哪怕不能贏也沒關係。給我想出至能將渦波大人窮途的辦法──!!
「在與『次元之理的盜竊者』戰鬥的時候,半吊子的勝算毫無意義⋯⋯只有百分之百和百分之零,唯有這兩種選擇而已⋯⋯」
而在這個世上,並沒有百分百那麼絶對的東西,如此一來,人類能及的選擇只有百分之零,那麼我應該採取的策略、難不⋯⋯──
「⋯⋯唉。那可真是令人生厭。⋯⋯也好,無論如何,總之先去把法芙納那個笨蛋撿回來吧。我都那麼威脅了,也不見他半路殺出來,如此看來應該不會有錯。他肯定還沒有被從迷宮中召喚出來吧。」
我發次元魔『連接』,在山頂打造出一道輝滿盈的魔法門。它不僅連著我先前急設置在各國境的門扉,還可以移到我的階層──迷宮第六十層。
「如果能搶先確保那傢伙的話,可用的選項就能增加了。雖然以渦波大人為對手算不得一張令人心安的手牌就是⋯⋯」
事到如今就算增加一名守護者又能如何⋯⋯我不這樣想。
畢竟渦波大人是這次的敵人就有『木之理的盜竊者』『水之理的盜竊者』『使徒西斯』三人。除此之外還要算上我這個伺機而的『之理的盜竊者』,是合計四人嚴陣以待的布局。
即使如此也沒能撼渦波大人。
就算我現在去和『之理的盜竊者』聯手,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吧。
但無論如何,手牌總歸是越多越好。
總之要把數量湊足。
所謂戰鬥的基本就是報和棋子的數量。
以量而言,我想要擁有對手三倍以上的規模。
如果可能,那麼最好也要有能夠進行『魔人返還』的人才。
要說心裡話,我並不喜歡『魔人返還』這東西,不過現在只好妥協了。所幸我還從艾德那裡獲贈了不質量上乘的裝備。這樣姑且也能當做一張手牌打出。
如此想來,我可真是難以及艾德項背。
拜他所賜,是今天一天,戰的幅度就拓展了這麼多。
不僅完了對付渦波大人的未來視和次元魔的策略的實驗,還在事前知道了需要備足應對所有屬的對策。
最重要的是,『次元之理的盜竊者』那最為棘手的機力──魔法『連接』的對策也有了頭緒。
等到下一次真格地與渦波大人戰鬥的時候,就要塞住他所有的退路,令他孤立無援,再以強兵圍堵──如此一來才算得上能一決勝負。那樣的話我就可以和他對等地談了。差不多就這樣吧。
──呋、呋呋。
只是想和您聊聊而已,居然就要如此大費周章,真不愧是渦波大人──果然了不起。
真不愧是高高在上、居無人能及之的我所思慕之人⋯⋯
不過,我心中這份的力量一定會越這場試練。
正因為是無法及的意中之人,所以這心中的意才會愈加熾烈。
我您,渦波大人。一直一直著您。
事到如今,這已為我的源力。
憑借這份心意,我一定要超越您。
沒錯、一定⋯⋯──
「──如果出現在迷宮七十層的是賽魯多拉該怎麼辦呢⋯⋯和他之間的流真的是很久不曾做過了,有些不安啊⋯⋯可能需要備好專門對付他的魔法吧⋯⋯唉,真是的,不得不做的事堆積如山啊。呵呵。」
我突然想到了留在迷宮之中的最難對付的『理的盜竊者』。雖然法芙納也不是容易對付的角,但賽魯多拉可以說是最難與之『流』的類型。
還是想先得到能確定說服他們兩人的保障之後再將之召喚出來啊。
沒錯。
像我這樣膽小的人,無論何時都需要保障。
一直都想要得到百分之百的──堪稱『絶對』安全的保障。
不過,在這個世界上不存在那種東西。
我以試法終於領悟了這個道理。
執著於『絶對』的人只會陷對手的算計淒慘地死去。
有資格在這個世界上談論『絶對』的人,已經只有渦波大人一個了。
面對『絶對』能夠使用魔法干涉現實的相川渦波,肯定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所以我現在在做的這一切,一定都是徒勞的。
我明白的。
無論我怎樣努力,都不會有任何意義。
這種行為、甚至我的人生本都是一個錯誤。
如果我沒有誕生於世該多好。
我這個人的存在本可以說就是不正確的。
雖然是這樣──
「呋、呋呋、啊哈哈哈──!!啊哈哈哈、──無・所・謂。無論是勝利也好,還是正確也罷,於現在的我而言都全無必要!我想要的只有一個──」
把我生前未能犯下的錯誤,全部犯遍。
現在我只要專心考慮這個就夠了。
如果不這樣,那我就連消失都做不到。
「我不會再放棄的。這一次我一定要為『第一』。為了實現這個目的我會不擇手段。不對,我要將生前沒能選擇的那些選項,按照順序一個一個地選一遍。我的戰鬥,首先要從那裡開始──」
犯錯犯錯不斷犯錯,於我而言這才是如今的正確。
不去為渦波大人奉獻自己的力量,而是要令他討厭自己,要他陷絶境。
這便是諾斯菲・弗茨亞茨僅剩的道路。
是既沒有『故鄉』也沒有『家人』的我的『道路』
置於山頂的『連接』之前,我抬頭仰天空。
我仰著屬於友人的故鄉的青空。
我一面對這個無比舒適、無比愜意、令人想永遠留在這裡的故鄉道別,一面沖著世界哂笑道。
「呋、呋呋呋。你現在也在看著是嗎⋯⋯?
在嘲笑我是嗎⋯⋯?
無妨。想要嘲笑的話,你就盡嘲笑便是。
不過,無論發生什麼、無論事變怎樣,諾斯菲・弗茨亞茨都會一直錯下去。
然後總有一天,我要讓『你』也犯下錯誤⋯⋯!
我絶對不會再以一個好孩子的模樣死去!!
絶對不會重蹈同樣的覆轍!『絶對』不會!!」
就這樣結束了面向世界的宣誓,隨後,我嘲笑著所有一切,為了繼續挑戰這個世界而穿過了『連接』
等待於我面前的是迷宮。
作為一個迷宮的守護者,我卻深自己也不過是一名為了得到自己的答案而潛此的迷宮探索者。
越是在迷宮中前進人就會變得越強。這便是規則。
既然這是規則,那我就要加以利用。
獲得新的力量,得到新的同伴,重新磨礪自己的心──而後以新的姿態出現在您的面前。
直到那時為止,請務必⋯⋯
請您務必要等我,渦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