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問題提起
「哈啊、哈啊⋯⋯」
鍛冶工作結束後,我氣吁吁地坐到椅子上。
「哼。想不到你真的堅持下來了啊⋯⋯」
雷納爾多嘆道。
看來我全神貫注地投工作算是取得了一定的果。雖說作為代價、我的力基本耗了就是。
「雷、雷納爾多先生您每天都這麼忙嗎⋯⋯?」
「哼。要是每天都這樣,那老朽早就廢了」
雷納爾多搖頭對我的疑問予以否定。
「也是哦⋯⋯」
畢竟這是連半只腳踏進怪領域的我也會連呼帶的工作量。果然今天的鍛冶並不尋常。
「老朽是打算增大難度來讓你放棄這份工作的,想不到你居然跟得上⋯⋯」
「果然啊⋯⋯」
從倉庫裡的鐵都被搬空,開始把已經修完的東西重新鍛造的時候開始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看來全都是有意刁難我。
對此我苦笑不已。
看到我這副模樣,雷納爾多也微微笑道:
「真是變了啊,小子⋯⋯⋯以前明明是個那麼急躁的人來著⋯⋯」
他的目中出些許的懷念。看來在雷納爾多的心中還有另一個我的形象。估計是在說使徒西斯和守護者艾德認識的那個『始祖渦波』吧。
「如果是那時候的你,應該立馬就咂說『真麻煩,不幹了』才對的。真是變了啊。⋯⋯不,現在這樣其實才是你本來的姿態嗎。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也是跟現在一樣的表啊。⋯⋯哼,這份記憶倒確實令人懷念」
雷納爾多一個人自言自語著。其容毫無疑問是千年前的信息。
「請問,您願意告訴我千年前的事嗎⋯⋯?」
昨天見面的時候雖然被委婉地岔開了話題,但現在總覺得有戲。現在的對話大有就這樣順勢開始講述過去故事的趨向。
雷納爾多出了有些糾結的表,接著態度嚴肅地要我使用魔法。
「小子。你調查一下羅德現在在哪裡」
「誒、啊,好的⋯⋯」
迫於力,我連忙使用《Dimension》
雖然只能稍微使用一下,但所幸很快就找到了羅德所在的場所。正在一座宅邸的庭院裡啪嚓啪嚓地用剪刀修剪著花草樹木。萊納就在的邊幫忙。
「正在一個很不得了的豪宅裡工作。那傢伙原來真的有在做庭師啊」
「豪宅嗎⋯⋯⋯嗯,這個距離的話應該沒問題吧。不過,以防萬一還是去倉庫說吧。好了,你跟我過來」
對我倒是毫不客氣。雷納爾多就這樣轉換了一下場所。接著,他靠到手邊的置臺上。
「不過話說回來,居然選擇在老朽這裡工作,直覺真是敏銳啊。不愧是你。看來有關老朽的事也留著點什麼的樣子吶」
不顧沒能理解他話中所指的我,雷納爾多繼續說起來。
從他在意羅德的所在這一點來看,他要說的應該是不想被聽到的事吧。
「如果你還跟我們第二次相遇那時候一樣的話,老朽是什麼都不打算說的,不過如果是現在的你的話,那麼把一切都講給你聽也無妨。就把老朽我知道的事都告訴你好了。有關千年前的事,還有『這裡』──『佩艾希亞』的事一併吶」
「⋯⋯那就拜託您了」
沒有拒絶的理由。我果斷點頭。
「與之相對地──,希你能去拯救羅德那丫頭。就憑老朽我們的話,恐怕已經沒辦法救了」
他出了相當糾結的表。
看到他如此沉的神,我便意識到那名開朗的守護者現在狀態有多糟。
「拯救羅德?果然現在的於迫切需要得到拯救的狀態嗎?」
雖然已經有所預料,但當事實擺在面前,還是讓我不由地屏住呼吸。
「整整一千年啊、我等在『這裡』想盡了辦法也無濟於事。儘管本人一直說『已經夠了,謝謝你們』之類的話,但其實什麼都沒有解決。那丫頭即使過了一千年,的留也毫沒有解消」
