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江陵猛的睜開眼睛, 映眼簾的是混沌的天，蔚藍的月亮。他的眸子尚且有幾分迷茫, 下一刻，整個人清醒過來，從地面上彈坐起。

因著他的作，素淨鶴氅從上落, 即將墜地時, 又被江陵一手拉住。

料, 上頭繡著致的紋路, 江陵瞧了一眼，發覺是梅疏遠的外袍, 便提著外袍向旁邊瞧去, 他的邊正是隨意坐於地面的梅疏遠。

梅疏遠微微垂首, 手肘撐著膝蓋, 手掌抵著額頭, 略略松散頭發順的垂落，清淺的遮住了面容，只能瞧見拔的鼻尖。

“我睡了多久？”江陵詢問。

那頭微微一，江陵看到他的手指了, 隨後才開口：“不到一柱香的時間。”

這聲音一如既往, 溫潤和，甜可口。

江陵這麼想時, 抬頭握住了梅疏遠撐著額頭的手。

陡然被襲擊, 梅疏遠微微一愣, 抿了抿後，低著頭輕笑：“沒什麼好看的。”

印眼中的面容和以前沒什麼區別，眉眼清淡，淺淡，卻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妖冶邪肆……這是控制不住力的力量才會出現的結果。

剛剛那個人說的果然不錯，梅疏遠果然是魔修。

或者說，他不是魔修，但是上有魔道的力量，無法將力量收斂，導致現在瞧著像個徹徹底底的魔修。

“你這樣很好看。”江陵半蹲在他面前，了梅疏遠的頭發，他的頭發濃而細，起來手非常好。

梅疏遠睫了，卻沒有說話。

江陵覺得安的差不多了之後，便握著他一只手，將目落在了另外一只手上。

那只手上有很多細小的傷痕，手心則捧著一些晶瑩的碎屑，瞧著有點兒眼。

這是什麼了？

江陵思索時，梅疏遠給出了答案：“明珠。”

江陵抬頭，對上梅疏遠清碧的眸子，那雙眸子落滿了星星點點的，像破碎的太線。

“……”

“碎了。”梅疏遠再度回答。

“明珠……我記得你跟我說過，這玩意有淨化的功效，用來對付魔修，以及防在適合不過了。”江陵回過神來，句句斟酌。

“嗯……”

這句肯定，讓江陵心中閃過無數個猜測。

不等他從這些猜測中挑出一個正確的，梅疏遠便又道：“其實，我師父將明珠賜給我並不是因為獎勵我完什麼任務，而是為了制消除我上的這……力量。”

“你師父早知道？”江陵驚訝，“已經十年了？”

梅疏遠輕輕點了點頭。

“那你前頭還把明珠給我？你是不是傻？”

笑意自角泛起，梅疏遠低聲音，回答：“沒那麼嚴重，我知道後果的。”

話音未落，江陵抬手，捧住了梅疏遠的一邊臉，住上邊的一揪：“那你現在是怎麼回事？”

“我沒想過那座雲橋那麼厲害……”梅疏遠回答，“畢竟在這之前，我們誰也沒真正踏上過那條雲橋，也不知道是用來幹什麼的。”

“繼續說！”

“我們掉下來後，我想跟以前一樣，用明珠制，結果……明珠炸了……”梅疏遠瞧著江陵，眨了眨眼，模樣非常無辜。

倒是江陵瞧著梅疏遠手中那些晶，有些心疼的搖了搖頭：“昆侖老祖東海斬龍才得到的靈珠，沒想到就這麼被你毀了。”

“不過……”江陵話音一轉，詢問，“你上為什麼會有這……力量？”

說這句話時，江陵盯住梅疏遠，只要他臉上出毫不願，便立刻轉移話題。

然而，那一刻梅疏遠卻回江陵，眸中出江無法理解的輕微緒，有些哀傷，有些譏諷，還有幾分清清淺淺的。

又炙熱又冰冷，能將人融化水，又能將人灼燒灰。

“我……”

“我不問了。”江陵退，松開了手，向後退了一步，“你也別說。”

“為什麼？”梅疏遠歪頭。

江陵攤手：“我不想揭人傷疤。”

言罷，他瞥過頭，不再去瞧梅疏遠，卻聽到後傳來一聲輕笑。

江陵醒過來之後，發覺沒有危險，梅疏遠又安安靜靜坐在側，才先關注他的。但是當江陵有空關注起四周的環境，才發現事沒他以為的這麼樂觀。

四周一片混沌，即使以修士的五識，依舊看不清一丈之外的況。

而此時，為江陵兩人照明的則是一小束金火苗。那束火苗懸浮於空中，非常微弱，在風中搖搖晃晃，仿佛隨時都會熄滅，卻又依舊頑強的照亮四方，江陵能夠從那束火苗中，察覺到極為強盛的力量。

——那是凰真火，也就是凰花心那束火苗。

“這是什麼地方？”江陵呢喃。

“深淵。”

江陵點了點頭，算回答梅疏遠，隨後在心中詢問系統：“小紅，這裡是什麼地方？”

