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除夕對春聯

轉眼到了除夕，昨夜裡降了今年的第二場雪，天放明後，隻見一片素裹。

但氣氛並不冷清，反而熱鬨喧囂，十分有人氣。家家戶戶炊煙裊裊，喜氣盈門，村民們打開院門紛紛與左鄰右舍打過招呼，忙碌的一天便又開始了。

張氏一大早就起來張羅這一整天的吃食。

早飯是麵和蛋，蛋有炒的，也有水煮的。

準備好了早飯，張氏就讓人去把大家都過來了。加上張氏自己，主客一共八人——淩相若、易玹、花茗、玉瑯玕、張世晨、陶積羽、周半通。

王神婆今天倒是不在，回家過年順便主持今天的大儺去了。大儺，即驅逐疫鬼的儀式，俗稱跳大神，是由附近十裡八鄉聯合舉辦的年末大型活。雖然給淩相若當了管家，但老本行也不能丟不是？技多不嘛。

“麵盛好了，快坐下吃，還有炒蛋和水煮蛋。”張氏招呼道。

淩相若給易玹夾了一筷子炒蛋到麵上：“你要吃水煮蛋嗎？”

易玹點點頭。

淩相若立即手拿了一顆剝了起來，不多時一隻白的水煮蛋便新鮮出爐了。將蛋一掰為二，給自己那一半蘸了蘸糖，順便問易玹：“你要蘸什麼？”

易玹表示什麼都不用蘸，淩相若便直接把另一半給他。

兩人的互自然又膩味，簡直閃瞎了旁邊眾人的眼。

不過他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另外兩人吸引過去，那就是張世晨和陶積羽，倆人為了爭給玉瑯玕剝蛋的名額打了起來。

眾人：“……”

為什麼好好的早飯愣是被這倆搞了爭風吃醋的修羅場？

平淡的早飯也因為這倆的存在，變得飛狗跳，並在鬨鬧鬨哄中結束。

“誰來寫春聯？”淩相若讓人捧出一堆紅紙，朝著眾人問道。

陶積羽和張世晨齊齊殷勤地看向玉瑯玕，玉瑯玕著一隻水煮蛋對他倆答不理。

花茗、易安則都看向了易玹，連張氏也看向了他。

剩下週半通茫然無措，他看哪邊比較好？

這時，玉瑯玕提議道：“寫有什麼意思，不如一人出聯，另一人對聯纔有趣。”

眾人一聽紛紛眼前一亮，還都興趣的。

淩相若眼珠一轉，開口道：“那就由我拋磚引玉吧，我先給池塘水榭出個上聯——錦鯉跳波龍出水。”

還用了個鯉魚躍龍門的典故，寓意十分吉祥了。

到對下聯時，冇人跟易玹搶，易玹也當仁不讓：“欄桿落雪玉環腰。”

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到，水榭邊緣的一圈欄桿上必然是積了一層白雪，宛如白玉腰帶。

“好聯啊，快寫上，這便出去。”花茗催促道。

易玹遂提筆蘸墨，一氣嗬，在紅紙上寫下了這副春聯。還補了個“富貴吉祥”的橫批。

伺候在旁的小廝立即很有眼地上前接過春聯，轉去水榭粘。

“水榭春聯有了，莊子大門總不能冷落。”花茗笑道，“嫂子珠玉在前，可莫嫌我獻醜。”

“阿茗就不要玩客套這一套了，快出聯吧。”淩相若無奈道。

花茗正道：“我這上聯是‘山深自有神仙府’。”

雖有誇大之意，倒也不失妙趣。淩家村確實偏僻，又在山環水繞之下，環境稱得上靈秀。

“意境雖妙，但到底有自賣自誇之嫌，下聯還需收上一收為妙。”玉瑯玕開口道，“山深自有神仙府，世外豈無百姓家？”

眾人細品一番，隻覺更妙了。真真是此中有真意，辨已忘言。

淩相若這回搶在兩隻狗之前將筆雙手奉上：“還請師父留墨。”

玉瑯玕免為其難接過筆端，走到鋪開的紅紙前筆走龍蛇，一揮而就。寫完上下聯，又補了個橫批——人傑地靈。

與易玹鋒芒畢、鐵畫銀鉤的字不同，他的字要斂得多，卻又不失厚重，這是曆經百年滄桑所積澱下來的底蘊。

這纔是玉老古董真正的格。

看著紙上迎麵撲來的古樸氣息，淩相若恍惚了一瞬，這是第一次真正認識到玉瑯玕的另一麵。

“這幅字要是出去，必令往來賓客心生敬畏。”張世晨狗模式瞬間上線，“真是浩浩乎如淵似海，巍巍乎高山峻嶺。”

陶積羽：“……”又被這狗賊搶先一步！

再次麵對這修羅場一般的場景，作為純新人的周半通瑟瑟發抖，啥也不敢問，啥也不知道。

沉默一瞬後，陶積羽忽的福至心靈，一個箭步上前搶過對聯然後轉就跑向南邊大門去。

這次他終於搶在張世晨前頭了！

張世晨表一僵，神滿是懊悔不甘。顧著拍彩虹屁，忘了這茬了。

玉瑯玕起了興致，給花茗對完下聯之後，便一鼓作氣又出了一副上聯：“本座這還有個養生館的上聯，你們給對一對吧——修養長生客。”

這對聯格式雖然簡單，但立意極高，想要對上來也不容易。

“聖人雲：修齊家治國平天下。”易玹道，“江湖之遠自然當以廟堂之高對之——定國安邦萬載名。”

上聯是修，下聯則是修外，相輔相。養生館的作用自然是幫助賓客修養，當在修養圓滿了，自然而然便延向外。聯雖然嚴肅正經，但在立意之外，其實也不失上下銜接自然之妙趣。

園林無需聯，之後便是大宅了。

眾人不約而同的將這個重任給了易玹。

易玹思忖一番，卻放棄了出聯：“我倒是覺得此引用書聖一副春聯最是恰當。”

他這麼一說，多數人都反應過來了，紛紛出讚同之。因為確實合適。

易玹直接提筆落墨：“福無雙至今朝至，禍不單行昨夜行。”

這副春聯，不說彆人，連張氏這個不識字的聽了都連聲說好。這可不就是們母的真實寫照麼？不管以往吃了多苦，那都是“昨夜已行”的了。今朝隻迎福雙至。

張氏激地讓人趕拿出去上，臉上不掩喜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