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脂萬萬沒想到，自己不過是來傳個話，原想著秦瑟去楊大娘子家算不得什麼，正好應付過右巫祝那邊，卻不想讓燕王想到這麼多，不由擰了一下眉頭。

想說些什麼，燕王把注意力從秦瑟上移開，但燕王主意已定，本不給說話的機會，就讓出宮繼續監視秦瑟，而他自己同時出宮去了長公主府上。

……

秦瑟並不知道自己莫名就被『豬隊友』坑了一把。

此時，和曹玉梅正好到楊家府上。

門房進去通報過，得知是秦瑟和曹玉梅來了，楊大娘子的婆子特意來請他們進府。 得知謝桁也跟著，婆子特別給秦瑟麵子，並沒有謝桁真的在外頭等著，反而將人請去了抱廈，讓人熱上地龍，拿上茶點，謝桁可以在抱廈舒舒服服地等秦瑟

和曹玉梅出來。

隨後，婆子才帶著秦瑟和曹玉梅進了楊大娘子住的小院。

楊大娘子如今住在的院子，是未出閣前住的院子，跟楊老夫人的院子挨著，一直有人打掃儲存完好，就是等楊大娘子時不時回來小住的時候，可以立即派上用場。

但誰都沒想，楊大娘子這一回來，就了長住。

秦瑟和曹玉梅跟著婆子進到院子主屋裡時，楊老夫人和柳二姑娘柳四姑娘，都在屋裡陪著楊大娘子坐著。

張氏早先回去了，眼下並沒有在。 楊大娘子這幾日確實病得厲害，麵蒼白，沒有一點，頭上戴著抹額，坐在拔步床上，上蓋著厚厚的褥子，屋裡生了好幾個地龍，可似乎都抵擋不了心底的寒

意，坐在那，依舊不停地咳嗽。

楊老夫人看得極為心疼，正好端了一碗參湯給楊大娘子遞過去，婆子便帶著秦瑟和曹玉梅進了室。

看到秦瑟來了，楊大娘子立即將參湯放下，紅著眼眶，險些哭出來似的，便要下來。

秦瑟見狀連忙道：「夫人快快坐著，不必這許多禮節，先顧好自己的為重。」

楊大娘子聞言這才沒有堅持。

楊老夫人立即扶著楊大娘子重新做好，旋即轉過頭來，朝秦瑟深深一福禮：「姑娘你可算來了，我家真等著姑娘救命啊！」

秦瑟連忙扶起楊老夫人，「老夫人言重了，晚輩哪承的氣？」 「姑娘自是承的起。」楊老夫人反握住秦瑟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當日在柳家那黑心肝的地方，要不是姑娘出手相助，我這兒和外孫們能不能活到現在都未可知，如今那黑心肝的，竟把髒水都往紫鳶頭上潑，簡直是沒了良心啊！姑娘不知，紫鳶這幾日，水米未進，不眠不休，一直這麼熬著，這樣哪熬的下去啊？我求姑娘

開解開解吧。」

楊老夫人一邊說著，一邊心疼地去看自己的兒。

楊紫鳶坐在拔步床上，同樣哭得厲害，一雙眼睛通紅的嚇人，彷彿要哭瞎了一般。

秦瑟看著消瘦到兩頰凹陷的模樣，心咂舌，旋即朝楊老夫人道：「有什麼話，我們單獨說，先讓兩位姑娘和其他人退下吧。」

楊老夫人聞言纔想起兩個外孫還在場，立即了眼淚，朝婆子吩咐道：「趕將兩位表姑娘帶下去。」

婆子立即走上前來。

柳四姑娘今天難得跟柳二姑娘一樣乖巧，聞言二話不說，便跟著婆子退了出去。

其他下人也都被楊老夫人屏退。

見人都下去了，楊老夫人才正道：「還請姑娘大恩援手啊！」

秦瑟聞言並未著急說什麼，而是走到拔步床邊，端起那碗參湯，遞給楊紫鳶，溫聲道：「不管發生什麼事，大娘子總要照顧好自己的。」

楊紫鳶卻是搖頭，「我怎麼喝得下，姑娘不知道，外麵都把我說……」 「外麵說了什麼，我都知道。」秦瑟聲音溫地打斷楊紫鳶的話，儘管聲線和卻依舊溫有力，「但不管外麵怎樣議如沸，險惡用心的人說得多難聽，大娘子都得照顧好自己的，你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隻會親者痛仇者快，隻會讓那些不明真相隨意附和的人認定，大娘子確實是做賊心虛。到時候，他們隻會說，看吧，楊大娘子

心裡就是有鬼，要是真沒有做那些事，怎麼會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說白了，不就是心裡有鬼，瞧著錢氏死了，怕冤魂來索命，活活把自己嚇死的嗎？」

楊紫鳶和楊老夫人一聽，俱是一怔。 秦瑟依舊溫和地笑著，「楊大娘子或許是覺得我危言聳聽，你若真出了事，外麪人就會停止議論。可外麵的人，真的會停止議論嗎？不管楊大娘子現在如何表現，在他們看來，他們都能夠找到破綻，把你現在的表現和錢氏的死聯絡在一起。你要是活得開開心心，他們會說你沒有良心蛇蠍心腸，一條人命過去，你居然還有臉活得那麼好

但你要是死了，他們就會說，這一定是錢氏死不瞑目，冤魂索命，來帶走了害死自己的人，你就了活該。」

「事已經到了這地步，無論大娘子如何做，他們都能夠找到更難聽的話來攻擊你，大娘子又何必非要跟自己過不去？」

曹玉梅走上前來，握住楊大娘子的手道：「是啊，大娘子，外麵那些人說得話，確實難聽，可你若真是有個三長兩短，難道真指那些人愧疚後悔嗎？」 楊老夫人連忙附和：「就是就是，紫鳶，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於他們沒有任何影響，說不定那黑心肝的，還不得你死，來個死無對證呢！而你的死，對你爹和我來

說，卻是滅頂之災，你我們如何白髮人送黑髮人啊？還有兩個囡囡，也需要母親啊。」

楊大娘子忽然就哭起來，嚎啕大哭，似乎要把這幾日的委屈全部哭出來。

楊老夫人在一旁跟著落淚，裡卻念念有詞，「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好孩子，哭出來就好了……」

秦瑟在一旁陪同站了一會兒，楊紫鳶哭聲才漸漸停歇。 秦瑟把參湯送過去，「喝點，提提神，我們再來說一說柳家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