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氣。”
晚間,老道士坐在館驛裡生著氣。
“驛丞說,就在早朝時分,星珠塔上突然沒來由生起一場大火,火勢極爲猛烈,修者出手都難以滅絕。不過片刻功夫,就將偌大的星珠塔燒得只剩焦枯的一副架子,而星珠也不翼而飛。懷有星辰之力的聖自然不可能被凡火損毀,定是被人盜竊走了。”王龍七重複著剛纔打探來的消息。
“這白瑯國的防盜也是真不上心,那麼大個寶貝,怎麼能說丟就丟。”餘七安搖頭道。
“還真不是……”王龍七又道:“據說三位國師聯手在星珠塔頂層佈下了重重制與陣法,等閒大能上前都束手無策。這個盜走星珠的人……真不知是何方神聖。”
“是啊,不知道是何人盜走的,要追回更是難尋蹤跡……這顆眼看要到手的星珠,也不知去了哪裡……”
“去了西南八百里外的火雲。”杜蘭客突然說道。
“咦?”王龍七奇怪地看向他,“你怎麼知道?”
“因爲這封信上寫的。”老杜遞上來一張紙條,“剛纔館驛門口來了個小孩子,說是有人在城門口給他的,讓他到館驛來,給一位英俊的道士哥哥。我一聽,大概是非我莫屬了,就收下了這封信。”
“可真不要臉吶……”王龍七咂舌道:“英俊和哥哥,哪個你能沾邊啊?你再怎麼看都是個醜陋的黑叔叔吧?”
餘七安也道:“現在的小孩子辦事也真不靠譜,居然真就給你了?”
老杜邪魅一笑:“我給他買了十二串糖葫蘆,他終於承認我是英俊的道士哥哥了。”
“世風日下、世風日下。”王龍七搖頭慨嘆。
“那個……”李楚在一邊道:“你們就沒人好奇信上的容嗎?”
“對哦。”
幾人圍著紙條又重新看了一遍。
整封信有三分之二的段落都在控訴李楚是如何罪大惡極、無惡不作、殺人父母、奪人手臂,最後一段才寫著,想要拿到星珠,就到八百里外火雲來……不來是小狗。
“太卑鄙了。”杜蘭客說道:“這分明就是看準了我們需要星珠,這纔拿別人的星珠來威脅我們。師傅,此必定是陷阱啊。”
“可總要去走一遭才行。”李楚徑直起道。
“是啊。”王龍七頷首,“他說不去是小狗啊,這太歹毒了。”
“……”李楚道:“我的意思是,不去就徹底失去星珠的下落了。”
“徒兒……”餘七安頗爲,看向李楚,道:“此番你爲了爲師的事,當真是出了大力。爲師向你保證,等我死以後,德雲觀的基業一定全都給你。”
李楚敏銳地擡眼問道:“本來不是打算給我嗎?”
“啊嘿嘿……”餘七安捋了下鬍子,訕笑道:“我本來也考慮給小月兒一部分的……”
李楚瞥了一眼正在角落裡吃餑餑的競爭對手,雲淡風輕地轉離去。
自己終究還是贏了。
……
西域大地有數不清的漫漫黃沙,總是很熱。但要說出一個最熱的地方,恐怕所有人都要提一火雲。
火雲左近方圓百里,是無論人妖魔都不願意踏足的地方。空氣中涌著熾熱的煞氣,幾乎可以化人。
是以也很有人可以看到這座傳說中的口的真容。
今日李楚看到了。
與其說是山,這裡更像是一個火山口。一座環形的山峰,最中央一座幽深泛赤的深坑。
就像是一鍋還沒有沸騰的重辣鍋。
而這座山峰的邊緣,此刻站著四隻偌大的金巨鳥……或者說?
一金燦燦的翎,雄赳赳氣昂昂站立在那裡,完全無懼空氣中的熱煞,八隻眼帶著太般的神。能在此間生存,就絕不是等閒妖魔。
看到李楚腳踏純劍落在此地,這幾隻金看到了,也不害怕,反而用充滿戰意的目看了過來。
自己要來找的,莫非就是這幾隻?
李楚心中不納悶了下。
就在這時,旁邊一華閃爍,吸引了他的注意。
走過去一看,原來是那裡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面樣式古樸的鏡子。那法的樣子,李楚並不陌生。
平時和師傅聯繫的法鏡就和這差不多。法鏡華閃爍,是有人想要傳影過來?
李楚便將此拿起。
咻——
鏡面中華一轉,化作一張帶著紅面的可怖面龐,純的面上還畫著一個邪惡的“丫”字。
“哈哈哈哈……”紅麪人發出冷的笑聲,“李楚,你心中想必很好奇我是誰吧,但你不要問,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我就是要你在無盡的困中盡折磨……”
“火諸葛。”李楚突然簡短地出了對方的名字。
“……”
對面沉默了一下,然後發出了尷尬的笑聲,“你在說什麼,哈哈,在誰火諸葛?這名字雖然聽起來玉樹臨風的,但是我完全不認識……”
“烈火的孫子、江南王姬霸驍的軍師、偃月教的新人、家住在……”李楚開始一樁一樁報對方的份信息。
“行了,別念了、別念了。”火諸葛一把扯下了面,怒氣衝衝,“真沒勁,你怎麼知道是我?”
“因爲你在信裡寫我做下的壞事裡,有奪人雙臂這一條。”李楚道:“在我這裡傷的人本就不多,失去雙臂的就只有你一個。”
“靠北。”火諸葛罵了一聲,隨即忿忿道:“你猜到是我又怎樣?我告訴你,現在星珠就在這四隻金其中某一隻的肚子裡,哈哈……”
他說著,忽然打了個響指。
彷彿是施展了某種神通,一旁屹立不的四隻金突然齊齊展開翅膀,噗通噗通幾聲跳進了下方的火雲口!
等李楚看過去時,爲時已晚。
“放心吧,這四隻金都是由我……烈火親自豢養,是名震魔門的中之霸!不會被火雲的炎流所傷!你想要找星珠,就下去一隻一隻抓住它們吧!”
說罷,火諸葛又單方面切斷了傳影。
咻的一聲,畫面消失不見。
李楚轉過頭,看著下方咕嚕嚕的火雲,出了略微沉的表。
……
翌日清晨。
永麟道長面帶微笑地站在了館驛門口。
“諸位,鬥法即將開始,讓我們懷著飽滿的神一起出發吧!”
“可是……”杜蘭客憂心忡忡看著遠,“師傅還沒回來啊。”
“啥?”永麟道長神一僵,臉瞬間蒼白。
“唉,大事不好啊。”餘七安搖頭道:“若是我徒兒不能回來鬥法,那我德雲觀的面就要損了啊。”
“是啊,那我孩兒他娘也不能跟我回家了。”王龍七也一臉惆悵。
“呵呵……”
永麟道長忽然又重新出笑容。
“我殺你倆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