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我是海莉」
海莉果斷否定。
因海莉的斷言而有些畏的帕林庫隨即遭到海莉進一步的追擊。
「──你在復活海因這件事上失敗了」
「才沒有失敗啊⋯⋯!復活功了啊。你就是海因。我功地實現了『再誕』!」
「⋯⋯既然這樣,那你又為什麼要拋棄了被你復活的我呢?難道不是為了逃避自己的失敗嗎?」
「哈、哈啊?不不,等等。講真的你給我等等。我那麼做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啊。一定要說的話,那也是出於善意啊。都是為了讓壽命不長的你隨意做自己想做的事啊」
「你撒謊。你不可能有那種想法」
「不不,我是真的出於好心啊!?就算是因為對象是我,但是你這講的也太過份了吧,喂!」
「其實是因為你看不下去才對吧?因為你在作為自己好友的海因這個男人已經永遠也回不來的這個事實面前到痛苦對吧?所以你才想將作為果的我當做不存在的東西」
「哈,哈哈,哈哈哈哈。海因,你在扯什麼啊⋯⋯?我看上去是那麼有的人嗎⋯⋯?不不,本說不上這個。說到底,我本就沒有失敗。你哪裡算得上別人了。就算樣子和別變了,但是你的神依舊是海因不是嗎⋯⋯?」
「那麼,第一次看到我的姿態的時候,你又為什麼要出那樣悲傷的神呢⋯⋯?明明好不容易才能跟好友再會了,你的表卻那樣悲傷⋯⋯,果然不還是因為你失敗了嗎?」
「不對⋯⋯⋯不是那樣。反了啊。我那時候是因為功了才到悲傷⋯⋯」
「你看!你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功了卻會讓你到悲傷呢!!」
「那、那是因為──⋯⋯」
在海莉怒濤般的質問攻勢之下,帕林庫漸漸變得無言以對。
看得出他因為全然超出預料的事態而到了混。當然我也一樣。
「你是做不到讓死者復生的。沒錯,不可能做得到。所以說,年,你不能被他騙了!這個男人妄圖用他本無法實現的承諾籠絡你!!」
接著,海莉站到我前打算從帕林庫手中保護我。
海莉這番頗現實的話語搖了我的心。讓我開始相信──不存在那種萬事盡如人意的Happy End。
「等等,年!我絶對沒有在這件事上說謊!」
帕林庫連忙喊道。他打算抓修復開始斷裂的我和帕林庫之間的聯繫。
如今在我們面前的帕林庫已經完全喪失了一貫的冷靜和沉著。
可能海莉的登場就是有這麼大的衝擊力吧。不,說不定他現在這副異常的狼狽模樣是別有原因。
面對態度強勢地論辯的海莉,帕林庫語氣暴地試圖說服:
「你之所以不肯承認自己是海因,全都是為了年對吧!?是為了鼓舞跟你於相同立場的我們對吧!?你是想告訴我們,不管被灌以怎樣的記憶,不管想起了怎樣的記憶,『自己都是自己』對吧!?但是啊,你的這份自我犧牲神,這份滿溢著騎士神的做派,這份好管閑事的格!不管怎麼看,你就是如假包換的海因啊!」(PS:因為帕林庫也有使徒的記憶,所以這裡他用了「我們」)
「確實容易讓你們這麼想!但是,那終究是你們的誤會。我就是不認為我是海因」
「你這傢伙──!!」
帕林庫咂舌道。
理解到跟海莉已經沒法正八經兒地講通道理的他,看向我,並出雙手,指著海莉訴說道:
「年!誠如你所見,我讓『海因』再誕了!而且也一定能實現小哥妹妹的『再誕』!」
為了不輸給他,海莉展雙臂。
展示著自己的宣言道:
「年!我不是海因!我是海莉!帕林庫本做不到『再誕』!他失敗了!作為結果的我必須要講清楚!我就是我!我的回答就跟最開始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兩者的主張完全相反。
要相信其中一方就必須要完全否定另外一方。
這是幸福與不幸、生與死的雙重抉擇。
這過於沉重的選擇讓我的開始戰慄。在我到迷茫之時,們的爭吵也不曾停歇。
我與帕林庫的爭辯,現在被海莉繼承了。
在我所認識的人中,帕林庫的上功夫是最了得的。然而在這場爭辯中海莉和帕林庫卻是對等的。就像友人一般,對等了。
「不對!你就是海因・赫勒比勒夏因!不有記憶,連格也一樣!雖然因為年的原因,讓你的別產生了變化,但是那個笨蛋的神確確實實地在你之中!我已經證明了只要有『』的話就可以繞過『魂』這一點了!!」
「不對!我是海莉・維斯普佩!雖然我的確是以海因為原料創造出來的!雖然我確實有一些名海因的男人的記憶,但是不是一個人就是不是一個人!之所以會覺相像,那也是因為『我』和『海因』的興趣有那・麼・一・點・點・重・合・罷・了!只是偶然而已!名為海因的男人並沒有復活!現在存在於此的是『再誕』失敗的劣質品,海莉・維斯普佩!事到如今,我終於可以拿出自信來證明這一點了!!」
海莉現在的談吐方式與我很像。甚至就跟不久前的我如出一轍。
在聲明不管自己是不是『魔石人類』都無所謂,自己就是自己。
不知不覺間,我和海莉的立場完全調換了。
如今已經不是我在到絶的海莉面前逞強,而是海莉在陷絶的我面前逞強。
沒錯。
從旁觀之,海莉正在勉強自己是極其顯而易見的事實。