「⋯⋯雷納爾多先生你原來了解守護者的事啊」
在他說出留這個詞的時候,我就明白他了解有關守護者的詳細事項。
「是啊,老朽確實了解。不,準確來說,在這佩艾希亞的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因為『這裡』就是為了殺死羅德那丫頭才被創造出來的空間啊」
「為了殺死羅德而被創造的空間⋯⋯」
聽到這危險的說法,我皺了眉頭。打造出這個空間的恐怕就是我。為了了解事的全貌,我等著雷納爾多繼續往下說。
「『這裡』是小子你為了羅德而創造的空間。因此,『這裡』實現了羅德當時所有的願。如果是羅德的留是『佩艾希亞的和平與安寧』的話,那麼這裡的條件絶對堪稱完。但是羅德的留本就不是什麼『佩艾希亞的和平與安寧』。察覺到這一點是在最初一百年的時候。過了兩百年世界便開始崩潰,到了三百年人的魂也開始毀壊,在經過五百年左右的時候一切都瘋掉了」
因為雷納爾多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太過平淡,導致我沒能立刻理解這些事有多麼悲慘。然而,從崩潰、毀壊、瘋狂這一類描述中,我能夠覺到那些痛苦的尺椽片瓦。
「我想你大概也察覺到了,這座城市基本上就是從大陸的記憶中經由『想起收束(Drop)』打造出來的。無論是人還是都是如此。不過,基本上所有人的魂都已經消磨殆盡了,就連原型都不剩。所有人都像我那在外面玩耍的孫一樣,失去了過去的記憶,為了單純表現出『佩艾希亞的和平與安寧』的存在。諷刺的是,明明這裡是為了消耗羅德的『魂』而打造的世界,但還完好地保留著記憶的卻只剩下羅德一個了。那個笨蛋的『魂』實在是結實過頭了」
綜合從羅德那裡獲得的信息,我漸漸明白了『這裡』──亦即『佩艾希亞』的事。
在千年前,『始祖渦波』打造迷宮的時候打算向『羅德』致謝。因而才專門為了打造出這個『可以實現所有願的空間』。那就是『佩艾希亞獲得和平安寧的世界』,只要待在這裡就可以實現羅德的留──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無論是『始祖渦波』還是佩艾希亞的人民,甚至就連羅德自己,當時也是這樣想的。
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按照預定,只要百年羅德應該就會消失的吧。但是,即使過了一千年,羅德的存在依舊跟千年前別無二致。反過來消失的,卻是表現『佩艾希亞的和平安寧』的『佩艾希亞的人民』
我終於明白了這個滿是違和的世界的法則。
但是,這況實在是過於無可救藥⋯⋯⋯
因而雷納爾多才會請求來自這個世界之外的我的幫助。
「原來如此,我大致明白了⋯⋯⋯但是,既然到現在還知道這些,也就意味著雷納爾多先生您的『魂』也很堅強吧」
「非也,老朽的記憶也滿是瘡痍了啊。不過,老朽即使在千年前也是在・怪・・之・上的存在來著。因此才保留了些許的自我──不,不・對・嗎。說不定,是因為老朽有不能放著這樣的羅德不管就逝去這一留吧。哼⋯⋯」
雷納爾多出一抹溫的淺笑。然而,這份笑容實在太過淒慘了。
我的年齡雖然也已經過千,但是時間終究連二十年都不到。就算能聯想到他花費一千年的漫長時間去守護羅德,我也無法切會到那種覺。
我不過只能漠然地慨嘆他這段經歷真是充滿坎坷和痛苦罷了。
「羅德──似乎一直都在告訴自己說已經被拯救了,已經得到報償了,這樣就足夠了,一切都結束了之類的。在上百年的時間裡,一直如此。啊啊,這樣的怎麼可能沒有壊掉呢。所以,希你能予以救贖。就算知道拜託小子你做這件事並不合理,但還是拜託了」
