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芮佳在接到沈朝淵的電話時, 嚇了好大一跳。

當時剛敷完面，看到一通沒有備注的電話，以為是剛點的炸外賣, 隨手就接了。

可誰能想到電話那頭的是沈朝淵。

電話剛一接通，沈朝淵微帶著怒意的聲音便過手機傳了過來:“住在哪？”

何芮佳直接被他這句話驚得面都從臉上掉在了地上。

看著地上那片私人訂制的面, 火氣值蹭蹭蹭往上漲。

頓時也不管電話那頭是誰了，直接開罵:“你這人能不能有點禮貌啊？招呼都不打就出來嚇人？你——”

何芮佳話還沒說完，那頭就掛了電話。

看著手機屏幕:？？？

這個沈朝淵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還好笙笙和他分手了，要不然和他結婚，以后不得不的氣。

而且他是從哪里弄到的號碼的？

掛了電話的沈朝淵靠在背椅上, 從別墅里出來以后，他漫無目的地開著車, 在街上一圈又一圈。

他想了很久，都沒能明白明笙為什麼突然說分手。

明明之前一切都很正常。

窗外夜朦朧，道路兩旁的霓虹燈, 燈映著路面, 折出斑駁的路影。

沈朝淵將車停在路邊，不知從哪出一盒香煙。

沒有煙癮的他，開始一接著一。

直至天邊吐一抹魚白。

——

明笙一夜好眠，或許是有林述言就住在對面的緣故。

一想到以后每一天都可以看見他, 明笙就覺得人活著好像也有了那麼一點意義。

初夏的天總是亮得很早。

明笙起床的時候，才七點不到，但此時窗外早已天大亮。

剛剛洗漱完畢，就聽見了敲門聲。

打開門，是同樣早起的林述言。

“吃早飯了嗎？”林述言一雙清眸過來，溫到了極致。

明笙對上他的眸, 心藏著的是洶涌意，可面上卻沒顯半分。

“還沒，你有沒有想吃的，我去做。”

林述言搖頭:“別做了，既然都沒吃，我下去買一些。”

明笙點頭:“那我和你一起吧。”

“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好了，你在家等我。”林述言拒絕了的同行。

在家等他。

明笙想要和他一起的心思因為這四個字生生止住了。

也是人，也會貪心，在家等他，這幾個字聽著真的很好。

“好，我在家等你。”明笙應聲。

林述言抬手了的腦袋:“嗯。”然后轉走向電梯。

明笙著他的背影，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見他拉大提琴時的景。

清斂、深和止不住的溫芒在他上綻放。

在他上，明笙盡了這世間所有的好。

讓人沒有辦法不心。

——

過車玻璃窗照進車，沈朝淵手指捻滅最后一煙頭，隨意扔在一旁。

他抬頭，刺眼的芒迫使他不得不瞇起眼。

一旁僅剩不多電量的手機屏幕在這時亮了。

沈朝淵看了一眼，然后撈過來。

解鎖，點開。

是趙薛發過來的，明笙的新住址。

【香山公寓。】

哪門哪戶還沒查到，沈朝淵就一路開了過來，車停在公寓樓門口，他卻遲遲未下車。

直到車外聚集了越來越多的路人，他才打開車門下車，然后走到車前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強行瓷的無賴面前。

他無視周圍議論紛紛的行人，目薄涼地著地上的人:“給你兩個選擇，你自己報警或者滾。”

地上的無賴等了好幾天，好不容易到了一輛好車，怎麼會這麼容易放棄。

他選的位置還剛好是躲過監控的，這要是不趁機敲一把的，怎麼對得起自己這麼狠狠一摔。

眼見著公寓樓外往他們這來的人多了起來，無賴趁此倒在地上哀嚎:“你撞了我！把我撞斷了！哎呦好疼啊～”

地上的人一直在哀，周圍的議論聲，準確來說是對沈朝淵的譴責聲也愈發多了起來。

“這人怎麼這樣啊！有錢了不起啊！”

“對啊！看他一臉兇相，如果不是有我們大家在這里，他是不是想‘毀尸滅跡’啊！”

“嘖嘖嘖，看著長得人模狗樣的，心這麼黑！”

“你沒看他那輛車啊，我在電視上看到過，都是有錢人開的！”

“怪不得！有錢人都是黑心肝的！”

“那還用你說！像他這種有錢人一看就是黑心錢賺得多，要不然怎麼年紀輕輕開這種豪車！”

……

地上的無賴見他們都在為自己說話，于是臉上的戲演得更足了，哀嚎聲也更響了。

大有沈朝淵不說補償，他就會一直不停的架勢。

周遭對他的議論一比一激烈，而沈朝淵卻是直接無視。

他直接掏出手機，準備撥打報警電話。

剛按了兩個數字，就被一道刺耳的吼聲打斷。

“黑心肝的有錢人啊！撞了人不道歉也就算了！居然還想著報警然后扭曲事實！唉！這世道啊，有錢人就可以為所為嗎！”