小紅著一口漢音，鬱悶的回答：“我不知道，我這裡沒有任何資料。”

江陵懂了，又是劇之外的地圖。

既然這樣，一切便只能靠自己探索，江陵用神識掃過去，在凰火照亮的範圍搜索。

經書趴在江陵後背，一副探頭探腦的模樣：“宿主，我覺得你現在需要去關心關心你未婚夫，做人嘛，不能這麼冷漠。”

“你沒瞧見我一醒來就在關心他了嗎？”

“你這個關心力度不夠啊。”系統一本正經說道。

江陵繞了幾圈後，什麼都沒發現，便向黑暗之地探去，腳還沒踏出一步，便聽到了梅疏遠急促的聲音：“別去！”

系統同時喊道：“宿主，小心啊！”

江陵探出去的腳了回來，回眸看向梅疏遠，神疑。

梅疏遠微微蹙眉，解釋：“這裡空間非常不穩定，空間破碎，時不時出現空間黑，這是我找到的較為穩定的空間。”

所謂空間黑就是，你要是沒有足夠的實力，一旦踩到空間黑，會立刻被裡頭破碎的空間絞殺碎片。

江陵點頭：“多謝提醒。”

下一刻，心中約閃過幾分不對勁，江陵死死盯住了梅疏遠的臉。

他聽到了系統的聲音，系統用破鑼嗓子在他耳邊嘀咕：“宿主你素質不行，從小島上一跌下來就昏了過去。其實這裡好多空間黑和空間裂，你們撞進了好幾個空間黑裡，我看都是你未婚夫著。”

“……”

江陵心中一，聲音略顯幹：“然後了？”

“一落地他就立馬抱著你尋找安全的地方。我雖然能夠探測到哪條路安全，但是他又聽不到我的聲音，只能一頓竄，才找到這個地方，這裡的空間算穩固了……”

“……”

“你看，你未婚夫現在都沒挪一下，我估計他傷重到不了了。”

“……”

江陵抬步走向梅疏遠，臉上是輕松的神，連同聲音也是輕快的：“沒想到這地方這麼奇怪。”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梅疏遠輕笑回答。

“幸好你剛剛提醒我，不然我就要吃苦頭了。”江陵在梅疏遠面前蹲下。

梅疏遠聽到他的話，彎了彎眉眼。

“我們這次真幸運，正巧落在這片安全的地方，要是掉進空間黑裡，那就倒黴了。”

梅疏遠揚了揚角，用非常和的聲音說道：“嗯，運氣好的……”

“嗯你個大頭鬼，運氣好個大頭鬼！”江陵臉上的笑容一收，手往梅疏遠上一推，梅疏遠猝不及防下向後倒去。

江陵不知道他傷到哪裡，怕他到傷口，趕忙用手墊在他後背，整個人覆蓋在他上，僅僅隔了一個拳頭的距離。

黑長發鋪展在後，梅疏遠似乎沒有回過神來，直愣愣的盯著江陵瞧，隨後輕輕眼睫。

“你別啊。”江陵居高臨下的警告。

“……好。”

得了這個回複，江陵下手去解對方的腰帶，江陵解的非常利索，很快便將腰帶扔到一邊，開始解梅疏遠服上的扣子。

領敞開一角，出裡頭一小片皮來，梅疏遠回過神來，趕忙去拉江陵的手。

江陵被他拉住手，便去扯服。

梅疏遠聲音悶悶的：“服要被扯壞了……”

“那你松手。”

“青荷……”

“呦呵，你還害啊。”江陵瞥了他一眼，“別忘了，我們兩個的婚約。”

江陵本來是隨口一說，也不求有用沒用，誰知道梅疏遠微愣，居然緩緩松開了手。

江陵便沒理他，利索的開了口的服，料完全敞開時，濃重的腥味混合著淡淡藥香撲面而來，在他膛上，大大小小的傷痕，縱橫錯。

修士的丹藥非常好用，很會留疤，梅疏遠上的全部都是新傷。

皮翻起，出裡頭的，有深有淺，一下子將人的目全部吸引，連修長結實軀都沒空去欣賞。

江陵瞧了一眼，便覺得頭疼。

“其實沒事的，我已經上過藥了。”清清淺淺的聲音從上頭傳來。

江陵低頭，目落在梅疏遠臉上。

細碎的頭發落在白淨的額頭上，他微微側著頭，手背搭在臉上，似乎想遮住臉上的滾燙，但是紅暈自臉頰蔓延到了耳，本遮不住。清碧的眸子蒙著一層水霧，仿佛清晨時期，滾在葉上的珠，目不知道落在了哪裡。

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江陵。

“你厲害，這麼重的傷還能面不改的聊天。”江陵開口，就是話語中含著怒氣。

“真沒什麼……”

“你這麼厲害，怎麼不告訴我傷了？還想瞞我不？”

“……”

江陵惱火，看著這一傷不好發脾氣。

於是揪了揪梅疏遠的辮子，以示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