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從那天起，原煬對工作的積極有了明顯的變化。他本已經參與了幾個項目的運作，現在更是主地去承接了不工作。

XX市那個訴訟案的判決書下來了，顧青裴按照約定，給了他十萬塊的獎金，再加上最近的一個項目，一共十二萬，打到了原煬的賬戶裡。

原煬接到短信提醒的時候，高興地拿給顧青裴看，“收到錢了。”

顧青裴笑看了他一眼，“自己掙的錢，是不是特別有就？你可別以為錢這麼好賺，要不是你能找到那個副院長的關係，怎麼也不可能一下子獎你這麼多。”

“反正是我的了，這回我看你拿什麼理由要回去。”原煬心裡確實高興的。在他以前的人生裡，從來沒覺得錢是個什麼重要的玩意兒，可是在顧青裴攛掇他老爹把他的財產搜颳得乾乾淨淨之後，他才知道沒錢的窘迫，而且還要被顧青裴瞧不起，這是他最不能忍的。

顧青裴挑眉一笑，拿出計算機，噼裡啪啦地按了起來。

原煬皺眉看著往上跳的數字。

顧青裴道：“你在我這兒連吃帶住三個月，我給你個友價，兩萬。”

原煬瞪大眼睛，“兩萬？你怎麼不說我家務活全包了呢，現在僱個保姆都得三四千吧。”

顧青裴逗他，“我又沒讓你做。”

原煬著他的臉，“混帳玩意兒，兩萬就兩萬，臭資本家。”

顧青裴拍拍他的手，“快去做飯。”

原煬哼道：“不做，我讓你榨我。”

顧青裴笑道：“行吧，我做。”

“你？你會做？”

顧青裴挑眉道：“我什麼都會。”

案子的判決書下來後，顧青裴趕在年前完了一個最重大的工作，心非常好，整個人都放鬆了不，所以也就有閒心做些平時不想花心思做的事，比如做頓飯。

他已經好多年沒有下過廚房了。以前沒錢的時候，這些事自然不假他人之手，就像他自己說得，上到開飛機，下到掂鍋鏟，他沒有不會的。

原煬興地眼裡直放，尾隨在顧青裴後進了廚房。

顧青裴挽起袖子，“看我今天給你兩手。”

原煬從背後摟住他的腰，咬著他的耳朵，地說：“如果做的不好吃，晚上我就吃了你。”

顧青裴低笑了兩聲，“行了，快放開，我做飯。”

原煬站在他旁邊，含笑看著顧青裴在廚房裡忙活開來。

顧青裴料理食材的手法非常嫻俐落，一看就是幹過活兒的，這讓原煬頗為意外。

沒過多久，顧青裴就弄出了四菜一湯。倆人面對面坐在不算大的餐桌前，原煬的小勾著顧青裴的小，倆人一邊鬧，一邊吃了一頓熱乎乎地飯菜。

在冬日裡有這麼一個人，可以一起吃一頓剛出鍋的飯菜，說些彼此興趣的話題，簡直比暖氣、厚被還要驅寒，那是一種從往外的驅寒，真正溫暖的是彼此的心。

吃完飯後，原煬樂呵呵地去刷了碗。

倆人坐著一起看電影的時候，原煬的手機不斷傳來短信的聲音，他只看了一條就沒再看了。

響了四五聲之後，顧青裴忍不住了，“誰呀，你不回呀。”

原煬哼道：“我媽給我介紹的朋友，說起來還要謝謝顧總的大力支持呢。”

顧青裴幾乎忘了這茬，“哦”了一聲，“好事兒啊，男大當婚，大當嫁。”

原煬雖然知道他說得有道理，心裡卻不痛快，不知道怎麼地就口而出，“你要是的，說不定我會娶你。”

顧青裴嗤笑道：“就算我是的，你要娶一個大你十一歲的離過婚的人過門兒，其實跟你領個男的回去效果差不多。”

“是嗎。”原煬撇了撇，“這麼說，我還不如領你回去？”

顧青裴嘲弄道：“什麼邏輯，閉看電影。”

原煬轉頭看了顧青裴一眼，心跳突然快得像打鼓一樣。他克制不住地幻想著真的把顧青裴領回家，會是怎樣一個飛狗跳的景，可是，如果能讓所有人都知道顧青裴是屬於他的，又有什麼關係。

原煬低聲道：“要是我說的是真的，你會跟我回去嗎？”

顧青裴微微一怔，扭頭看著他，“胡說八道什麼呢？”

原煬橫道：“說說怎麼了，閉看電影。”

