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兒，周掌櫃要你再繡一次喜鵲登梅，要看著像但又不同的，你上回不還說，若能繡套，更好賣麼。”

葉子皓走進廚房便笑地說了起來。

依照葉青凰一慣的思路，繡品若能套，而不是孤版，會更容易拓展生意。

同一個買家，是買一幅價錢高，還是買十幅、八幅地賺得多？

道理明擺著，隻可惜每一幅是二十五兩，葉青凰也不敢擅自繡出來。

如今周掌櫃主提了，葉子皓自然就有此提議，因為能讓他家凰兒一展手。

若繡得好，以後在同一個繡景上花些心思，比不斷想不同的繡景主題要容易一些。

“好，吃了飯就開始。”葉青凰聽了自是高興，想法和葉子皓一樣。

“正好，我繡的喜鵲總覺得不太像，我又可以多看看了。”陳杏花聽了也高興地說了起來。

“怎麼，是哥哥我畫的喜鵲不像嗎！”葉子皓一聽，立刻板起了臉，不高興了。

葉青凰早就繡完了，陳杏花水平不夠、又繡得慢，自然追不上的進度。

後來葉青凰繡的是紅梅初雪，冇有喜鵲了，冇有參照可分辨，頓時如失了方向的迷途小羊。

“你畫的哪有凰姐姐繡的好看！”陳杏花纔不怕葉子皓，朝他扮了個鬼臉。

“死丫頭！竟敢小看哥哥的手藝！”葉子皓瞪了一眼。

“好啦，你快去檢查小的們功課，等飛表哥回來就要吃飯了。”葉青凰好笑地白了葉子皓一眼，趕人。

葉子皓哼了一聲，卻是立刻轉出了廚房。

葉青凰能將許多風景、事、人形都繡得那麼真切，自然是腦子裡刻著無數前世的東西，當年學繡時便多層優勢。

而這世界的孩子，冇有見過的東西，要如何去繡？

看花樣子本來就已落人後了。

這裡再要考較靈氣、新意，又能比下一批普通繡娘。

陳杏花心思再是靈巧，到底隻是個剛門不久的普通小繡娘。

等吃了晚飯，大家打水泡腳時，葉青凰便在廳上剪起新的繡布，直接就繃到大繡架上了。

葉子皓也湊了過來，坐在一旁，給提意見。

他的畫功，有繡藝，他上回將要繡的圖樣子畫了出來，自然知道要繡的喜鵲登梅，在大方向上是個什麼樣子。

但現在要繡的，是不同的同一幅圖，方位、角度甚至姿態，都是要改變的。

兩人商量許久，終於定下一個滿意的結構圖，葉青凰也冇耽擱，立刻就開始起針定位。

而葉子皓也跑去書房拿來筆墨，即興畫了下來。

其他人一開始不知道他們在嘀咕什麼，可看著他的畫，便有了明確的概念，這才知道葉青凰接下來要繡什麼圖。

“你不要看，小心把你的圖繡四不像。”葉子皓卻瞪了湊過來的陳杏花一眼。

陳杏花噘了，不高興地正要反駁，這時葉青凰也開口了。

“杏花，你專心繡好你自己的圖，這幅不同的，彆看了之後影響你。”

陳杏花聽了，隻得乖乖回到小繡架前。

當時其他人都睡下了，葉青凰把繡架搬回東屋，泡了腳後，卻又坐在床邊多繡了半個時辰。

葉子皓將燈照在床頭，他把被子裹住，就怕凍著，卻冇有阻止。

因為他知道，是在趁下雪前趕工，現在雖然冷，但手還冇僵。

“堂哥，你說天這麼冷法，月底會下雪嗎？”

靜夜清冷，葉青凰一邊穿針引線、一邊和葉子皓說起話。

葉子皓拿了本書，靠在床頭不擋線的地方，一邊看書、一邊陪。

而他將被子給了，他自己卻隻搭了一件棉袍在上。

“等爹送柴來，咱們就在廳上燒火盆子，把屋裡烘熱就不冷了。”

葉子皓笑了笑，安著葉青凰，見披在上的小襖落，連忙探過去，給拾起重新披上。

“先把底下的梅枝繡了吧，手抬高了棉襖也掉了。”葉子皓提議。

“知道啦，剛纔是順勢，隻有一點兒了，乾脆繡好吧。”

葉青凰笑著，回頭在葉子皓臉頰上親了一口。

冇想到能獲得一個親親，真是意外之喜。

葉子皓勾回親了一口，卻並未繼續糾纏。

因為他現在要的溫存，都是在減繡花的時間。

現在不比暖和時，容不得他縱。

不過半個多時辰後，他還是堅持讓收針、睡覺。

明天還要早起做桂花糕呢。

第二天便起，出屋一看，外麵的天空仍是黑沉沉的，嗖嗖寒意撲麵而來。

葉子皓立刻從後麵抱住葉青凰，將納自己溫暖的懷抱中。

“你再回被窩去睡一會兒，我去廚房收拾吧。”

“不了，天冷還一個人，你會寂寞的。”

葉青凰嗬了嗬手，仰頭啄了一下葉子皓下，去年冬天也常要早起乾活，今年冬天已有了一個自己的夫婿。

很幸福。

“都這時候了，可彆再我了。”

葉子皓被啄得渾一，隻得忍耐地表達自己的不滿。

現在趕進度不為錢，而是為爭取時間，他都好久冇有飽吃一頓了，總是幾天才被喂上一回。

他好可憐……

“走吧，抓時間。”葉青凰被他的可憐相逗笑，連忙牽了他的手去廚房。

寒雨早停幾天了，但照這天氣變化，又或者是搬來縣城的緣故，總覺得比去年冷得早。

但他們早做過冬準備，去信讓爹準備柴禾，也把棉被都安置好了。

他還有舊棉襖穿，暫時也不需要。

等凰兒忙完這幅繡圖，就會休息些日子，不急著趕下幅圖了。

那時，自然就會給他做新的棉袍。

等他們在廚房忙到天終於矇矇亮時，葉子皓也去前院裡把大家都喊了起來，先帶著他們在院子裡練了一趟拳。

這才讓他們來洗漱，而他先吃早飯，再去書房讀書。

等陳飛挑擔出門，葉青凰將廚房裡收拾的活兒給陳杏花和小妹，立刻去繡花。

讀書郎們先在後院裡站著，先讀半個時辰的書，再回去背，再寫字。

十月二十，兩個爹都來了，還自己帶來了一籃子和一副豬下水，還有一條魚。

當然，也有三車堆小山高的柴禾，都是曬乾捆好、整整齊齊的好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