原本以為絶不會向任何人俯首的萊納爾多向我低下了頭。只為了一個做羅德的。
依照他昨天的態度,或做出這樣的舉是我無法預及的。
「我還以為雷納爾多先生你討厭羅德呢」
「⋯⋯是啊,當然討厭了。無論是羅德還是小子你,都一樣。畢竟就因為你們兩人的錯,害死了『佩艾希亞』的所有人。就連在外面玩耍的我家孫也不例外。沒錯,你也好我也好、所有人都死了。正因如此,到疚的羅德才一直沒有離開這個地方去別吧」
「我和羅德的錯?能請您詳細解釋一下嗎?」
「也好。小子你也理應知道這件事。⋯⋯我等北方諸國與南方國家那時進行著一場戰爭。而羅德則是君臨於戰爭頂端的旗。明明是這樣,在戰爭即將迎來勝利的時候,『支配之王(Lord)』和『近衛騎士團長』兩人卻逃走了。對自己率領的所有士兵見死不顧,捨棄應當守護的人民,就那樣不知所蹤」
「做、做出了這種事那確實該被怨恨啊⋯⋯」
也就是說所有人都是因為戰爭的最高責任人放棄了義務而被害死的。
我反而對佩艾希亞的百姓那能如此和善地接這兩名戰犯的寬廣襟到了吃驚。
「話是這麼說,不過那件事已經無所謂了。已經無所謂了啊。對那件事,在『這裡』的所有人都覺得『已經無所謂了』。只有對有關千年前的怨念這點,這個空間是有相應的置機能的。所有人應該都能做到互相原諒。但是只有羅德,即使待在這樣的環境裡也沒有迎來終結。應該是因為留的束縛吧,不管過去多久,的存在毫沒有變得薄弱」
「您對羅德的留有頭緒嗎?」
「就是因為沒有所以才難辦啊。但是,即使拋棄一切也想要實現的東西,那就必定是作為佩艾希亞的王所無法達的事吧。只有這點很明確。⋯⋯小子你有什麼頭緒嗎?」
我開始推測起來。
考慮到至今為止遇到的守護者們的傾向,恐怕就連羅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留是什麼吧。又或許是儘管知道卻無法實現的留。
真正的留。
說實話,完全想像不出來。沒有過去的記憶的話真的做不到。
「不,我也沒什麼線索⋯⋯」
「這樣嗎。果然,沒有記憶這點很棘手啊⋯⋯」
「抱歉⋯⋯」
「不用,老朽才要向你致歉。有點勉強你了。⋯⋯但是,老朽還是這樣想:在現在這個時候,小子你會在這裡現,那一定是為了羅德」
看來我到了期待。
正因如此雷納爾多才會通過鍛冶工作考察我的品吧。
而考察過後的他則真摯地將一切和盤托出,甚至低下頭拜託我。
但這同時也將我置於兩難之地。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地上的事。因此才欺騙羅德,並用最快的速度做著回到地上的準備。自己現在的計劃跟雷納爾多的委託是完全對立的。
但是,在聽到了羅德的現狀之後,我確實到可能應該先幫助才對。
我將『現在』和『過去』置於天秤上權衡起二者的重量。
但可悲的是,對哪一方更重要這一點,我已經有答案了。因而我盡可能曖昧地回答道:
「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我會盡量幫忙的⋯⋯」
「也好,這就夠了。只要你有這份心就足夠了。畢竟是老朽說的話太強人所難了啊⋯⋯」
即使如此雷納爾多還是接了。恐怕他也察覺到我更偏向回到地上了吧。但是就算明白我的心思他還是表示這就足夠了。
就這樣,我們默默地將工房收拾了一番,便結束了今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