顧青裴搖了搖頭，繼續盯著電影屏幕，一下一下地往裡送薯片。

過了一會兒，他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屏幕，就把電影暫停了，“喂，王總。”說著拿起電話往書房走去。

原煬豎起耳朵聽得清清楚楚，想起跟上去，又想起倆人前兩天剛鬧過一次，他也許應該表現得“”一些。

可是……

原煬握了拳頭，恨不得把王晉從電話裡頭拽出來揍一頓。

王晉這個王八蛋，表現出強烈的合作熱，卻又至今推推拖拖不出錢，連意向合同都不簽，三天兩頭給顧青裴打電話，不是約喝茶就是約打球。就這樣顧青裴還要求他別想，王晉對顧青裴慇勤得都不太正常了。

原煬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了。他倒了杯茶，就跟著顧青裴進了書房，一進門就看見顧青裴笑呵呵地不知道說著什麼。

他把茶往桌上一放，故意放高聲音，“別聊了，喝點茶潤潤。”

顧青裴皺眉看了他一眼。

王晉那邊兒頓了一下，“青裴，你不是在家嗎？”

“嗯，是。”以顧青裴的立場出發，他當然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和一個男人同居，不過，王晉這樣聰明的人，多半是瞞不住的。

“你跟誰在一起？男朋友？”王晉用開玩笑的語氣說。

原煬的聲音得很低，王晉聽不出來那邊兒是誰，但可以肯定是個年輕男人。

顧青裴沉默了。

王晉也沉默了，他失落地說：“真的是男朋友？”

顧青裴看了原煬一眼，心想，他算男朋友嗎，他一時竟不知道怎麼回答。

原煬抱看著顧青裴，他不知道倆人說了什麼，他克制著去搶顧青裴電話的衝，等著看他接下來要做什麼。

顧青裴低聲道：“王總，要不我明天去公司給你回電話吧。”

王晉嘆了口氣，“再見。”

掛上電話後，原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你們說什麼了？”

“工作上的事。”

“那你看我幹嗎。”

顧青裴心不在焉地說：“你好看。”

原煬不能算是他的男朋友，男朋友應該是互相包容、互相尊重、互相關懷的那麼一個人，原煬在包容和尊重這兩方面，從來沒有現出來過，怎麼能算做男朋友呢。

顧青裴苦笑一聲，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為這件事而糾結難，他本從來也不是這麼優寡斷的人。

原煬得意地“哼”了一聲，“我好看我自己知道，你們到底說什麼了。”

“我說了，工作上的事。”

原煬不太滿意這個答案，但最終忍下了繼續質問的衝，他做到顧青裴旁邊，“你說工作就工作吧。”然後他用邀功的語氣對顧青裴說：“我這次表現得很吧。”

顧青裴看著他認真的表，忍不住笑了出來。

原煬有些惱，“笑什麼。”

正當這時，門鈴響了。

倆人回到客廳，原煬打開門一看，是送快遞。

原煬高興地說：“這麼快到了，不錯。”

“什麼東西?”顧青裴好奇地看著那個大箱子。

原煬拆開箱子，裡面是一個積不小的足浴盆。

顧青裴皺眉道：“你要泡腳啊。”

“給你買的。”原煬蹲在地上研究著說明書。

“給我？給我幹嘛？”

“你腳涼啊，每次在被窩裡都冰涼的，要捂好半天才會熱，我最討厭我快睡著的時候你那冰涼的腳著我的了。”

顧青裴眨了眨眼睛，心裡湧上一暖意。

原煬雖然說得嫌棄，可是每次都會用小夾著他的腳，幫他捂熱。因為做過太多次了，他幾乎已經習以為常。

原煬敲了敲足浴盆，“簡單的嘛，我早就想買了，但是沒錢。你每天睡覺之前泡一會兒。”

顧青裴角忍不住上揚，上卻說：“買來幹嘛，多麻煩。”

“麻煩個屁啊，倒上水就行了。我告訴你，我已經買了，你必須每天泡，不然我揍你。”原煬朝他揮了揮拳頭。

顧青裴抿一笑，“你幫我倒水？”

“你怎麼懶這樣？”

“你勤快我自然就懶唄。”

原煬笑罵道：“還好意思說。”

顧青裴笑了笑，“謝謝啊。”

原煬臉頰有些發燙，“謝什麼，晚上別總拿腳冰我，煩人。”

“過來讓我親一口。”顧青裴朝他招了招手。

原煬彆扭地看了他一眼。

“來呀。”

原煬湊了過來，顧青裴按著他的後腦勺，重重地親了他一口，讚賞道：“有心了。”