歇斯底里地喊出自己的主張的如今正雙膝抖著。儘管到方才為止一直擺出一副凜然的表,但是我不會看錯,現在正因為對自己的否定而到痛苦。海莉是在對自我的喪失到害怕吧。正因為其實本沒有什麼自信,所以才會像這樣一味地宣泄出自己的辯詞。
在模仿我。
彼此在城堡分別之際,海莉曾說過「會相信我」。現在就是在踐行這句話。
海莉親眼目睹了我在面前逞強的姿。現在正通過立場的轉換要求我負起那份責任。
的這番舉在我的心中掀起了波瀾。
這樣啊,原來在那個時候,海莉眼中的我就是這樣的姿態嗎⋯⋯⋯
與自己立場相同的人在自己面前展現出如此強烈的要活下去的意志,竟然會如此耀眼奪目。
說實話,即使到現在我依然認為就是復甦的海因。畢竟足以證明這點的證據實在是太多了。
但是海莉依舊厲聲喊著。
縱使那是世界的真實,也要予以否定。就算那是世界之『理』,也要與之背道而馳。
「已經死去的人,絶對無法再度復生!再度得生的我,毫不認為我是海因・赫勒比勒夏因!我就是我!!」
「──即使如此,作為海因的友人,我也要斷言存在於此的『魔石人類』就是海因・赫勒比勒夏因!」
演變了互相抬杠的狀況。為了一場沒有任何邏輯的單純的爭吵。明明是這樣,其中的一句話卻像刀子一般刺進了我的膛。
『我就是我』
正因為是海莉對我這麼說,才顯得有說服力。
帶著真摯的目,海莉向我如此訴言。
要我也像一樣大聲喊出『我就是我』這番話。讓我也勉強自己保持住自我。
以生命為代價,海莉綻放出最後的輝。
被海莉的氣魄倒的帕林庫換了一種攻擊方式。大概是理解到海莉無論如何都不會搖了吧。
「喂,海因他弟!你能接這樣的事嗎!你的兄長可就在這裡啊,如果這樣下去的話──」
「──兄長大人他並不在這裡。而則是一個命不久矣的、名海莉的『魔石人類』」
但是萊納甚至連話都不聽完就打斷了他。
萊納的斷言表明他不接任何勸說。因為他的表太過平淡,以至於不清楚其心中所想。
看到萊納這副樣子,海莉出了得勝的驕傲神。
「怎麼樣,帕林庫。萊納已經給出證明了。存在於此的不是海因・赫勒比勒夏因,而是海莉・維斯普佩!」
「證、證明?不過就一句話也能為證明⋯⋯?」
「能夠賦予生者價值的絶非自己。只有願意相信你的人才能賦予那份價值。所以,只要你是孤一人,那麼不論怎樣對人類這一存在上下其手,你也永遠都得不到什麼答案的。只有借助第三者的幫助,才能夠證明自己是自己啊。有人教會了我這個道理⋯⋯⋯所以──!」
海莉改變了談話的對象。
用比看著帕林庫時更加真摯的目看向我:
「──年也是一樣的哦!我本不覺得你是什麼『始祖渦波』!更不是什麼『渦波』或『基督』!年就是年!我也好萊納也好,還有倒在那邊的也一樣,我們都是這樣認為的!」
接著,又指示我看向倒在地上的瑪利亞。
看向那名絞盡了全力,直到最後一刻依然肯定著我的存在的──
「瑪利亞小姐的吶喊,我也聽到了哦。人家都說到那個份上了,你難道還要說自己什麼人都不是嗎?還要說自己沒有價值嗎?還要輸給帕林庫嗎?『我』可不想看到那麼遜的年!!」
銀髮飄搖,海莉將自己的願訴說出口。
那聲『我』是指誰呢?
我沒有問出口。
因為我知道就算問,也只會逞強地拿出別的答案。
但是,既然・他・這樣說了,那我就有回應的義務。
真是一讓人懷念的『楔子』
縱使數量過萬的『楔子』灰飛煙滅,同伴們的『楔子』也紛紛被拔除,我的心中依舊還留著一舊時的楔子。
他曾將各種各樣的東西托付給我。
他直到最後也不曾用名字稱呼我。
我至今還記得他將一切托付給了既不是名為渦波的異邦人也不是始祖的,一個年(我)的事。
因而,我絶對不能在他的面前展出自己沒出息的樣子。
已然滿是瘡痍的心,終於到了依舊留存著的『楔子』的存在。
帕林庫是打算將所有足以地固定住我這一存在的楔子全部拔除掉的吧。不過他千算萬算終究還是算了自己無法及已死之人留下的『楔子』這一點。
「你不是要幫助自己的同伴嗎?你不是要打倒帕林庫嗎?你不是要以迷宮的最深部為目標嗎?」
我確實這麼說過。
那為了不讓這些為空話,我就不得不再努一把力了。
還有『同伴』在注視著我。僅僅如此,我就失去了放棄的資格。
「──也許一開始真的只是逞強。也許只是為了面子而在人前故作堅強。那樣像沙子壘起的城堡一樣脆弱的東西,一旦等到你孤一人的時候,必然會在頃刻間崩毀吧。⋯⋯但是,總有一天那份逞強會變真正的堅強。我已經決定了要去相信那份可能。是你讓我相信的啊。⋯⋯所以呢,年。你可以為了我再逞一會兒強嗎?」
海莉莞爾一笑。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的笑容。
如今站在這裡的海莉選擇了相信我那番故作堅強的說辭。那份信任讓出了這份笑容。那份信任讓得以從地獄一般的痛苦中超。
正因為我也明白那份痛苦,所以我才無法做出背叛這副笑容的行徑⋯⋯⋯
「──我現在好想看看啊,看看那・時・候沒能看到的年那帥氣的模樣。那既是我的留,也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重要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