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劍
「那麼,『一之月聯合國綜合騎士團舞會』決勝戰,開始!!」
伴隨主持人的宣言,我和諾文的劍雙雙閃爍。
超越劍閃的領域,已經完全等同於閃的兩把寶劍激烈錯。
『新月琉璃』之青與『銀』之赤。兩種礦石在接的一瞬間劇烈進裂出各自的燐,接著在金屬音鳴響之前又分開。
就在雙劍離的瞬間,更耀眼的閃照亮競技場。
這璀璨之,讓我聯想到繁星墜落之夜空。
在時間遭到極限的領域中,唯有劍閃的軌跡奔馳不停,恍若異世。甚至超乎異世。宛如遠眺深邃蒼穹中,呈兆倍之速奔馳之流星。
這等鋒稍有不慎便是一死。然無人相助。可堪信賴之,唯手中之劍而已。
我醉心於這無限遠泛而又華無比的劍之世界。
這正是我素來為之魂牽夢縈的景象啊。
然而我明白,自己的實力並不能讓我在這個世界中長久駐足。
如果沒有『應』和『魔法』,我甚至無法諾文之項背。
即使如此,我還是想一睹此番風景。
換句話說,想要孑然一地與諾文一戰。
我至今無法忘卻同塞拉小姐初戰時的。那時候我被經過修練的劍技那種獨特的給俘獲了。
我至今無法忘卻同諾文初戰時的畏怖。那時候我被出神化到究極的劍技驚得屏住了呼吸。
我想要最後品嘗一次這的滋味。
口因憧憬而高鳴鼓。孩時代夢想的世界,如今就在此。
憾的是,孑然一的我並非諾文之劍的敵手。
因而,我的劍漸漸被制住了。
在這場劍舞中,我的劍被制,彈開,退。
終於到了我力不能敵被諾文擊退拉開一大段距離的境地。
不過諾文並沒有追擊。
他出不解的神,詢問道。
「⋯⋯怎麼了,渦波。僅僅以劍搏殺的話我絶無敗北的可能哦?再認真點兒跟我一戰」
我當然明白。
但是就算想要遵從理的判斷,仍然驅使我做出方才的舉。
要問原因何在的話,那是因為在諾文消失之後,我將會為世界首席的劍士。
不對,並非「將會為」,而是「必不可」
也就是說,在這場戰鬥告終之後,就不會再⋯⋯⋯
我就不會有第二次飽覽這份景的機會了。
到那時,我不再是憧憬之人,而將蛻變為被憧憬之人──。
「──雖然我早就知道,但是真的是完全敵不過你啊。⋯⋯我明白了,師父。我不會再手下留了」
「我說,為啥是你要手下留啊⋯⋯⋯正常來說那都是這邊要做的才對吧⋯⋯」
諾文用懵的表笑著。
「像我這樣一階段一階段地來更能炒熱氣氛不是嗎?還不是因為諾文沒多技能的錯」
「嘛啊,確實我用不了魔法呢。⋯⋯那麼,渦波又要使用次元魔了嗎?」
「並不──」
我已踏進彼方。
正因如此,再從外側一覽此此景便一種奢。因而不由心生傷。
前髮輕輕拂,不為『理』所束縛的覺增生。
我發了技能『應』
「──我要用阿雷亞斯流奧義,技能『應』」
這一刻起,我不再用魔力,而是用空氣的流勢。
這力量的要領,在被『腕』支配時的經驗指導下,我得以理解。
我為己,己為全。
對這裡不是我所了解的,而是一個存在魔力和怪,被不同法則所支配的世界這一點本,加以認同。我現在,就活在這個異世界中的事實。
既而,我能夠將這異世界的『理』之一角,置於掌中。
「──很好」
諾文如孩般歡喜雀躍道。
「如此甚好,我之徒。竟能臻於此等境界,極好。這樣我與渦波便立於同等境界。你我二人就對等了。既如此,再多言語便是畫蛇添足,以劍代之即可。竭力搏殺,至死方休便是!──此所謂劍闘之妙也!!」
