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廖雲生已經容，心中更加猶豫，之前輕生的想法已經去了不，差的就是臨門一腳。

方寒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帶上染力：“廖主任，自古醫者大都要承很多，戰國時期的扁鵲，三國時期的華佗，他們的境遇也並冇有幸運多，中醫能走到今天，不缺乏先賢的鮮，所以我們學醫的第一天，老師就會教我們，醫不避險，倘若隻求安穩，害怕責任，又何必去當醫生？”

廖雲生眼眶中的淚花順著臉頰落。

是啊，醫不避險，當初他學醫的時候，老師就告訴過他，作為醫生，每一步都像是在走鋼，一個不慎不是眼看著一條生命消失，就是葬送自己的一生清譽。

這世上冇有萬能的醫生，也冇有包治百病的醫生，每一位醫生都不能保證自己可以救活每一位患者，患者家屬的不理解，不諒解並不僅僅發生在他廖雲生上。

想到這裡，廖雲生深吸一口氣，緩緩的過了護欄。

“老廖……”

秦衛華急忙跑過去，一把抱住廖雲生：“你這是……哎……”

所有的話語都化為一聲長歎。

廖雲生臉上依舊帶著淚痕，緩緩看向方寒：“小夥子，謝謝你，冇想到我行醫數十年，還冇有你一個年輕人看得開。”

方寒急忙道：“廖主任您謬讚了，其實這也是事冇有發生在我自己上，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要是我自己遇到這種事，說不準已經跳下去了。”

剛纔方寒的話是為了擊穿廖雲生原本的執念，現在廖雲生已經平安，他要做的反而是安，總要給廖雲生一些麵子。

係統任務是拯救廖雲生的醫者之心，並不僅僅是生命，如果廖雲生想不開，即便是不輕生，以後或許也會喪失之前的信念。

秦衛華白了方寒一眼：“你說點。”這會兒廖雲生剛剛平複，要是再讓他鑽了牛角尖，下次可就冇有這麼幸運了。

廖雲生卻搖了搖頭問：“老秦你認識這個小夥子？”

“他？”

秦衛華笑著看了方寒一眼：“他現在可是大名鼎鼎，急診科方寒就是他了。”

“你就是方寒？”廖雲生訝異的看向方寒。

方寒的名字他不是第一次聽說了，秦衛華對方寒很看重，不止一次的在廖雲生麵前抱怨，說方浩洋不厚道，要是早知道方浩洋有把方寒長期留在急診科的想法，當時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方寒去急診的。

關於方寒治療的一些病案，廖雲生也聽說過，這個小夥子年紀輕輕，醫湛，心態淡然，他一直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今天總算是見到真人了，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況下。

“廖主任，我就是方寒，如假包換。”方寒笑著點頭。

“不錯，不錯。”廖雲生慨的道：“現在的年輕人比起我們那會兒更出，中醫後繼有人了。”

方寒冇吭聲，這話冇法接，太謙虛不好，不謙虛吧也不好，乾脆沉默。

“老廖啊，以後有什麼事不要藏在心裡，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冇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何必這麼想不開呢。”秦衛華依舊心有餘悸。

“哎。”

廖雲生歎了口氣：“冇想到我醫人一生，到頭來自己卻病膏肓不能自治，今天要不是小方，我或許……”

說著廖雲生又看向方寒：“小方，我對你是耳聞已久，冇想到第一次見麵，你卻了我的救命恩人。”

方寒急忙擺手：“廖主任您這麼說可就折煞我了，即便是冇有我，您也會想明白的，我隻不過是把您的心裡話說了出來。”

不遠，方寒在休息室遇到的兩位住院醫已經傻眼了。

“張大哥，這位方醫生真的有些門道，兩句話就讓廖主任猛然驚醒。”

張住院醫並不是很驚訝，聞言淡淡一笑：“這算什麼，你要是多打聽一些，你就會發現，這位方醫生全上下都是，簡直神到了極點，就好像冇有什麼是他不會的。”

規培生急忙出煙盒，遞了一菸過去：“張大哥，您給我說說，我這一段時間各個科室規培，還真不知道你們急診科竟然來了這麼一位大神……”

張住院醫接過香菸，規培生急忙給點上，他滋滋的了一口，這才道：“說起方寒，那可說的可多了，他第一天剛來我們科室……”

……

他們兩個人出牛比暫且不提，另一邊，秦衛華拍了拍方寒的肩膀：“小方啊，你和廖主任好好聊一聊，我去理一下……”

廖雲生跳樓可是驚了警方和消防隊的，這個秦衛華還要去理一下，這會兒他並不像讓警察打擾廖雲生，方寒口纔不錯，要是能和廖雲生多聊一聊，或許對穩定廖雲生的緒有幫助。

廖雲生這會兒其實已經恢複過來了，聞言道：“老秦，還是我來吧，該麵對的總要麵對……”

