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支Souver?n Bck-Blue,黑與深藍的豎條紋筆,銀的筆頭,金的筆尖與點綴。
庭霜越看越覺得這支鋼筆像柏昌意本人變的,乍一眼看過去深沉,細節上全是風。
鋼筆。
助教還沒發完講稿,有個德國學生開玩笑說:“Professor發講稿?我出門前沒看日歷,今天是聖誕節嗎?”
講臺下一片笑聲,有幾個學生跟著起哄,直接高呼:“聖誕快樂!”
庭霜抬頭去看柏昌意。
什麼為了提高大家的學習效率……
柏大教授當教授這麼多年,就從沒管過學生的學習效率,今天突然行善,大家可不都當過節麼。
柏昌意的視線掠過庭霜,兩人對視的時間可能連一秒都沒有,但是庭霜覺他們就在那一秒不到的時間調了個。
該死的心照不宣。
庭霜的臉有點熱。
柏昌意看著那幾個喊聖誕快樂的學生,笑著調侃道:“士們,先生們,你們可以把我的講稿當作聖誕禮,但請不要把這份禮留到聖誕節再‘打開’,否則九月底你們會哭的。”
底下的一片笑聲變了一片哀嚎——Robotik的考試在九月底。
庭霜也象征地跟著大家一起哀嚎起來。
可是他看著柏昌意的眼睛卻是笑著的,甚至帶著一點揶揄,那眼神好像在說:你看看,這就是民意,考試有多難,你自己心裡沒點數?
恃寵而驕。
柏昌意微勾,雙手撐到第一排的桌面上,低頭俯視著庭霜,隔著半米之距,半是詢問半是戲謔:“這位先生,您對我的考試安排有什麼意見麼。”
唉聲歎氣頓時卡在了嗓子眼裡。
教室裡瞬間安靜了,兩秒後大家又開始哄笑。
“我……”庭霜萬萬沒想到柏昌意還能當眾展開這個作,霎時間漲紅了臉。
。
老畜生絕對是故意的。
又整他……
不能慫。
庭霜心想,這個時候要是慫了,以後柏昌意還不每次上課前都欺負他玩?
必須正面剛。
“我相信……”庭霜迎著柏昌意的目,索把柏昌意的戲謔當作一個認真的問題來回答,“我的同學們,和我,都認為Robotik的考試難度太大……據過去的況來說。”
柏昌意邊聽邊點頭,聽完,掃視了一圈底下的學生,微笑說:“是這樣麼。”
底下沉寂了一會兒。
蠢蠢。
又屈於教授威。
繼續蠢蠢。
“是!”突然有人大聲回答。
革命的號角。
“是!”
“是!”
“噩夢!”
“災難!”
“地獄!”
……
輿嚴重。
愈演愈烈。
柏昌意總覺得他還聽到了“暴君”和“希特勒”這樣的詞。
柏大教授深學生戴,怎麼會跟這兩個詞扯上關系……
嗯應該是幻聽。
年紀大了聽力有點衰退。嗯。
柏昌意任學生們喊了一會兒,才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在一雙雙年輕眼睛的注視中,說:“我會考慮各位的意見——“
將考試難度適當降低。”
“降低”這個單詞一出,教室裡陷了短暫的由於不敢置信而產生的死寂,然後發出巨大的喝彩聲。
幾乎掀掉天花板。
盛況堪比2014年德國贏得世界杯冠軍。
柏昌意放任學生們狂歡了一分鍾,在這一分鍾裡,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喜悅裡,他們笑、喊、和周圍的人講話、擊掌、發Facebook或Twitter慶祝這場沒有流和犧牲的Robotik考試革命的功,沒有人注意教授的目落在誰上。
一分鍾以後,柏昌意才在一片還未停歇的歡呼中再次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士們,先生們,我們現在開始上課。”他拿起筆,在黑板上寫下本次課程的章節名,寫完優雅地轉過,勾說,“這是一次民主的勝利,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