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眉心一蹙,敏的意識到他問的,好像不是剛剛同樣的問題,慢慢的回過去對著他。
“陛下說,葉門主?”
“嗯,他會如何?”
“……”
我終於知道爲什麼這一路上走過來,他都有些魂不守舍的,在發呆了。
原來他一直就在考慮葉門主的事,這麼短的時間,葉門主就已經從江陵打到了天津,這樣驚人的戰力對裴元灝來說的確是一件好事。
但裴元灝不是普通的人。
他是皇帝,在別人能力超羣,立功無數之後,他所要考慮的,就是功高震主!
我說道:“陛下——”
“……”
了他之後,又有些遲疑,一般況下遇到這種況,要勸他的話無非是什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又或者擺出當初在西安府的事實,那個時候葉門主都沒有手,現在幾乎是在幫他,將來就更不可能手了。
但是,那樣說,真的能打消他的疑慮嗎?
裴元灝聽我了他,但又沒有說話,便問道:“你要跟朕說什麼?”
我又想了想,說道:“他是靈公主的外公啊。”
“……”
這一句話出口,裴元灝的呼吸都頓了一下。
不過,他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兩個人這麼相對著,過了好一會兒他纔開口,口氣似乎也放鬆了不,道:“好了,你進去休息吧,外面冷。”
正要轉離開,我又住了他。
“陛下。”
“嗯?”
他停下來回頭著我,我輕聲說道:“黃爺……他有消息了嗎?”
他嘆了口氣:“還沒有。”
“還沒有?”
“你不要急,勝京畢竟那麼大,朕的人馬都還沒有完全將城的敵人肅清,也許他藏在什麼地方,也說不一定。”
“……”
“再說,過兩天鐵面王就要回來了,也許他那兒會有好消息。”
我憂心忡忡,但聽到他這樣安我,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輕聲說道:“還陛下再多派一些人馬,一定要找到黃爺啊。”
“你放心吧。”
說完,轉離開了。
有點奇怪的是,之前在雪原上環境比較惡劣的時候,每天都是大風大雪,讓人好像蠻荒,但進勝京城之後,天氣反倒變好了起來,雖然也冷,但一天裡還有一兩個時辰會有過雲層照下來。
不管怎麼樣,天氣好,當然是一件好事。
我也總算有了緩口氣的時候,在勝京的皇宮中稍微的靜養了兩天,葉飛仍然沒有醒,也沒有大夫再去看,畢竟阿藍自己就是個妙手,而據所說,葉飛的況還算平穩,只是失過多,元氣傷得厲害,需等靜養一段時間才能夠醒過來的。
我有的時候,會去陪陪,但更多的時間,我幾乎都是一個人坐在那個溫暖,有的時候卻讓我到有點異常燥熱的房間裡,等著外面的消息。
這一天,鐵面王回來了。
他先去了勝京城的幾個兵營,裴元灝畢竟不是勝京的人,沒有威懾之力,我知道那裡的人一直是在蠢蠢,但這一次他一回歸,立刻讓那些勝京的士兵們俯首稱臣。
然後,他來看我。
我一大早就聽說他進了城,就一直等著,可是一直等到了傍晚,天都要黑了,眼前也已經一片黑暗的時候,才聽到了他沉重的腳步聲。
我急切的從屋子裡走出來,原本對這周圍的陳設都已經非常悉,卻沒曾想心裡太過激,腳步邁得大了一點,直接一腳踩空往臺階下跌去。
鐵面王一把扶住了我。
“你這個丫頭啊!”
他平日裡說話,總是威嚴多過平和,但這一次,不僅不平和,我甚至聽到他一開口就有了跡,好像痛得厲害似得。
我勉強站穩,急忙擡起頭來向他:“鐵面王伯伯,你終於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
“你還好吧?之前仗打那個樣子,你有沒有傷。”
“我並沒有傷,你可以放心。”
聽他這麼說,扶著我胳膊的那隻手也十分有利,不像了傷的樣子。
我放下心來,便反手也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的抓著,說道:“那,伯伯找到他了嗎?”
我到那隻手了一下。
鐵面王沒有說話。
我看不見,卻能清楚的覺到他的呼吸和心跳都變得沉重了起來,這種沉重也讓這些日子籠罩著我的霾越發的深、暗了起來,我原本就眼前漆黑,這個時候更有一種陷了泥沼,無法彈的覺。
我又問道:“他呢?”
“……”
“你找到他了嗎?”
