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與高老論道

麵對三雙擔憂的眼神，以及高士行玩味的目，淩相若泰然自若，侃侃而談：“並無孰是孰非之說。”

“哦？”高士行神一，“需知‘鄉願，德之賊也’，你可要說出道理纔好。”

言下之意，若隻是想著兩邊討好，那可過不了關。

秦湊近淩澤生耳邊嘀咕道：“小妹這回托大了，先生最厭惡‘好好先生’了，這取巧可不討巧啊。”

他也是自來，這麼一會也跟著上小妹了。

淩澤生聞言臉又蒼白了一分。

“秦謹言。”高士行再次敲打道。

秦連忙了回去，正襟危坐。

淩相若從容地朝高士行一拱手：“老先生，老子雲‘和大怨必有餘怨’，乃‘怨’產生之後，和解大怨一定會留下餘怨不得解，故無法兩全其，於是老子便防微杜漸，提出在‘怨’產生之前，施以仁德將之消弭。故民心‘安’，‘可以為善’。”

“而一旦‘怨’產生之後，便不可再死板地套用‘以德報怨’，而應采取孔子‘以直報怨’的手段。事因時而異，故需因時製宜。否則豈非刻舟求劍？”

“妙，妙。”高士行忽然掌大笑，“淩姑娘道法造詣果然深。”

花茗狠狠地鬆了口氣，秦滿目驚豔，隻有淩澤生一時愣住，不敢置信他那鬥大的字不識一個的小妹怎麼突然這麼有涵了？

淩澤生心堪稱複雜。

“老先生謬讚。”淩相若謙虛道。

秦道：“‘安可以為善’竟是如此斷句！難怪以往我總覺得有些違和，若句讀在‘安’那便說得通了。”

“正是。”淩相若點點頭，“很多人都將此句作反問，可若是反問，豈非變了老子不讚同‘以德報怨’之說？那之後所列的施以仁德來提前消弭怨的舉措不就自相矛盾了麼？”

安可以為善的下一句是聖人執左契而不責於人，有德司契，無德司徹。便是主張施德於人，不生怨氣的。如果“安可以為善”理解“怎麼算是妥當呢”，那就前後矛盾了。

“是極，是極。”秦茅塞頓開道。

高士行沉思許，忽然鬆口道：“好吧，老夫與淩姑娘一見如故，又承了你們的，若再推拒未免不近人，此事老夫應了。”

“多謝高老。”花茗喜道。

高士行擺擺手，既然答應了，便不再矯：“這比酒大會定於何日？”

“就在明日未時。”花茗道，“賽場擇於城郊楓葉林邊。”

高士行點點頭，並表示會如期赴約。

花茗趁機道：“高老若有酒友，不妨一同請來，共盛事豈不哉？”

高士行手點點他：“你這頭，真是要將老頭子我儘其用了啊。”

“是高老不與我計較。”花茗很會說話。

高士行還能說什麼呢？還不是隻能像老父親一樣把他縱容？

高士行捋了捋鬍鬚，道：“老夫有些乏了，你們也不用在這裡陪我這個老頭子。謹言，你帶茗荈四逛逛。慎行，你們兄妹敘舊去吧。”

“弟子（晚輩）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