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 炎熱的暑氣漸漸散去,天上的太,沒了往日的刺眼和灼熱。
電影拍攝得很順利, 轉眼便已過半。
明笙最近一直跟著劇組在片場,秦霜霜那個大制作的小角已經順利談攏了, 等這部電影殺青以后,再休息一月,就可以進組了。
今天要拍的是在醫院里的部分節, 現場的景已經搭好了。
盡可能還原醫院的白墻壁,明笙甚至能聞到空氣中淡淡的消毒水味。
假的病房,秦霜霜已經換好了病號服。
為了能更好的代這場戲, 特意節食了一天,此刻的慘白著一張小臉, 看起來虛弱至極,倒真像是已經病膏肓。
明笙進去的時候,化妝師正在給的臉上再添幾分病態, 顯得更自然些。
“覺怎麼樣?”明笙走近, 看著穿著病服的秦霜霜,有那麼一瞬,恍若回到了五年前。
午后的病房,溫暖的照進來。
那時的站在窗前, 企圖想要留住眼前的。
因為后病床上的人告訴,它還有個名字,希。
明笙想抓住希,可卻沒有人告訴,希是抓不住的。
回憶漸淡,重新映眼簾的是秦霜霜一雙蓄滿眼淚的眸。
手里捧著的正是等下開拍后要背的詞。
在聽到明笙的詢問后, 秦霜霜哽咽著,艱難道:“這封信太人了,我剛才去錄音的時候,第一遍都沒錄完就哭了。”
電影結束,會有主的獨白,導演為了等下的拍攝更能深一些,就讓秦霜霜提前去錄了那份獨白。
聽說起書里主寫的那封信,明笙何嘗不是一樣的心境。
比起單純的人,明笙更知道的是,那封信其實就是杳杳寫給阿言的,只是借了他人之手。
年時,沒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多麼憾的事。
可更讓人傷的是,錯過了這一次,以后就再也沒了機會。
明笙曾經以為,自己終有一天會以雙方朋友的份,參加他們的婚禮。
可是現在,這個如夢如幻的場景,好像永遠都不能實現了。
明笙安地了秦霜霜的手,目向周圍,沒有看見林述言的影。
問向跟著進來的助理小周:“阿言呢?”
小周就是之前才招來的助理。
“言哥在外面,好像是在準備等下要說的臺詞。”
明笙到達棚外時,林述言正好站在檐下,手里拿著和秦霜霜一樣的劇本。
目卻不在上面,而是瞟向遠方,從這個方向看過去,只讓人到那無比的落寞。
將這一切納眼底的明笙,心口倏而悸了一瞬。
沈朝淵過來的時候,剛好瞧見這一幕。
在林述言未曾察覺的地方,明笙向他的眼底,是綿綿意。
所有的緒,皆為他而生,也因他而滅。
跟在沈朝淵后的葉子還有趙薛,互相對視一眼,皆是擔心。
他們也沒想到一來就會上如此景。
趙薛覺得此刻的氣氛,比上次在發布會上還要令他擔心害怕。
沉默中又讓人覺得窒息,此此景,宛若一個死結,他們因為被困在其中,怎麼解也解不開。
此刻的葉子就是后悔,很后悔,為什麼要今天過來,就算今天過來,也不應該同意讓趙薛也跟著。
至于沈朝淵,葉子來時的這一路上,一直在懷疑,他是不是被人魂穿了,要不然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厚臉皮。
都明說了坐不下,他卻以為是讓他自己開車過來的意思。
就這樣原本是一個人的探班之旅,變了三人行。
停下腳步的沈朝淵,莫名的讓葉子和趙薛不敢靠近。
這樣的景,忽然就應了那句詩。
‘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現在的這三人可不就是這句詩的真實寫照。
沈朝淵滿心都是明笙,可明笙眼里,只有那道自年時就闖進生命里的。
明笙向而生,就是的養分,在開始茁壯生長的時候,不知何時就了別人眼中的風景。
而沈朝淵就是這個別人。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何時了這個別人。
抑了許久的,在這一刻開始翻涌奔騰,那一顆空了許久的心臟,終于得到了屬于它的。
可是他卻把這份弄丟了。
如果說得更準確一點,不是弄丟,而是從未擁有。
從前的沈朝淵,一直都是在鳩占鵲巢而不自知罷了。
他明笙,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上了。
這幾個月所有的不正常緒和行為,因為這一個‘’字,似乎都得到了解釋。
從一開始的被突然分手,到得知自己一直都是別的男人的替時,沈朝淵是真的憤怒,可在那之下,想要破土而出的卻一直被他忽略地在心底最深。
縱橫商場這麼多年,不是沒有合作商打著幌子想要騙沈朝淵,每一次都被他拆穿。
