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陣“嗖嗖嗖”的聲音，尖銳得刺耳，我聽見了噹噹幾聲響，彷彿有什麼東西被擊落在地，但同時，也有幾個侍衛慘著應聲倒地。

中箭了！

經過了剛剛那一場混，我對箭矢的聲音幾乎已經非常敏，聽到有人中箭倒地，我頓時有些慌了，但其他一些侍衛的反應也很快，他們用刀劍揮開了來的箭矢，立刻圍攏來將我和裴元灝圍在中央，形了一個保護牆，然後大聲道：“什麼人？！”

說話間，周圍突然傳來了一陣沙沙的聲音，一羣人趁著夜大著衝了上來。

是埋伏在這裡的殺手！

幸好我剛剛那一聲喊，裴元灝邊的護衛全都警惕了起來，他們一見這裡有埋伏，立刻拔出刀劍迎了上去，跟那些人殺了一團。

我看不見，但越看不見，那刀劍擊的聲音和人的怒吼聲，傷時的慘聲就越清晰，越加倍的在我的耳邊呈現出那些橫飛的場面，我幾乎能到有好幾次，刀劍幾乎頭已經刺到了我們的面前，但是又被人擋了回去。

裴元灝的一隻手橫過來，將我的抱在懷裡。

上還披著他的服，又被他雙手用力的抱著，屬於他的溫和味道在這個時候格外清晰，甚至有些洶涌的將我包圍了起來，我在他的前，能聽到他咚咚的心跳，幾乎和那些刀劍的聲音相互應和了起來。

什……！

這個人，真的不簡單！

我以爲只是襲，只是劫營，只是用那些帶著火焰的箭矢來打我們的部署，然後將我們退，但我沒想到，他竟然也算到了，我們有可能會從那火海當中逃出來，也不會跟鐵面王一起往前衝，而是往後退。

所以，他竟然還在這裡部署了殺手。

這樣一來，不管鐵面王還是裴元灝，只要殺了其中一個，這一場仗，他就先贏了一半！

他比我想象中，更不好對付！

我的心裡還在混的想著，而自己已經被裴元灝抱在懷裡，左躲右閃的走了好幾步，刀鋒著我的耳邊劃過，鬢髮被削斷，我幾乎能覺到一縷斑白的頭髮飄在空中，悠悠的落下。

立刻，就被噴灑的鮮淹沒。

目不能視的障礙讓時間變得更長，我好像能清楚的聽到每一個人的呼吸聲，更能覺到每一次刀劍揮舞時劃破空中的落雪，更能覺到擊時鋒刃磨礪擊出的火花的溫度，這種覺讓殺伐變更加的嚴酷，因爲腥的味道，也像是剛剛的火海一樣在我的周圍蔓延，甚至將我吞沒。

覺到我幾乎窒息，裴元灝抱著我接連後退，不知道退到了什麼地方，他的後背重重的撞上了什麼東西，好像是一棵樹，枝丫上積的雪紛紛落下。

他低頭看著我：“你怎麼了？”

我有些倉惶的睜大了空的眼睛向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聽到了他的侍衛一個又一個的倒下，也聽到了那些殺手一陣一陣的往前衝，什顯然抱定了要殺死我們的決心，纔會在這樣的地方埋伏那麼多的人。

難道，我們就要命喪於此了嗎？

彷彿聽到了我心裡的話，裴元灝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放心。”

我擡起頭，聽見他說道：“朕不會讓你死的。”

我倉惶的向他，也不知道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什麼樣的表，可是在這個時候，殺伐之聲不絕於耳，更可怕的是，我聽到了一個又一個侍衛倒下的聲音，裴元灝帶來的人原本就不多，剛剛營地被箭矢攻擊已經大，護著我們退到這裡的人本就不多。

現在——

我幾乎不敢去想，而裴元灝已經抓著我的手腕，咬著牙道：“快走！”

說完，便拖著我往後跑去。

我看不見，只能被他牽著手，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前跑，而後的那些人立刻就追了上來，我聽見他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甚至在奔跑的時候，刀鋒劍刃上殘留的的腥氣，都傳到了我們的上。

死亡那麼近，近得我都有些不敢相信。

自從進草原開始，雖然就像宇文英所說，我一路失去了太多的東西，但正相反的是，裴元灝一路都在得到，可以說大勢完全按照他的設想在進行，圍攻勝京城，幾乎已經是他徹底平定北方的最後一步。