“……”
“就算沒有找到他,也應該有他的下落吧?”
我越說越急切,用力的抓著他的手臂,自己的指頭都在發抖。
而鐵面王一直沉默著,覺到他的呼吸急促,膛也劇烈的起伏著,好像憋著什麼話卻說不出口,直到這個時候,旁邊才響起了裴元灝有些寒涼的聲音——
“沒有。”
我的心猛地一沉,轉頭向他:“什麼?”
他說:“沒有。”
“……”
“鐵面王沒有找到他的下落,也沒有探到他的消息。”
“……”
“而朕,朕這幾天已經加派了人手,搜遍了勝京的每一個角落——也沒有他的蹤跡。”
“……”
“不僅找不到他,連什也找不到。”
我呆呆的睜大眼睛,只覺得一下子全的力氣都被走了似得,踉蹌了兩步險些跌倒,裴元灝和鐵面王都過來扶住了我,而我向他們,喃喃的道:“怎麼會這樣?”
“……”
“怎麼會這樣的?”
“……”
沒有回答我。
甚至,也沒有人知道答案。
他們真的找不到黃天霸,連什也音訊全無,我急得甚至不顧自己眼睛看不見,就要出去找,還是他們兩攔住了我。
但是,黃天霸是真的不見了。
在南宮離珠和霍聯誠音訊全無的離開之後,黃天霸和什,也在這樣消失在了茫茫的雪原上。
好像一下子,世間就沒有了這兩個人存在似得。
我滿心想要找到他,想要結束他這十幾年煉獄般的生涯,想要讓他離開,想要給他自由,在所有的明都消失在眼前的時候,這件事,彷彿我生命的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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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是我想要救他,不如說,他,是我的救贖。
可是我的救贖,卻消失了。
我足足病了兩天。
沒有任何原因的病倒,大夫來了也看不出什麼病癥,甚至,我也沒有什麼病癥。
沒有發燒,沒有吐,也沒有任何看起來痛不生的樣子。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五俱焚,心一直在滴。
大夫看不出我的什麼病癥,但是阿藍來了之後,連脈都沒有診,就對我說道:“連劉輕寒的事,你都撐過來了,難道要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把命給送掉嗎?”
我擡起頭來向。
乾的眼睛疼得厲害,眼淚已經流乾了,我只能啞聲道:“他不是不相干的人,藍姐你不知道他是誰,他——”
“……”
“他是這個世上,最好的人。”
“……”
“我沒有見過比他更好的人了。輕寒死了,我的眼睛瞎了;可他死了,我的眼前,就徹底一點明都沒有了。”
“……”
“藍姐,你不明白了。”
聽了之後,長長的嘆了口氣,沉默了許久之後才說道:“我明白。”
“……”
“每一個人心裡都有那麼一個人,未必恨,但他是你的明燈。”
我嗚咽著道:“他是我的東明。”
看著我這個樣子,阿藍長嘆了口氣,然後說道:“我也知道這個人,但我真的沒有想到,他失蹤了這些年,原來是被困在勝京。”
“……”
“他是怎麼會被抓起來的?”
我靠坐在牀頭,輕輕說道:“當年,東州城大戰,我被勝京的人馬俘虜,後來他和另一位將軍率領人馬想要過來救我,卻沒想到中了什的埋伏。什轟塌了半座山,天子峰都被削平了,才把他抓住。”
“天子峰?是不是就是你們營地前面不遠的那座山峰?”
“對,就是那裡。”
我之前就一直在試著探知那座山峰的位置,現在看來,我果然沒有猜錯,那座山峰的確是在我們當時那座營地的不遠。
“哦……”
阿藍點了點頭,但口氣顯得有些微妙。
我問道:“藍姐,怎麼了?”
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雖然纔到這裡不久,但其實之前已經在你們那個營地裡呆了幾天了,是因爲他的傷勢太重,不能隨意的挪,就只能停留在那裡。”
“嗯。”
“有一天晚上,我好像看到有人往天子峰上去了。”
“啊?”我詫異的看著:“天子峰?你沒看錯吧?”
自己也遲疑了一下,說道:“若是平時,我是絕對不會懷疑自己的眼力的,不過那天晚上風雪加的,加上我在他牀前守了很長時間,也有些睏倦了,所以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不太清楚。”
“……”
“我只覺得像。”
“……”
“當然,也有可能真的是我看錯了。”
“……”
“畢竟聽說,那個時候勝京已經被你們的人馬給圍困了,尋常人沒那麼容易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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