無論對方最后怎樣求饒,沈朝淵從頭至尾,心里就沒起過半分波瀾。
不在意的人和事,即使對方騙了自己,沈朝淵也一直是云淡風輕地差人理掉。
從未浪費過任何緒在這些無關要的人上。
可在明笙把他當替這件事上,他卻出奇的憤怒,比憤怒更多的還有濃濃的嫉妒。
可如果不是在意的話,他又怎會如此。
沈朝淵明笙,卻好像再也留不住。
的心里早已被另一個男人填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包括他這個曾經被當過替的男人,從未有過半分留。
之前,沈朝淵總覺得自己是生了什麼病,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不是生病,而是嘗到了一種名‘而不得’的苦藥。
直接浸他的,侵噬著他整個,讓他開始痛不生。
良久之后,沈朝淵緩緩垂下眸,轉過,背對著不遠的他們。
一步步,無聲地往劇組外的方向走。
趙薛心中有些難過,他從未見過這樣死氣沉沉的沈朝淵。
等沈朝淵走到他側時,趙薛輕聲喊了一句:“哥。”
沈朝淵聞聲,不輕不重瞥了他一眼,深沉的眸里,再也沒有了其他緒,有的只是無盡的落寞和孤寂。
趙薛見著這樣的沈朝淵,忽然有些傷,從此以后好像再也沒有人會全心全意著他了。
原以為,嫂子會永遠著他,會一直陪在他邊,可到頭來,他哥卻依舊是孤一人。
沈朝淵最終沒有進去,他走了。
準確的說,是逃走了。
方才這邊發生的一切,明笙全然不知,等瞥向這邊的時候,就只剩下葉子和趙薛站在那。
葉子今天要來,明笙一早便收到過消息了,也和劇組的人打過招呼了。
下周就是的婚禮了,婚后和許旌要去月旅行,等月結束,電影早就殺青了。
所以擇日不如撞日,葉子就選了今天過來瞧瞧。
“你來啦。”明笙迎上去,笑意盈盈的,緒轉化得尤為快,卻不知方才所有的神早就被他們瞧得一清二楚。
葉子和明笙做了四年的大學室友,怎麼會不了解。
有些事,并不是需要大家都一清二楚,每個人都應該有擁有的權利。
所以此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看見,同樣笑著回答:“對啊,快帶我去瞧瞧現場,我老期待了。”
明笙點頭應允,然后目落在一側的趙薛上,眼神猶豫著。
起初以為會是許旌送葉子過來,卻怎麼也沒想到是趙薛。
此刻的趙薛其實是有些氣的,如果不是明笙,他哥也不會落得如此地步。
可同時他又不得不理解,是不可以勉強的,明笙不沈朝淵,的是林述言。
一直都是。
所以趙薛才替沈朝淵不值,可他卻又不能指著明笙什麼。
畢竟在和沈朝淵過去的那一段中,從始至終所有的表現,讓人挑不出任何錯來。
即使是把沈朝淵當做替,可那段時,明笙所有的全心全意,最終益的還是他。
“趙薛,你...”明笙原本想問他,來這里是不是有其他事,只是這話還未說完,便被他打斷了。
“那個,人我送到了,我就先走了,再見,明笙姐。”趙薛害怕自己等下抑制不住生氣,遷怒到明笙,只能先走一步。
反正他本來就是巧了許旌之托,送他老婆一程。
再加上想給他哥和明笙之間多制造點機會,現在人已經走了,自己再留在這里,也沒有了意義。
趙薛走得很干脆,讓明笙連一句‘再見’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而且總覺得趙薛語氣有些奇怪。
就像是憋著一氣,好像還是對的。
秉著這個懷疑,明笙看向旁的葉子:“趙薛是心不好?”
這個問題,葉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因為以現在對明笙的了解,好像還不知道沈朝淵是喜歡的這件事。
明笙對林述言小心翼翼的,方才已經不小心撞破了,可沈朝淵對明笙的這份,葉子不知道自己現在該不該說。
說了,會不會又給明笙徒增了煩惱。
是這個世界上最復雜的東西,沒有任何客觀事可以準確地將其定義。
葉子握著明笙的手,掌心是溫熱的,手指細長綿,指節下一卻有著一層薄薄的繭。
認識明笙的這四年,葉子沒有見過做過什麼重活,那這些繭只能是在們認識之前留下的。
只是過了這麼多年,還能夠到。
葉子心頭忽而一怔,這四年來,和另外兩個室友好像對明笙的家里一無所知。
看向眼前的明笙,最終猶豫道:“笙笙你覺得,為什麼趙薛比你大,反而卻喊你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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