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0層
跟至今為止我見過的眾多迷宮階層相比,六十層的布局是最清廉整潔的。
作為BOSS階層,六十層依舊十分遼闊廣袤。
我還記得第十層的特是『火炎』。三十層是『水晶』、四十層是『草原』──而這六十層則全部在『』的支配之下。環視周圍,無論何都是、、。即使是在大理石造的地面上也不例外。
但是與六十一層那刺眼的不同,這一層的十分和。
明明整個空間都充斥著芒,但在這裡卻不需要合上雙眼。跟之前那兇殘的不同,明明是在迷宮當中,但這裡的卻能讓人到一安詳。
拜此所賜我能夠用目視觀察周圍的狀況。雪白的地面是如此,差點讓我錯看瓷磚。其上毫沒有凹凸不平之,可謂平坦至極。
無數玉如同被風驚到的棲螢一般,點點串串從這麗的地面上飄升。
一時間流流淌變幻無方,若不細看就發現不了玉之間其實有著些微的差。既有淡薄的也有厚實的,有虹廓的,還有暗啞的。
星星點點,似同實異,與相互織而的這個空間,令人產生了一種仿彿融化在暖融融的中的錯覺,暗暗自問是否已經迷醉在夢境裡。
卓犖絶俗仿若天國──這就是六十層。
在這一層的中央。
好似從睡夢中醒來的一名緩緩起。
那直達腳邊的長髮在起的牽引下裊裊逸。長髮與周圍的一樣,寄宿著多種多樣的彩。乍看之下,似乎從赤青黃開始,到紫橙綠為止等諸多都混雜在其中。
不過,那令人眼花繚的無限彩隨即開始匯聚為一種。各種混合在一起,在絡合接近於補的茶之後,最終呈現為一種奇妙的栗。
那是一種隨著角度的不同而改變深淺的栗。對這樣的發質和髮,我只能用不可思議一詞來形容。
留著這樣一頭富有幻想的長髮的型小。
的高大概跟緹亞相仿。一件袖口和角帶有花邊的純黑禮服實地裹在小巧玲瓏的上。
如凝脂,目似點漆。
一眼看去以為是日本人,但還是略有不同。用我的世界的話來說,應該是二分之一、亦或四分之一的混。
如果要問我對的第一印象的話,那唯有麗二字了。但這所謂的『麗』並非是對人的讚賞,而更接近於對自然風景的稱讚。那名就是如此出塵俗。
這等衝擊只有與拉緹婭拉邂逅那時可以比擬。
的外表沒有一寸不可謂窮工極態。
修長的睫配以一雙清秀的眼眸,秀的瓊鼻之下則是一張小巧的櫻。如果說拉緹婭拉是個明燦爛的,那麼這名則顯得幽暗深邃。雖然二者有截然相反的魅力,但我卻對們抱有相同的想。沒錯,也就是說──
──雖然麗絶俗,卻又蹊蹺可疑。
正因為抱著這種想,我才毫不敢大意地擺出臨戰態勢並對使用『表示』
「六十守護者(Sixty Guardian)」之理的盜竊者
毋庸置疑。
這名,正是這座迷宮的第六位守護者。
「⋯⋯這裡就是、迷宮?」
起後,瞇著眼睛如此囁嚅道。
隨後開始環顧周圍這滿溢著芒的空間,接著便注意到了侵這六十層的我的影。在見到我的一瞬間,便睜大了那仿彿因拒絶芒而半閉的雙眼。
「──啊、啊啊,您特意到這裡來迎接我了啊」
起的正打算靠近我時卻不小心跌倒在地。但立馬重新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向我走來。
那副模樣就像一個求著母親的兒。
那過於纖弱的姿態令我如此聯想道。
但是不能大意。
儘管的姿確實弱,但畢竟還是跟羅德和諾文比肩的存在。
我握掛在腰間的『新月琉璃直劍』,繼續觀察的向。
但毫沒有在意我的戒備,僅僅就那樣靠近過來。
以至極的語氣述說著──
「啊啊,好想見您⋯⋯⋯我一直、一直都在盼這一刻的到來啊⋯⋯」
從這話聽來,對我似乎不抱有緹達和艾德那樣的好奇心或敵意。儘管我的警惕隨著與之間距離的短而越發提高,但的話也比例地賦予我安心。
「正如預定,是那個時候的渦波大人的姿態呢。而且,在那裡,是這個⋯⋯──終於,這樣就可以證明了呢。我究竟有多麼這一刻⋯⋯」
不僅稱呼我為『渦波』,而且還以十分溫的眼神看著我。
這樣便可以確信同我曾是人的關係,並且態度友好了,於是我將手從劍柄上拿開。
「那麼,就拜託您了。請您、我吧。哪怕只有一次,若能得到渦波大人的,那我便能消失了吧。是啊,我的願真的僅此而已」
將雙手合併在一起,祈著自己的消逝。
與此同時,我與之間的距離也減為零。
這過於迅速的展開令我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但我很快便調整好了架勢。
如果是面前的就能夠將這六十層通關的話,那實在是一樁事。
不能實現的願,也能夠實現我的願,一舉兩得。
「我知道了⋯⋯」
既然對雙方都沒有壊,我便答應了的請求並出手。
我將手掌搭到的頭上,緩緩地著那順的秀髮。
「啊─,非常謝⋯⋯」
一邊道謝一邊合上雙眼。
似乎想要仔細品味被我的。
踮起腳尖直子,一臉愜意地接我的。的表確實能讓我覺到一種即將消失的預兆。
雖然我對的事尚且一無所知,但卻能夠明白,這一天、這一刻便是的夙願。
從瞇細的眼眸中滴落了一顆晶瑩的淚珠,某個語也隨之落下了帷幕。