但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遭遇到這樣巨大的災難。

難道真的是，爲山九仞功虧一簣？

就在這時，我的腳下被石頭一絆，頓時整個人重重的栽倒進了雪地裡，裴元灝回過來拉著我：“輕盈！”

頃刻間，那些人的腳步聲已經近在耳邊。

我一咬牙，說道：“你快跑吧！”

他頓時怔住了，我急忙說道：“總不能都死在這裡，你帶著我這個瞎子，還能逃得了嗎？”

“……”

“快跑吧！”

說完，我手胡的推了他一把。

我聽見他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是終於做了什麼決定似得，然後站起來。

他一站起來，我便掙扎著在雪地上，終於給我到了一塊石頭，急忙撿起來在手心裡對著後，就算讓他跑，就算只剩下一個人，我也並不打算在這裡坐以待斃。

拼一下，好歹也死得沒那麼窩囊。

可是，就在我用僵冷的手指用力的抓著那塊大石頭，對著我們後那些已經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的時候，後的人突然又出手來，一把握住了我著石頭的那隻手。

我一愣，回頭向他：“你幹嘛？”

他沒有說話，而是一用力將我從地上拽了起來。

我踉蹌了兩步才站穩，就被他一隻手用力的攬著我的腰，近到他邊，然後聽見他低聲說道：“朕不會丟下你的。”

“你——”

我簡直恨鐵不鋼，咬牙道：“你覺得我們都死在這裡對你有什麼好嗎？”

話音一落，我聽見那些人的腳步聲，他們已經追上了我們，而且迅速圍一圈將我們圍在了中央。

這一回，是真的徹底跑不了了。

裴元灝的息也很沉重，但他用一隻手慢慢的將我攬到後，道：“也許，你就能記得朕了。”

我詫異的睜大眼睛向他，卻什麼都看不清楚，這個時候天可能快要亮了，但是朦朧的線在我的眼中只是一片漆黑，那些追殺我們的人甚至連一個火把都沒有舉著，這個圍在我們的周圍，給我的覺就好像羣狼環伺。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

我的路，真的就在這裡，走到盡頭了？

不能說對於死亡我全無準備，但我的確沒有想過自己的路會在這個地方，這個時候走到盡頭。

我至以爲，自己應該是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可以看——至可以知道，我們想要看到的一切都已經實現，或者會實現，那個時候，我會非常坦然的吐出最後一口氣，安然赴死。

但不是現在，不是在這樣的時候，死在這些殺手的刀之下！

可是現在，我們還能有什麼辦法？

鐵面王還在跟什的另一批人馬作戰，就算要等到他回來，至也已經是他跟那邊打完了之後，到那個時候——只怕我們的都涼了。

但是，真的不能坐以待斃。

想到這裡，我更用力的了手裡的石頭，但卻沒有用它來攻擊周圍的任何一個人，畢竟這種螳臂當車的事，這個時候做了對我們都沒有什麼好。

聽著有人的腳步已經漸漸的靠近我們，我說道：“我要見什！”

那些人就像一羣野一樣追殺著我們，從頭到尾都沒有出一點聲息，但這個時候，一聽到我說“什”的名字，我還是明顯的聽到了那些靠近我們的腳步聲停下來了。

遲疑了一會兒之後，有人說道：“輕盈？”

他們知道我！

我的心跳的更厲害，急忙說道：“你們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就應該知道我的份。我要見什。”

不過，對方沉默了一下，卻說道：“我們當然知道你，不過，你的份與我們無關。”

“……”

“我們的任務就是殺掉你們！”

說完，我聽見有人揮舞著手中的刀劍，一步一步的朝我們靠近過來。

我慌得急忙說道：“黃天霸知道你們要殺我嗎？”

“他？”

那些人聽到這個名字，像是愣了一下，但立刻冷哼了一聲：“他已經自難保了！”

“什麼？！”

我一愣，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就聽見那些人說道：“話說完了，你們就準備上路吧！”

說完，便揮舞著刀劍朝著我們撲了過來。

這一次，我沒有閉上眼睛。

當人遇到危險，或者絕境的時候會閉上眼睛，好像希只要看不見，面對的一切就都是虛無的，但誰也都知道，現實不會因爲你不看，就不存在。

而我，即使閉上眼睛，也和這一刻睜大眼睛毫無差異，我只是覺到刀鋒卷著雪沫吹到了我的臉上，冰冷得刺骨。

死亡，已在頃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