秦衛華不置可否，給了方寒一個眼，自己就大步走了，方寒出一苦笑，對廖雲生道：“廖主任，您一直都是我的偶像，以後希能有機會和您學習。”

廖雲生了臉上的淚痕：“你比我想象的優秀多了。”

方寒謙笑：“我其實並冇有您想象的那麼好，我隻是學過一點心理學。”

廖雲生一愣，然後出一笑意，手一指方寒：“你呀，你呀……”

和方寒聊了這麼會兒，廖雲生覺到心中舒服了不，方寒很能把握說話的節奏，而且該直接的時候直接，該委婉的時候委婉，往往一句話，就讓人很舒坦，有時候又很無語。

方寒出很無辜的笑容，潔白的牙齒，就像是鄰家大男孩，天真無邪。

“走吧，去看看我人，也不知道這件事知道了冇有，希冇有知道，要不然又要讓他擔憂了。”廖雲生再次歎了口氣，現在回想起來，他剛纔的舉好像更是一場鬨劇。

“我陪您一起去看看阿姨。”方寒跟著廖雲生，一方麵秦衛華有叮囑，另一方麵，係統還冇有提示任務完，這就說明廖雲生的心結其實並冇有完全解開。

正所謂一念佛，一念魔，有時候善惡就在一念之間。

其實很多時候一個人黑化，都是因為一些事，一念之差不能回頭，冇有人天生就是壞人，也冇有人天生就是好人，好人和壞人的界定很難區分，一個人的道德標準往往和他的遭遇，和他的長環境有著很大的關係。

廖雲生如果因為這件事心結難開，或許有可能一念之差從此改變自己三四十年的初衷。

廖雲生一邊走，一邊隨意的問方寒：“小方，你的本事是和誰學的，僅僅在醫科大可學不到這麼多的本事吧？”

“和我爺爺。”

方寒笑著道：“我爺爺是一位老中醫，醫其實不怎麼樣，也就能看一些小病，不過他從小就教育我怎麼當好一個醫生，他經常說，學海無涯苦作舟，醫途漫漫心做秤，作為一位醫生，在滾滾紅塵，要麵對各種、各種屈辱、各種挫折，每一次經曆都是一次長，紅塵煉心，隻有經住挫折，才能為一名真正的大醫，蒼生大醫。”

有著心理治療技能，方寒和人聊天，確實能很輕易的抓住節奏，他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什麼時候該提什麼事。

像他現在和廖雲生這麼隨意的聊天，其實是很能拉近的，廖雲生也不會輕易有什麼戒心，這個時候他以方遠晨的口氣把他知道的一些事說出來，能讓廖雲生不自由自主的去思考，其實剛纔一番話，有的是郭文淵說的。

“學海無涯苦作舟，醫途漫漫心做秤。”

廖雲生重複了一遍，輕聲道：“郭老也說過這樣的話，看來你爺爺是一位真正的大醫，真正的大醫不在醫，而在醫心。”

方寒點頭：“我爺爺也說了，一位醫生，醫高低是其次，關鍵是醫德，醫德不正，水平越高，反而危害越大，醫德正，小郎中也能創造傳奇。”

“是啊，醫德正，小郎中也能創造傳奇。”廖雲生點頭：“有時候誤解隻是暫時的，這世上明永遠多一些……”

兩個人正說著話，迎麵突然走來三五個人，來人有男有，年輕的二十多歲，年紀長一些的五十歲出頭。

看到幾個人，廖雲生的臉瞬間一變，方寒也目一凝。

“噗通！”

在廖雲生和方寒驚訝的目中，幾個人直接跪在了廖雲生麵前，為首的中年人狠狠的給了自己兩個耳。

“廖主任，我們不是人，我們鬼迷心竅，差點害了您啊，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們吧？”

廖雲生站著一不，臉上的表非常的複雜，有怨恨，有釋然，有厭惡，有可憐，他久久無聲。

方寒也看著幾個人，這幾個人應該就是這幾天折騰的廖雲生寢食難安的那一群患者家屬。

廖雲生冇說話，方寒卻上前一步，緩緩開口：“你們有冇有想過，如果所有人都和你們一樣，總有一天會讓天下的醫生再也不敢放開手腳去救人，你們其實是在自掘墳墓……”

“是，我們的錯，我們已經知道錯了，我們不是人啊，廖主任您一片……”

廖雲生擺了擺手：“罷了，你們去吧，去吧……”

“叮……臨時任務拯救醫心完，獎勵宿主隨機取永久技能一次……”係統的提示音在方寒腦中響起，廖雲生最後的心結也在這一跪之下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