諾文對我踏進與他一樣的領域中的歡喜比我更甚。
明明沒有微風拂過,諾文赤銅的前髮卻微微飄。
「我要上了,師父(諾文)!」
「放馬過來,徒(渦波)!」
我們的距離又一次減為零。
無暇確認是誰踏出了第一步。等注意到的時候,我和諾文就劍戟錯了。
如同方才的薪柴復燃一般,劍閃明滅。
然而這一次不再是單方面的展開。
兩把劍相撞,相抵,再離。
現在我能夠跟上諾文的作了。
在只集中於劍能夠生效的範圍時,『應』的效果超越了《Dimension》
跟《Dimension》那種理解了空間的力量之後才能進行對應的模式不同,『應』直接跳過了過程知曉結果。在反應級別上有倒的不同。如果說《Dimension》是魔法使專用的知能力的話,『應』正是為劍士而生的知能力。
劍闘繼續著。
速度過快的劍閃化作一道道細線在視界錯。有時則從視界外的死角發襲擊。但是,不管是我還是諾文,都看都不看就用劍將這些攻擊一一化解。
諾文曾說過『應』是認識這個世界的『理』的『流』的力量。
正如他所言,在劍所能及的範圍,我能夠理解這個世界的一切。它就是這樣一種能讓人產生如此錯覺的全能。
但是,錯覺總歸是錯覺──。這份全能終究是偽。如今,在劍之領域的諾文這名劍士就是我無法戰勝的敵人。
果然,僅僅依靠『應』無法決出勝負。
在天平上放下的最後一個砝碼──,那就是『劍』
我們賭上各自的劍力搏殺。
這是劍技之戰。也是諾文的願。
為了回應他的願,我榨出自己腦中所有與劍相關的知識。我在這個異世界中遇到的所有劍士的,所有的揮劍方式。以及,我在原來的世界中得到的與劍相關的所有知識全部被我發掘出來。
再將這一切混合,鑽研,推導出結果。
雖然對不起師父,但是我的劍不僅僅只有阿雷亞斯流。
我也有專屬於自己流派的劍。
「──唔!?」
諾文臉為之一變。
畢竟方才為止都是阿雷亞斯流的劍之戰,突然間我就使出別種劍自然會如此。
緹亞拙劣的劍技,在酒館學到的異世界劍知識,從迷宮探索者們上學的技,緹達強的剛劍──,明明是將我在迷宮中的經驗全部絡合升華而出的『劍』,但是諾文仍然完全地防下來。
塞拉小姐的獨特劍技,拉古涅醬的攻擊法,霍普思先生的防法,赫勒比勒夏因的戰法,以及佩修娜小姐所代表的騎士之技──,集合了所有騎士的經驗凝練出來的『劍』也被諾文談笑間一一化解。
最後──,我員起整個異世界中獲得的經驗,結合原本世界的知識,將我的一切都灌注而的『劍』,亦無法撼諾文分毫。
我已是黔驢技窮。
卻連一挫諾文劍鋒的就都拿不到。
堪稱無盡無窮的我的技群也宣告乾涸。
天大廈不過迫近天空,通天之塔亦無通天之能,現造之終究無法超越化境。
我面前的這位劍士,恐怕是有史以來最難以越的高峰。
無論我怎樣負隅頑抗,局勢仍然漸漸傾斜。
我仍然死命堅持。
接著,在劍戟錯之際,我與諾文目相合。諾文悠然一笑。
諾文可能也明白這樣下去沒完沒了,打算改變攻擊方式。
這一次不再是單純的正面鋒。
而摻雜了令人目眩的無數佯攻。
在『應』的作用下,我明白他打算籍此攻向我的破綻。
雖然明白──,而這糟糕的就是因為明白才導致一時僵直。
