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隻跟秦瑟說，一開始，巫族和皇室關係很好，皇室祭天大典和登基大典的日期，都是有巫族算定的，巫族為前麵幾朝算得的氣數將盡時，也都一一對應。

秦湘說，巫族很靈驗，所有人都知道，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傳出來巫族有巫星要出，對天下不利。

可這畢竟隻是一卦言而已，皇室就出兵攻打，並不算師出有名。

便是現在，很多人私下提起當年那場大戰，都覺得太過殘忍和莫名其妙。

秦湘當時還跟秦瑟說：「不過，我看那巫星的名頭倒是坐定了，聽說那天出生，剛出生滿族就遭遇滅族之災，這確實是巫星，甚至說一句災星都不為過嘛。」

秦湘當時說這話並沒有其他意思，隻是就這件事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秦瑟知道在那個夢裡，自己應該就是那個所謂的紫微星，也是秦湘口中的災星。

如果據那個夢來看，秦瑟確實更像是災星。

可不知道那個夢是哪來的，自己怎麼會夢到這樣一個夢。

和夢裡的人，難道真是同一個人？ 可是明確知道，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在那個世界，所有師門的人都認為天賦異稟，是修鍊奇才，小小年紀就做了門派掌教，麟角

可以說是現代修仙門派裡的第一人。

若不是意外穿越，會在那個世界繼續逍遙快活地活著，在那裡，所有人都視為振興門派的福星。

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穿越一把，卻了災星。

想到這兒，秦瑟苦笑地扯了扯角。

謝桁一直在觀察秦瑟，發覺神不太對，便問道：「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秦瑟回過神來，扯著一抹笑，搖搖頭，「我隻是在想，秦脂曾經跟我說過的話。」

謝桁皺起眉來，「都跟你說過什麼？」

「那天我不是跟你說過嗎？」秦瑟道：「秦脂說我是什麼前朝公主的兒，當時我沒信，但我現在忽然想起來，那日還跟我說了一件事。」

謝桁，「什麼事？」 「跟我說過，現如今世上再無巫族，是因為多年前，皇室派兵屠戮殺盡了巫族人，就因為一個預言，巫星將出，皇室就殺了巫族，且不允許世界上再有巫出現，

但凡有人使用巫，或自稱巫族的人，都會被捕殺。」

秦瑟著下，「這件事，你聽說過嗎？」

謝桁微微一點頭，「聽說過，是有那麼回事，大概十七八年前的事了，我知道的並不清楚，後來聽老人們說過，當年征戰太難。」

秦瑟有點好奇，「這有什麼難的？朝廷有多大軍？巫族纔多人？想要滅一個巫族，很簡單吧？」 「並沒有那麼簡單。」謝桁給解釋道：「聽聞巫族人數雖，卻個個能征善戰，以一當百不在話下，並且有巫在手，巫族所在之地又易守難攻，當時那場大戰並不好打，不過就跟你知道的一樣，巫族人數太了，皇室用了人海戰，四徵兵，文人都要放下筆來去參軍，最後軍隊圍著巫族之地，打了七天七夜，將巫族所有人殺殆

盡。」

秦瑟瞠目，「一個人都沒留下嗎？」 謝桁搖頭，「沒有，聽聞不管是老弱婦孺，還是剛出生的孩子，懷孕的人，全部被殺，後來軍隊更是在那裡放了一把火，將那些也全部燒掉了，到目前為止，

巫族連一個址都沒有留下。」

秦瑟愣了一下，「懷孕的人、孩子……這些都要殺？就因為巫星的傳言？」 謝桁發覺麵不太好，以為是覺得這些手段太殘忍，猶豫了一下，道：「似乎不僅僅是因為巫星的傳言吧，也有人說，皇室是聽聞巫族下有寶藏，可讓人長生不老

命巫族供奉出來，巫族不肯，才遭遇滅族之禍，巫星將出或許不過隻是個藉口。」

「拿這個為藉口，也太蠢了吧。」秦瑟道：「畢竟那隻是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

謝桁道：「先皇殘暴，什麼孩子不孩子，巫星不巫星，他本就不在乎，他所要達到的目的就是，滅了巫族而已。」

秦瑟更加覺得費解，「但不是說，當時巫族和皇室的關係還好的嗎？」 「有什麼好不好？」謝桁淡聲：「隻不過當時巫族沒有威脅到皇室利益，甚至促了朝代的更迭，而皇室要滅巫族，也是因為巫族甚至可以乾預到天下換主，每個人坐到

那個位置上，就會變得自私自利起來，曾經所謂的大道為公，天下太平都是假的，為了穩固自己的皇權，他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秦瑟聞言著謝桁，看著他目朝前，雖神沒什麼變化，卻讓人覺到一凜冽的冷意，頓了一下，問道：「謝桁，你好像對現在的皇室不滿的？是因為巫族被

滅一事嗎？」 「算是吧。」謝桁側目看過來，神鬆緩下來，「我隻是覺得，巫族當年被滅一事太過殘忍，老弱婦孺一個都沒有放過，何其狠毒？不過想一想，那又乾/我什麼事？我這

等小民，可管不到皇權。」

說到最後，他甚至帶上一種滿不在乎又自嘲的淡笑，彷彿是在笑自己庸人自擾。

秦瑟默了一瞬，不知道為什麼，覺謝桁最後那一句話，像是在給自己找補，隻為不讓秦瑟多想而已。

秦瑟忽然就想起來在夢裡的那句話。

「謝桁，你是君夫，你必須活下去——」

謝桁，是他嗎？

君夫又是什麼意思？

秦瑟著謝桁，有些失神。

謝桁發現看著自己久久不語，蹙了一下眉，道：「瑟瑟？」 秦瑟聽得他的聲音，猛地回過神來，扯道：「瞧我顧得去想巫族的事了，你說得對，巫族被滅確實慘的，不過那些事都是之前的事了，跟我們不相乾，還是別提

了，走吧，我們趕去柳尚書府，早點找到錢梓彤的魂魄，早點回去休息，我都累了。」

說著，秦瑟加步伐朝前走去。 謝桁著的背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他頓了一秒，纔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