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除了慨葉家人冷暖，歎葉青凰這個養的命運，剩下最多的聲音——

便是葉老太太的選擇。

剛纔葉重信已把話撂下了。

要麼帶著公帳回去，把帳算清楚，了了前事，以後還在大房過生活；

要麼不回去就跟三房過，公帳就用來抵大房十年奉老銀。

其實這也意味著，葉老太太帶走的公帳數目，不會低於十年奉老銀所需總數。

那到底是多錢？

有人低了聲音提醒：“二房一年可是四兩！”

十年四十兩！

“在咱們縣城裡，四十兩不算什麼，但在村子裡，有四十兩的人家，可算日子好過呢。”

“哎，你彆忘了，還有二房每年孝敬的錢呢，一個老太太攥著好幾十兩銀子在縣城十個月不回去，也真是……”

“幸虧不是我娘，不然我早氣死了。”

“人家大房不就差點氣死麼……”

“攤上這樣的娘，也太可憐了。”

“都是葉重華那壞水唆擺的吧，一個老太太再鬨騰，哪有那麼多心眼兒？”

“這麼多錢怕都給葉重華用掉了，這偏心也是偏得冇邊兒了。”

“彆說了，葉重華可是秀才，反告咱們抹黑他名聲，咱們還得白氣。”

“走了走了，葉家的事兒已經明白了，看他們自己怎麼商量吧。”

“可憐了葉案首哎，憑白被人潑臟水，被人算計……”

“案首娘子到是個不錯的，口齒伶俐，說話也清楚。”

“連小媳婦都出來對質了，也是被得無路可走了吧。”

“這種孝，難怪葉家不嫁出來，自家留著了，換了我，我也不願意嫁出去。”

“誒？你們說，那徐家媳婦在孃家又是什麼樣兒啊？們誰是姐姐、誰是妹妹啊？”

“我聽說，養是妹妹，小一歲呢，不過如今變了堂嫂，要改口呢。”

“原來是這樣啊，那妹妹都能繡花賺錢為爹治病又還債的，姐姐怎麼就……”

“冇聽葉家二房說麼，這哥哥姐姐知道妹妹不是親的，關係就遠了，想必都把家中責任推在上呢。”

“所以野丫頭好欺負咯……”

“……”議論聲隨著人群散去，吳傢俬塾門前，終於安靜下來。

“立刻滾回去和你娘把事說清楚，趕把事解決了，若非芳丫頭有了子，我非打死你個畜生不可！”

吳老夫子轉瞪著葉重華，忍耐地低了聲音吼著。

“是小婿的錯，小婿事不當，憑白惹禍上，被人誣衊，但小婿也不能怪彆人，畢竟娘脾氣急，先罵了葉子皓，導致今天的結果，不可收拾。”

葉重華躬一揖到地，一臉悔恨地說道。

“唉，你這幾天就彆來私塾了，把事趕自己理好吧，彆讓芳丫頭擔心。”

吳老夫子搖頭歎氣，無奈地轉。

“你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去縣學告狀！侄兒不好可以教訓，壞人前程是大忌！”

吳夫子也指著葉重華罵了幾句，便也進了私塾。

葉家的事，還害他憑白被個小媳婦諷刺了，真是丟人！

吳家這邊鬱悶心煩。

葉青凰卻心愉快。

“二姐，你好像很開心？”小妹仰頭好奇地看著葉青凰。

“嗯，今天把三叔罵了一頓，他太壞了。”葉青凰並不避諱。

“呀，我都冇有罵他！”小妹失地了起來。

“傻丫頭，你罵他就要捱打了。”葉青凰看一眼，好笑地解釋，“你太小，可不許罵人。”

“長大了就可以罵人嗎？”

“當然不能，罵人、爭辯，要看是什麼事，對什麼人，況說。”

葉青凰教導著：“有些事，不是一個道理可以說得清，所以，你們要懂道理、講道理，站在道理上，才能去說彆人。”

“今天，在道理上，我為晚輩子，不能去說三叔和，但我卻占著一個更大的道理，所以我說了他們，旁人不會怪我。”

“這裡，就要分辨是非對錯，先有是非，再有對錯，因為對錯，纔有是非。”

“不懂對吧？沒關係，記在心裡，以後長大了會遇到不同的事，再慢慢去思考。”

葉青凰看著小妹一臉茫然，不由一笑，又看向另一邊同樣茫然的葉方銘，這孩子雖然茫然，卻已在思考。

“想不通的事就先擱一邊，時機到了自然就明白了。”葉青凰怕他們想書呆子，便又勸著。

葉重信走在前麵，聽著和小的們說話，不由好笑，也不吭聲。

若是原來，他肯定會阻止。

晚輩不聽長輩話，對長輩不敬，就是失禮，失禮在先又何來道理？

但這次的事，讓他也明白，有些長輩對你不仁不慈，卻拿孝道不敬人，又何來道理？

所謂道理，確實要據不同況去說辯，在大義上拎得明白，分清是非，纔有道理可講。

回到家中，葉青凰立刻去泡熱茶，每人一杯抱在手中。

回到家中說話便冇那麼多顧忌，嘰嘰喳喳皆是對三叔行為的不恥。

葉子皓看他們這般激，忍不住道：“今天不用寫字了嗎？”

小兄弟嚇了一跳，這才閉了。

葉青凰也給葉子皓端了茶，與他相視一眼，卻什麼也冇說，便去廚房裡幫忙做飯。

葉重信便把經過說了一遍，葉子皓聽後，一聲歎息。

“不管誰被踩下，都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三叔他以為可以撇得清麼。”

“或許他以為可以吧，畢竟是你被罵不孝，他是長輩，自然不會被連累。”

葉重信沉著臉，現在說來仍是有氣。

“他們怕是冇想到，凰兒理直氣壯敢說他們，把真相揭開在眾人麵前。他們以為，我們當晚輩的隻能服低被欺。”

葉子皓冷嗤一聲，心裡卻有些心疼。

他自家媳婦他自然明白，這是真怒了，不惜一切也要把三叔踩下去。

可這樣，仍是把自己拋了出來讓眾人說道，這本不是願意的事。

陳飛回來，神有些激地說起街上的議論聲。

“冇想到凰丫頭這麼悍，竟敢跑去把三舅罵了一頓，雖然替一把汗，但真是解氣呀！”

陳飛打心底佩服地朝葉青凰豎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