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無地自容謝睿發狠似的盯著聞墨。
聞墨哆嗦著想哭,他、他、他真沒聽明白啊,他還暈乎著呢。
見他確實一臉懵,兩眼蒙圈,謝睿才放過他。
可花富貴和呂邈的爭吵,像是最頑固的蟲子,一聲聲爭相鑽他的耳中。
謝睿搖搖頭不想聽,卻一個趔趄,差點一頭栽下橋去。
「殿下……」
聞墨慘遭了似的,全抖著上前扶。
謝睿腦子裡轟轟地,像是被鐵鎚鑿打過,一溜兒的火花帶閃電,謝睿耳朵裡嗡嗡響,聞墨後麵說了什麼,他一個字也沒聽清。
他是誰?他在哪?
嫃妹妹怎麼了?十四叔又怎麼了?
誰跟誰提親?
唐相要讓嫃妹妹嫁給誰?
嫃妹妹和十四叔素來親近,他是知道的,可怎麼能開這種玩笑呢?
可能是這幾天沒休息好,謝睿隻覺得天旋地轉,耳的話也變得模模糊糊。
謝睿轉就走,隻要他走得夠快,就算是沒來過,也什麼都沒聽見。
「殿下……」
聞墨急急追上去,眼前飛的金星,擋住了視線,讓他跑得跌跌撞撞。
恭王爺和三小姐怎麼了?啥意思?
怎麼約聽見提親?誰跟誰提親?
花公公和呂神醫吵架就吵架,怎麼能這麼詛咒三小姐呢?
花公公和呂神醫說的每一句話都很好懂,可是湊在一起怎麼那麼難以理解呢?
聞墨覺得可能是他的腦子壞掉了。
……
罵得正起勁的時候花富貴忽然停了下來,著紫的小手絹在麵前揮了揮,然後翻著白眼打斷了呂邈的氣急敗壞。
「行了打住,人都走了。」
累死他了,嗓子都啞了。
平時興之所至的罵架那是越戰越勇越戰越有神,如今心積慮別有心思的罵架可真是累呀。
呂邈還有點懵,死太監變臉那麼快,罵架還能罵一半?
驟然被打斷,思路都被打斷了!
呂邈滿眼的戒備,「你又想幹什麼?」
「人都走了戲唱給誰聽。」
花富貴指著橋那頭,還能瞅見遠去的影。
呂邈看不太清,拂開擋在麵前的柳條,定睛遠過去,「那是?皇長孫殿下?」
呂邈猛地轉回頭盯著花富貴,陡然反應了過來,「你拉我在這兒吵架,就是故意吵給皇長孫殿下聽的?」
「不然誰搭理你。」有這閑工夫,給三小姐做兩籠點心不香嗎,花富貴滿意的扭著老腰就走,「像皇長孫殿下這樣兒臉比豆腐還的,解決起來毫無難度。」
呂邈:「……」
死太監太險了!
……
謝睿的腳步匆忙又淩,虛浮得好似踩在了雲堆裡,好幾次栽進了花木叢中,就像喝醉了酒的醉漢。
下被劃了一道口子,珠子瞬間就冒了出來。
聞墨嚇得魂飛魄散,聲音都變了調。
「殿下——」
聞墨剛湊過去,就被謝睿一把甩開,覺得今日格外聒噪,吵得他頭昏腦漲。
「閉!」
「……」聞墨著急啊!他怎麼能閉,難道要眼睜睜看著殿下往河裡沖嗎,前頭沒路了!
「殿下,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謝睿也不知道要去哪,總之不能原地待著。
隻要不聽不看,就什麼都沒發生。
可……
有些念頭不是你能控製住的,跟唐嫃有關的一切,肆意呼嘯著從他腦海中碾過。
謝睿隻能大步地往前沖,彷彿這樣,就能甩掉那些可惡的念頭。
聞墨一步也不敢落的跟著,不多時便氣籲籲。
謝睿猛地一個急剎。
呂邈和花富貴的話是什麼意思,問問嫃妹妹不就清楚了?何必自己在這兒妄自揣測?
對,問問就清楚了。
謝睿轉過要往回走的時候,才發現不知竄到哪個犄角旮旯了,「往哪邊走?」
「啊?」聞墨有點懵,不過很快反應了過來,站在一旁指路,「這邊,這邊……」
當謝睿再次踏上橋頭的時候,呂邈和花富貴已經不見了蹤影,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遠遠的,已經能看見綠樹濃下,唐嫃徘徊的影。
謝睿急匆匆的腳步,再次猛然剎住,他有些不敢過去。
「殿下?」遲疑什麼?一句話的事。
謝睿有些惱怒,那是一句話的事兒嗎?誰知道他麵臨的,會是什麼答案?
一句話能送他上天堂,也能即刻將他打地獄!
看著謝睿麵上,陌生的、晴不定的表,聞墨提心弔膽。
有、有那麼可怕嗎?
不就是呂神醫和花公公吵了個架?
謝睿卻轉就走,比剛才來時走得更急,幾乎是小跑了。
這、這是鬧哪樣啊?聞墨哭無淚,卻隻能跟上去。
謝睿這次沒有無頭蒼蠅似的竄,他一路小跑回到了暫居的院子裡,然後便站在院子裡繼續手頓腳。
聞墨跟著跑來跑去跑得一汗,扶著膝蓋了死狗,他暗暗琢磨著該怎樣安殿下,不就是聽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至於就這麼自陣腳嗎?
他現在算是知道什麼做兒長英雄氣短了。
何止氣短。
簡直快要斷氣。
謝睿卻彷彿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用力地握了握拳,又再次火燒火燎的小跑了出去。
聞墨默默哀嚎了一聲,還能怎麼辦,死也要跟上去唄。
這次謝睿沒有半途折返,也不再隻遠遠觀,但卻仍然沒走濃下。
聞墨滿腦子的問號,他覺得殿下既然下定決心過來了,應該是想問清楚的,可這會兒又止步不前是什麼意思?
聞墨急得頭皮直發麻,使勁撓了幾下,這才覺得腦瓜清醒了點,小聲道:「殿下,吵架的時候口不擇言是難免的,咱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況且恭王府一向是什麼形,您還不清楚嗎?花公公為了恭王爺能娶上王妃,什麼乾不出來?從北境傳回來的流言蜚語還嗎,往常咱可都隻是當笑話聽的。」
別一聽見跟三小姐有關,就兀自著急上火呀!
「這是在天子腳下,花公公不敢鬧得太過火,就隻能過過癮,做做白日夢罷了。」
聞墨越說思路越清晰,「再說恭王爺跟唐相是什麼關係?花公公也是走火魔了,居然把主意打到三小姐上了,也就是看唐相最近不在京城。」
著唐嫃癡守徘徊的模樣,謝睿的自信心,正一點一點的崩潰瓦解。
可聞墨的這番話,卻好似一副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讓他又活了過來。
他竟把呂神醫和花公公相互罵孃的荒謬之言當了真!
他簡直!
都怪宋四表哥不檢點讓他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謝睿愧尷尬地快要原地自燃了!
十四叔的才剛有點起,他就胡思想這些有的沒的!
他太不是人了!
不是人!
謝睿無地自容,都不好意思讓唐嫃知道自己來過,趕低著頭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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