顯然這無賴對于瓷這種事已經駕輕就了。

能夠很容易地挑起路人和被瓷人之間的矛盾。

面前這位一看就是個非富即貴的，還這麼年輕。

人群里大多是年輕男，同的嫉妒心可不容小覷，他只需要稍稍一挑撥，分分鐘激起群憤。

無賴不為自己這打得細的算盤，沾沾自喜。

這個世道啊，最不缺的就是表面上瞧著是在行仗義之事，實則不過是想平心中那份丑陋到骨子里的虛偽。

他們不是為了助人，而是為了滋養心深的惡。

沈朝淵撥電話的作停下后，并沒有再繼續，因為這時一通電話跳了進來。

是他的助理陳鑫打來的。

“喂總裁，您現在方便嗎？”電話那頭早已到工作崗位的陳鑫恭敬對著電話那頭的人開口。

沈朝淵冷冷地瞥了一眼周圍后對著電話那頭:“什麼事？”

他眼底的不屑和外人看起來高高在上的神，徹底激怒了某些人。

“有錢了不起啊！撞了人！就得賠償！”此時人群里突然有人大聲咒罵，“艸，裝你*&*#*！”

陳鑫拿著手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他剛才好像聽見了一聲鄙的罵聲，而且他覺得那個罵人的好像就在他老板邊。

不過陳鑫也沒來得及深思，只快速回了沈朝淵的話:“是這樣的，總裁，騰山地產的華總之前預約過您今天上午的時間，想和您談有關合作方面的事宜。”

沈朝淵不為所，而是瞥了一眼公寓樓的名字后，詢問電話那頭的人:“我記得香山公寓是所屬公司是騰山地產。”

陳鑫有條不紊地回答:“是的，香山公寓是騰山地產最近兩年剛開發的新公寓樓。”

沈朝淵抿:“你讓他們——”

他本來想讓他們幫自己查出明笙的住址，卻被地上的人蓋過了聲音。

“哎呀！有權有勢了不起啊！都開始來欺我這種平民老百姓了啊！”

瓷的的無賴聽到沈朝淵居然要找香山公寓的大老板，以為他是想調哪里監控，頓時心虛開始胡攪蠻纏。

“這位男士，你剛才所有的行為，我都錄下來了，別再撒謊了。”

沈朝淵停住話頭，視線緩緩上移，直至平視遠方。

電話那頭等著下達指令的陳鑫屏息以待，結果卻突然沒了聲。

他小心翼翼地猶豫開口:“總裁？”

沈朝淵看著不遠走過來的男人，緩緩垂下放在耳邊的手。

陳鑫的那句“總裁”喊了個空氣。

周邊的指責聲因為突然冒出來的這個男人說的話降低了些許。

林述言在附近買完了早點，折回來的時候，剛巧看見地上這個人躲在馬路邊上那棵壯的樹干后，眼神泛著鬼祟。

賊眉鼠眼地掃著過往的車輛，這種場景，他似曾相識。

幾年前，他也是被這樣瓷過，所以再次遇見同樣的事，林述言留了個心眼。

林述言撥開人群，走到捂著膝蓋的無賴面前，將手機里的視頻播給他看。

視頻里，男人伺機等待、蓄意瓷的所有行徑全都被錄了下來。

無賴還沒看完，就想手去奪，被林述言躲了過去。

他站起，清澈的目落在那些路人上，神平靜:“你們要看嗎？”

只不過那些人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后本來哀聲哉道，嚷嚷著要賠償的人，嗖的一下爬起來就跑。

不一會兒便沒了影。

被打臉的眾人面面相覷，臉異常的難看。

沒有人說道歉，他們和那個瓷的人一樣，迅速散開，“逃”走了。

甚至在“逃”走前，還有人振振有詞:“誰他語氣那麼惡劣！不懷疑他懷疑誰！再說了他那麼有錢！賠點給人家又能怎樣！”

沈朝淵掃了一眼，步伐都著心虛的人們，眼底的嘲諷更甚。

總有人自詡正義卻行著茍且之事，被穿后，卻依舊能厚著臉皮狡辯一番。

人群散去，林述言也收回了手機，按停了播放鍵。

他看向側這個方才被污蔑的男人，出溫和的笑容:“你也是這里的住戶嗎？”

沈朝淵擰眉抬眸，眼前的男人，總給他一種悉，可他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林述言見他不說話，也大致看出他是個不喜與人打道的人。

他也沒有強求，只禮貌沖他點了個頭:“家里還有人等著我的早餐，如果你往后需要方才的那份視頻證據，可以來B幢802找我。”

說完這些，林述言也沒有等他是何反應，就轉了。

恰好這時他的手機也同時響起。

林述言瞥了一眼，是明笙的電話。

他往右一劃，將手機放在耳邊:“喂？”

明笙聽到他的聲音，繃著的神經才稍稍放松:“你什麼時候回來？”

他已經出去將近一個小時，明笙說不擔心是假的。

林述言察覺到話中的擔心，緩緩開口解釋:“已經到小區門口了，剛才有人瓷，所以耽擱了。”

明笙一聽有人瓷，立馬張:“那你有沒有事？”

林述言半停下腳步，安:“不是我，是其他人，我剛好路過，就幫忙做了個證。”

林述言越走越遠，沈朝淵的眉頭卻越擰越深，他瞥了一眼那人的背影，不了眉心。

他的聽覺好像出了錯，要不然怎麼會從那個男人的手機里聽到明笙的聲音。

沈朝淵將腦海里那個荒誕的錯覺摒棄，準備重新將手機放至耳邊。

卻剛好瞥見趙薛發過來的新消息。

【我查到嫂子住哪幢樓了！】

【B幢801！】

B幢801？

沈朝淵在心口默念了一遍，而后倏地抬起眸，向那個已經模糊的背影。

眉心一跳，有怪異之浮上心頭。

真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