原煬摟住他的腰，因為顧青裴的誇獎而心裡雀躍不已。

顧青裴著他茸茸的大腦袋，心想，其實跟有男朋友也差不多。原煬有時讓他氣得七竅生煙，有時又讓他窩心、讓他，他有時分不清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原煬，而眼睛卻漸漸地總是跟著原煬走。

跟一個人相這麼久，若說一點都沒有，是不可能的，可他和原煬，注定是短暫地緣分，遲早要分道揚鑣，對原煬產生一些不捨的緒，並不是一件好事。

絶對，不是一件好事。

顧青裴盡著原煬的溫度，眼中卻爬上了憂慮。

原煬手裡有了點錢後，終於敢跟兄弟出去聚會了。

自從上次的QQ事件後，彭放都不敢聯繫他，是他主聯繫了彭放，彭放還不願意出來。在原煬再三保證不揍他之後，他才勉強同意。

倆人也沒別人，就約在他們以前常去的一個小酒吧的包廂裡。這裡環境好，他們閒著沒事兒就來這兒喝一幾杯，胡吹海聊一番。

原煬先到的。彭放一進屋，就看著原煬這個煞星坐在沙發上等著他，不有些心虛，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

原煬瞪了他一眼，“別跟哪兒裝孫子，說了不揍你就不揍你，過來。”

彭放認識原煬這麼多年，知道他是個說話算話的人，這才湊了過去，“兄弟，啥也不說了，我先自罰一杯，給你賠罪，行吧？”

原煬瞪大眼睛，“一杯？”

“三杯，三杯。”

原煬冷哼一聲，自己手給彭放滿上一杯朗姆酒，滿得都快溢出來了。

彭放哭無淚，著頭皮灌了下去。

原煬還要給他倒，彭放抓著他的手，“別別別，慢慢來，過會兒再喝，咱倆聊聊，好好聊聊。”

“嗯，我也正想跟你聊聊。”

“原煬，我真的沒想到，你和顧青裴住到一起去了，你怎麼想的？難道你倆真談了。”

原煬瞪了他一眼，“誰跟他談了。”他這句話越說越小聲，說到最後，竟然有幾分懷疑。

他和顧青裴，算是談嗎？

……

彭放一眼就看穿了他，“原煬，別怪兄弟沒提醒你，你這個人商太低了，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他了。”

原煬悶了一口酒，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道：“什麼樣是喜歡他？”

彭放拍了下腦袋，“你可真……行吧，我這麼問，他要跟別人好了怎麼辦？”

原煬一瞪眼睛，“他敢，我揍死他。”

“那你以後結婚，他怎麼辦？”

“結婚還早著呢，提這個幹嗎。”

“早嗎？眼看你就23了，也不過就是幾年之的事，哪裡早？你結婚了，你倆怎麼也得掰了吧。”

原煬順著彭放的話一想，覺得自己無法接。他憑什麼要和顧青裴分開，而和一個素未謀面的人過一輩子？他又不是有病。

和顧青裴過一輩子倒是可以想像……

原煬心臟猛地一。

他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彭放觀察著他的表，搖了搖頭，“原煬，我看你完了。人都有的，你們倆同床共枕這麼久，不可能什麼都沒有。”

原煬看著彭放，“你說我喜歡他？”

“不喜歡最好，趕掰了吧，別鬧笑話了兄弟。”

原煬臉沉了下來，低頭猛灌著酒。

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歡顧青裴？為什麼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他只知道他現在離不開顧青裴，也容不得別人覬覦顧青裴，他就覺得那個男人是完完全全屬於他的，別人都不能染指。

而且一想到顧青裴，想到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他就覺得甜滋滋的。

這是喜歡嗎？這是嗎？

彭放看著原煬渺茫的樣子，直唉聲嘆氣，“我彭放一世英名，怎麼了你這麼個傻兄弟。”

原煬惱道：“廢話，我他媽你出來喝酒的，你跟我扯這些幹什麼，弄得我七八糟的。”

“這還我錯了？我這是好心提醒你，一個男的，別太上心，彼此開心開心就行了，千萬別讓你爸媽知道。就算你喜歡他，顧青裴喜歡你嗎？他那個腦子裏邊兒，裝得下呀的？兄弟，我跟你說正經的，你們倆玩玩兒得了。”

原煬心煩意，不耐地揮揮手，“我知道了。”

他知道彭放說得每一個字都沒錯，可是……

顧青裴不喜歡他，他早就知道了。

可即使再怎麼明白這個事實，他還是不能容忍顧青裴離開他。甚至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心肺就要炸開一般難。

如果這個就是喜歡，那確實不是一件好事。

原煬握了酒杯，覺心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