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王的婚事,空前盛大。
這點,從懿兒的嫁妝就能看出來。
大梁皇帝對這個落民間的孫之疼,簡直是超出了大家的想象能力。
這點,也從的嫁妝就能看出來。
十里紅妝,形容子嫁妝厚,一般是誇張的說法,但是對懿兒來說,卻一點都不誇張。
一箱箱的金銀珠寶,一車車的綾羅綢緞,一隊長長的六畜,聽百姓說,這六畜進城的時候,京城的大街都佈滿了牛糞馬糞羊糞。
三千侍衛,兩百陪嫁家奴,浩浩,比大長公主壯壯出嫁的時候,簡直要浩大十倍。
京中也空前熱鬧,百姓圍得東街水泄不通,紛紛想看這位大梁國的懿兒郡主,到底是怎生的傾國傾城。
大家不由得想起樑王第一次親,那一次迎娶夏丞相家的千金,那排場是遠不如現在了。
“真沒想到,當場夏大夫沒看得上的樑王,竟得大梁國皇帝如此厚,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可不是嗎?聽說這位懿兒郡主曾經流落民間,還在我大周住過好幾年,跟樑王那是投意合在前的。”
“以前都說樑王暴戾,後來才知道是廢太子所害的,這廢太子,真是太歹毒了。”“也活該他有這報應了,不過聽聞皇上登基之後,對廢太子也稍有照應,改善了他的吃喝用度,如今還配了個伺候的人,且辦了一場婚事,娶了夏槐鈞的便宜兒,只是,日前有人聽到那位廢太子妃囂著
打那位皇上派去伺候的侍,說勾了廢太子,結果反而是廢太子妃被那侍結結實實地打了一頓,如今侍倒是變了主子,廢太子妃做奴才伺候著。”
“真是天道循環啊,那廢太子妃往日沒害夏大夫的,說起夏大夫,真是可惜了,也不知道到底還活沒活著。”
“聽聞說攝政王回京了,皇上都親自去拜見,他是孤一人回來的,怕是沒找到夏大夫。”
百姓因著這場婚事,記起之前捕風捉影聽到的蛛馬跡,便編造出一個強大的故事,例如說,夏大夫的失蹤,是和南懷王有關,如今南懷王已經被殺死了,但是夏大夫也死了。
以前,說起夏子安,百姓都會說攝政王妃,但是,現在不知道爲什麼,都用夏大夫來稱呼,在百姓的心中,記得的始終是如何的仁心仁,救治災民。
樑王府也是圍得水泄不通,樑王的生母樑嬪如今被封爲樑太妃,去年被樑王接出府里居住,樑太妃的瘋癥如今好一些了,至認得樑王,也總是拉著樑王的手跟他說對不起。
這位曾經顯赫的皇后,如今也不過四五十歲,但是看上去竟比那襲太妃還要老。
拜的時候,本來安排的是慕容桀坐在高堂的位置上,但是慕容桀卻搖頭,畢竟,輩分高的粵東王與壯壯都還在。
婚事的熱鬧,讓慕容桀的心更加的難,他和這個婚禮是真的格格不啊,哪裡都是歡聲笑語,唯獨他心底是一片狼藉。
他站在樑王府高高的閣樓上,手裡提著一壺酒,他一滴不喝,這兩年,也是滴酒不沾,就聞著酒味。
這場婚禮,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子安的時候,他邊帶著倪榮,站在丞相府對面的高樓裡。
他彷彿又看到那一紅嫁的子,掀開蓋頭,扔在地上,冷冷地說,“我不嫁!”
那倔強的神,冰冷的眉眼,怒氣在眼底藏匿著,步步爲營。
第二次,是在宮裡見到,跪在皇后的面前,一傷痕,額頭滲,跪在那裡,雖然渾抖,卻跪得筆直,一字一句,沒爲自己辯解只認罪,卻生生地把皇后的殺機了下去。
第三次,便是皇后賜婚。
他看到眼底的驚恐,那大概是頭一次出害怕的神,當時他就不高興了,嫁給他就那麼驚恐嗎?
好一個心機深沉的人。
他時而笑著,時而有蹙眉,時而悲傷。
這天下間再好,都和沒有關係,也和他沒有關係了。
後有腳步聲響起,慢慢地,一雙手撐在了閣樓的欄桿上。
那是一雙子的手,是胡歡喜。
的眉眼也是凝著濃愁,輕聲道:“我總夢見還活著,真的。”
慕容桀看著那燈火通明的院子,“我也夢見,還像活著的時候那樣。”
胡歡喜心頭微,像活著時候的那樣?他是放棄了吧。
只是不放棄又能如何?太折磨人了。
這兩年,大家都改變了許多,誰都不忍心提那個名字,但是誰不想念?
像今日這樣的熱鬧,兩年間發生過許多次,但是誰能這其中的歡樂?
便是小蓀出嫁的時候,自己也是哭著上花轎的。
會有奇蹟嗎?
想起自己和子安的經歷,道:“人死了之後,到底去了哪裡呢?我和子安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但是我們在我們的時空死了,卻來到了這裡,子安在這個時空如果也死了,那會去哪裡?”
這話,讓慕容桀冰冷的迅速地活泛起來,幾乎滾滾燃燒。
“你們的世界,你知道怎麼去嗎?會不會回了你們的世界裡?”
胡歡喜苦笑著搖頭,“我若是知道怎麼回去,早就回去了,怎麼還會留在這裡?”
慕容桀想到了一個人,老祖宗,一定知道。
他對老祖宗雖然不是完全瞭解,但是,他總覺得無所不能的。
但是,老祖宗去了哪裡?
胡歡喜見他眼底燃起了希,雖然不忍心打擊他,但是,知道這個可能很渺茫,渺茫得幾乎沒有。
“王爺還是再找找吧。”
若他想著要投湖死一次然後穿越,那可就不妙了。
知道人絕的時候,再沒有希的事都會去嘗試,因爲在這個世間按照他們的方式去做,已經沒有任何希了,還不如拼死一試。
只是慕容桀燃起了這個希,哪裡又是胡歡喜三言兩語能打消的?
他當下連喜酒都不喝了,回府中收拾了東西,準備明日又踏上征程。
他這一次不是去找子安,而是去找老祖宗。但凡有一希,他都不會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