技能『應』向我訴說道。
──終於,一場永劫無盡的戰鬥結束了。
我如此確信。恐怕也是一樣。
接下來只要守往生就夠了。
帶著這樣的考慮我繼續的頭,啊啊──就這麼足足了有十・五・分・鐘。
雖然知道打斷對這份餘韻的沉浸不太好,但過去這麼久我實在忍不住了。
「⋯⋯沒、沒有消失誒?」
對此,有些地回應道。
「好、好像是這樣呢⋯⋯」
看來也跟我一樣沒明白怎麼回事。
明明一直散發出會就這樣消失的氛圍,但是事實上本沒有那回事。的並沒有失去力量,還好端端地在我面前。
連忙離開我邊,不停地重複問著「為什麼⋯⋯?」。接著,在反覆自問了好一會兒之後,拚命地握我的雙手。
「請您相信我,渦波大人!我絶對沒有跟您說謊!我真的、一直都──」
「等、等一下。雖然非常難以啟齒,但我有話必須先跟你說清楚,能先聽我說嗎?」
我打斷了的話。
如果能就那樣一臉幸福地消失的話,那我原本是打算什麼都不說的。但是,事並沒有那麼順利。
既然如此,我就必須告訴現在的我沒有聽傾訴的資格。
看到我認真的眼神,便輕輕點了下頭。
我為了不刺激到而盡可能語氣平緩地解釋起來。
「其實現在的我沒有千年前的記憶。所以說,我並不認得你是誰。說實話,我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誒──?」
聽我說完,驚得膛目結舌。
「所以,讓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吧。我的名字相川渦波。你呢?」
「您、您忘了嗎⋯⋯?把一切都⋯⋯?」
並沒有立即開始自我介紹,而是先向我確認事實。
這也無可奈何吧。如果我的同伴喪失了記憶跟我這麼說的話,那我的反應肯定也跟面前的一樣。
「抱歉⋯⋯,基本都不記得了⋯⋯」
所以為了能讓盡快冷靜下來,我便不多做解釋,只是點點頭這麼回答道。
聽到我的肯定,一時不知所措。
但雖然到困,眼中卻依舊亮出理解的燈火。
那是接了狀況,並決定即使如此也要堅持前進的意志的現。
沒用多久就穩定好了自己的緒。
深吸了一口氣後便退開一步,掐住角向我行了一禮。這恭敬有禮的作中蘊含的高雅氣質毫不比羅德遜。
「──我明白了。那麼,請容我僅這一次再向您做一番自我介紹吧。我的名字做諾斯菲」
的這番話中,豈止是困──就連一一毫的迷茫都沒有。
◆◆◆
「──我的名字做諾斯菲。曾經作為南方陣營的『旗』置於戰爭之中。那時候的渦波大人則是北方陣營的『騎士團長』。我們的關係簡直跟羅歐與朱麗葉如出一轍,悲劇的命運將你我安排在了對立面。而作為結果,我最終迎來死亡的結局,渦波大人則活了下來並打造出了這座迷宮」
可能是為了失去記憶的我著想,諾斯菲將自己的世經歷一一道來。
的這番話跟我所了解的信息相比沒有什麼太大的出。
而且看上去也不像是在說謊。
「即使是在戰爭期間,我也一直在追尋渦波大人的所在。直到死,我對您的思念也不曾斷絶。因此渦波大人便將已經亡的我選為了迷宮的守護者。而現在,在經過了一千年的歳月之後,我積年的夙願終於得以實現──理應是這樣才對的⋯⋯⋯但看來我作為守護者的使命還沒有完呢。⋯⋯為什麼會這樣呢。⋯⋯是啊,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呢」
的話中還約約地出本人對我的傾慕。
不過,有點奇怪啊。
看上去對我喪失記憶這件事並沒有到太大的衝擊。而且對自己沒有消失這件事也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訝。
即使擁有技能『應』,我也看不真正的。
就好像在看著太一般,我無法得知在那芒的深究竟有什麼東西。
覺與至今為止的守護者都不相同。
「不過對已經失去了記憶的渦波大人來說,這都是些無關要的事了呢。我方才多言了,非常抱歉」
簡直就像是故意提起各種各樣的事然後再觀察我的反應一樣。
明明剛剛作為守護者開始了新的人生,但總覺得相當從容,是我的錯覺嗎。
致歉之後,諾斯菲輕描淡寫地改變了話題。
「不過,渦波大人究竟緣何才失去了記憶呢?據早先的話來看應該一切都進展順利才是啊⋯⋯」
雖然完全不清楚諾斯菲的留是什麼,但與我自己有關的事多能夠答得出來。我謹慎地選擇好臺詞回答的問題。
「那個⋯⋯,似乎是因為在千年前的最後遭到了一個使徒勒伽西的傢伙的妨礙來著,結果導致我在不完全的狀態下被迷宮召喚了出來。並且,緹婭拉也不存在於這個時代,我妹妹則於沉眠狀態,現在正在地上。然後我現在正在逆向攻略迷宮」
「⋯⋯緹婭拉不在,您的妹妹則以沉眠狀態留在地上?」
「是的」
「原來如此。既然這樣那就必須盡快回地上才行呢」
我們確認完彼此的狀況之後,在遠觀的萊納靠近過來。
「基督,沒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