因為佯攻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諾文的視線向了我的脖頸。從他這銳利的眼中,我察覺到他利劍刺的意向。但是當然的,這只是佯攻。說到底諾文不需要用眼就能戰鬥。沒有看著攻擊點的必要。我不被他迷,穩住架勢。
接著諾文的雙手又微微左傾。那麼接下來的斬擊就是從左向右的一擊。我為了抵,也微微挪。
看到我這樣做,諾文將重心稍微後移。他知道會被接住這一招,可能是想要拉開距離。那麼我接下來的好棋應該是短距離迫他,──但是我並沒有這麼做。
一般人戰鬥的話,是無法把握對手重心的變化的。但是,我和諾文不一樣。
所以,我知道諾文這一手還是佯攻。
自然,諾文並沒有後撤。他剛才的重心移果然是使我上前的陷阱。
察覺到我沒有行的諾文,繼續變化重心。想要利用反覆不規則的左右傾斜,讓我的架勢漸漸不穩。
有時候也會什麼都不考慮,突然以恐怖的速度放出一閃。
所有的環節,全都是一發就能決出勝負的嚴肅鋒。
因為佯攻合戰的緣故,我們的劍彼此合的次數減了。
雖然我們兩人彼此都在剎那間做出無數的行,但是在旁人眼中可能截然相反。
我和諾文像共舞一般逐漸延續著劍闘。
戰鬥綴以劍之燐,時不時四散的火花讓這場劍闘宛如一場盛大的表演。
確實有一種以劍為形式的舞蹈。
而我們如今的戰鬥,與之完全相符。
世界頂級的絶技互相撞融,變了令人神往的劍舞。
連緒曾那樣激昂的觀眾們都漸漸失去了言語。在這無人可以涉足的神聖之戰面前,觀眾被其中的魅力折服而屏住了呼吸。
曾經我抱有的,現在正扎於所有觀眾的心中。
這讓我有些開心。果然,祭典就是棒。能夠讓一個人的同所有人分。僅此就能讓我的心臟躍不已。
此即我。
彼為諾文。
好想這樣驕傲地宣稱一把。
就這樣,仿彿會永遠持續下去的佯攻合戰,終於也迎來了終結。
劍技上諾文更勝一籌。但是要說到爾虞我詐諾文就比不上我了。
因為不管怎麼做我都不上鈎,諾文不甘心地拉開距離說道。
「──唉,就是無法得手啊,看來這方面的本事我不如你啊!但是,這樣就好!真不愧是渦波!這樣的話,接下來就試試這個!!」
伴隨這句話,戰鬥又上了一個臺階。
諾文的劍──,長了。
我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開這一招,臉頰被劃傷流出了鮮。
因為『魔力質化』的緣故,諾文的劍長度直達競技場的另一端。
但是接著魔力之劍就消失了。
諾文的魔力不多。因為長期作戰不利,所以只能進行一瞬間的展。
但這樣一來,對劍技而言重要的距離這一概念就不復存在了。
這競技場上的任何位置,都化為可以一擊必殺的兇惡場所。
拉開距離緩口氣的做法已經行不通了。
我也不甘示弱。師徒對決還沒有結束。
『魔力質化』,準確來說是『魔力凍結化』被我發了。
與諾文水晶一樣明的魔劍相對,我的冰之魔劍是淡青的。
雙方的魔劍都能展到競技場的邊緣,結界上。
在前進和後退都失去意義的領域,我們戰場寬度達到極限的鋒拉開了帷幕。
諾文的魔劍撕裂地面,揚起沙塵,劍鋒直達結界。
我大幅度地橫向跳開躲避這一擊,在空中橫跳之際不忘揮出一閃。這一劍劈裂空中飛舞的沙塵,在遠的結界上刻下一個一字。
諾文的魔劍殘留下的水晶之塵,我的魔劍留下的冰晶之塵,在空中霧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