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沙漠,天空中繁星點點。
黃沙裡,老道士睜開眼,就看見一張黑黢黢的臉。
“嚯。”老道士略驚,心說這妖怪怎麼還變醜了,再眨眨眼,才反應過來:“小杜?”
“在呢。”杜蘭客嘿嘿一笑。
原來是他剛剛把一張黑臉湊上來看餘七安的況。
“哎呦。”
餘七安扭了扭脖子,了腰,從地上站起來,覺周圍都是一死一般的安靜。
看過去,原來是金鉤大王、銀鉤大王這兩兄弟齊刷刷跪在那裡,神嚴肅張。
李楚站在那裡,見師傅醒了,這纔回過頭,輕輕說了一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說,我全都說!”金鉤大王連忙哆哆嗦嗦,一把指著旁邊的銀鉤大王,道:“其實……我跟他不!”
李楚看著長相幾乎一模一樣、就是不同的兩兄弟,沉默了一下。
銀鉤大王也哭喪著臉:“大哥,就算是爲了求饒,你也不能賣我啊?誰不知道咱們倆是親兄弟?”
“不是我賣你,就是真的。”金鉤大王斬釘截鐵地道:“你記事兒晚,很多事你不知道。在我五歲那年,咱們爹就死了;在我十歲那年,你纔出生。咱們娘跟我說,你是撿回來的。”
“啊這?”銀鉤大王有些懵了。
金鉤大王道:“所以說,我跟他撐死了是個同母異父,本就不。他爲什麼要抓這位老道長,我也不知道,興許是走錯了口了……”
李楚:“……”
“大哥!”銀鉤大王無奈道:“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拿別人當傻子了,誰會信啊!”
“好吧。”金鉤大王無奈地搖搖頭,“我承認,我不知道是假的……但同母異父是真的。”
“這個時候說這種話,除了傷害我還有什麼用嗎?”銀鉤大王哭無淚。
既然餘七安醒了,其實很多話都沒必要問這兩兄弟了。這二妖謝鼎真人指使去抓錦鯉,然後順便將幾人攝走,這些事老道士先前就已經知道了。
只是原本看在明皇后的份上不想與那國師計較……當然也是因爲能打的徒弟不在。
誰知那謝鼎真人竟不依不饒,還將明皇后引走,再次對自己下手。
餘七安著下,沉道:“這兩個妖王也只是人指使,不能算是主犯,而且代問題還算痛快。依爲師看,不如就從輕發落吧。”
李楚點點頭:“好。”
兩個妖王臉上正要出喜,忽聽得餘七安又補了一句:“就留個全。”
兩兄弟的笑容突然凝固:“?”
這時李楚皺了皺眉頭。
銀鉤大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求饒道:“這位小道長也覺得殺了我們太殘忍了對不對?求求幾位,給我們兄弟一個機會吧,我們一定改頭換面,重新做妖。”
就見李楚思忖著道:“留全太難了……”
兩兄弟的表再次凝固:“?”
眼看著求告無門,金鉤大王徹底崩潰,大聲哭道:“我就跟你說吧,咱們兄弟哪有那個福澤,還敢打仙緣之人的主意。現在好了,等不到長生不老,這直接就要完蛋了。”
這倒讓李楚本想出劍的作一停,好奇問道:“你說什麼仙緣之人?”
“嗯?”金鉤大王的目在李楚和餘七安的臉上轉了轉,道:“就是……這位老道長啊。”
接著,在李楚的詢問下,他將那邊的畫軸拿來,遞了上來。
“現在應該整個西域的妖王都知道了……吃了仙緣之人的一塊,就可以長生不老。吃了整個仙緣,就可以羽化飛昇……”
聽著這話的同時,餘七安緩緩打開畫軸。
“太損了,太損了……”老道士氣得手都在發抖:“究竟是誰幹出這種事……”
“居然把我畫得這麼矮!”
……
轟!轟!轟!
國師府邸後面的一座偌大建築裡,高高的穹頂下無數氤氳的金息,一道道凝實的金流撞擊著外圍的牆壁。牆壁上似乎籠罩著一層薄薄的白,以至於它們始終無法突圍出去。整片金劇烈波著,彷彿是一片沸騰的海洋。
建築的四角分佈著七十二名頭道士,正齊齊掐訣唸咒,勉強維持著周圍的白陣法。但是看得出來,頗有些搖搖墜的意味。
明皇后匆匆趕來時,正看到謝鼎真人在住持著大陣,頗爲吃力,醒目的頭上沁著顯眼的汗珠。
“怎麼回事?”急急問道。
謝鼎真人道:“是氣運金池中新近誕生了一條蛟龍,品級太高,竟引起了其他氣運的認主,之後便開始暴。也是我這幾日因爲錦鯉的事分了神,居然沒有提前制。”
明皇后沒責怪他,而是問道:“要怎麼做?”
關於氣運方面的事,金闕國上下也只有謝鼎真人才較通。
謝鼎真人道:“爲今之計,是諸弟子在此維持陣法,同時有人進去制伏那頭龍王。我一人之力恐有不逮,這才請來皇后。”
“好。”明皇后不說廢話,直接道:“那我們進去。”
說罷,謝鼎真人吩咐弟子打開制一角,帶明皇后一同踏大陣之中。
轟隆隆——
一進陣中,滔天金浪更是此起彼伏,哪怕修爲湛如二人也要步步小心,若是被那浪拍上一下,也要氣翻涌許久。
深幾步,明皇后左右探尋,問道:“那頭龍王在哪個方位?”
“就在……”後的謝鼎真人聲音低,陡然推出一掌:“這!”
嘭!
這一掌不是打在明皇后上,而是打在腳下的金浪之中,陡然便有幾道嘶吼響徹,六七顆碩大的金龍頭猛地衝出。
埋伏?
明皇后瞬間明悟,待向上躲閃,卻見頭頂幕忽然下。
四周陣法將下來,原來是給一人準備的牢籠!
“謝鼎,你幹什麼!”明皇后怒極質問。
“哼!”謝鼎真人冷笑道:“我對你癡心一片,你居然爲了一個老道士要疏遠我!好,那我今日起便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這陣法會逐漸消磨你的修爲,你就在這裡安靜等待幾日。待我整頓好朝野上下,登基稱王,將那老道士挫骨揚灰,再來接你!”
“你敢!”
明皇后頓喝一聲,想要突圍。但饒修爲再高,在謝鼎真人心炮製的陣法之中,也是難以,被陣陣金浪裹挾,越是用力,反而越是泥足深陷般下沉。
“你就在裡面慢慢後悔吧。”謝鼎真人最後冷笑一聲,轉離去。想到自己這麼些年到最後一無所有,和即將接手金闕國的痛快,不由得在風中留下一串得意的笑聲。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