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桀轉出去之前，問道：“老八已經押回京中，您看……”

“不必管他，自有人收拾他。”太皇太后淡淡地道。

對老八，的失更甚。

慕容桀眼底一閃，“莫非，擎天攝政王真的回來了？”

太皇太后微微一笑，“誰知道呢？我與他不。”

慕容桀輕笑，“嗯！”

說完，退了出去。

熹微宮。

皇帝的寢殿已經是門庭冷落，只有幾名太皇太后派過來伺候的宮人，路公公還伺候在皇帝的病榻前。

慕容桀來到的時候，梅貴妃剛伺候他吃完藥。

“貴妃娘娘。”慕容桀瞧著有些憔悴的梅貴妃，“還沒恭喜你。”

“謝王爺。”梅貴妃見他來了，眼底有些欣喜，只是語言上沒有表現出來，皇帝還沒睡著，能聽到的話，但是表是開心的。

“貴妃娘娘能否出去一下？本王與皇上有些話要說。”

“好！”梅貴妃回頭瞧了路公公一眼，“公公也出去吧。”

路公公略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皇帝一眼，皇帝雙眼閉，若不是呼吸略微急速，嚨有明顯的哮鳴聲，便人以爲他睡著了一般。

“王爺，皇上子虛弱，需要休息，請您不要說太久。”路公公輕聲道。

“嗯，去吧。”慕容桀揚揚手。

梅貴妃帶著路公公和兩名宮出去，琉璃簾子落下，聲音清脆悅耳，但是，並沒人覺得歡快。

慕容桀走過去，站在牀榻前。

他臉上的紅斑很明顯了，鼻翼兩邊尤其的紅，鼻樑微黑，像是一隻變蝴蝶粘在他的臉上。

他終究是睜開了眼睛，浮腫的眼皮並未減弱他視線的銳利，彷彿兩把鋼刀一般，想要把慕容桀臉上的冷漠刮下來。

嚨裡的哮鳴聲更厲害了些，他說：“回來了？”

嗓子裡似乎是堵了痰，他的聲音含糊不清。

“嗯！”慕容桀說，臉上除了冷漠之外，沒有任何的表。

皇帝了一口氣，氣管就像拉風箱一般響了起來，他努力遏制自己不咳嗽，一張臉漲得越發的紅，眼珠周圍幾乎沒有了眼白，都是猩紅一片。

終於忍不住，他咳了起來，這一咳，便是震天地，幾乎停不下來。

咳得他子直抖，雙手死死地拉住被子，指甲勾了錦被的刺繡，一斷了的紅線藏在指甲裡，若不是仔細看，還以爲染了。

慕容桀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咳嗽，難，毫不爲所。

歷經生死回來，子安還差點喪命在南懷王的手中，若還念什麼兄弟，他便是愚不可及。

皇帝一口鮮吐出來，他撐不起子，就從角流下來，經過臉頰一路到蠶繡花枕頭上，發出腥臭的味道。

吐完了，他直地癱在，大口大口氣，額頭滿是汗水，彷彿是歷經了一場生死歸來。

慕容桀這才坐下來，取了牀邊的巾，爲他拭著角和臉頰的跡。

“滾，不要你假好心。”皇帝低吼一聲，但是尾音卻卡在了嗓子裡，彷彿是一場咳嗽又要開始，他連忙憋住。

慕容桀卻住他的下，強行去他臉上的痕，“皇上有病，做臣子的，理當爲皇上分憂。”

“你想說什麼？”皇帝眼底驚駭。

“臣還是攝政王，既然皇上病重不能管理朝政，臣自當負起攝政王的責任，替皇上監國，便如現在，皇上無自理能力，臣在，臣便應該要照顧。”

他最後一句，尾音拉長，角勾起了淡漠的笑意，眸子若古井，沒一緒。

皇帝用力擡起頭，雙拳握，臉上的一抖一抖的，眼底迸發出恨意來，“你狼子野心。”

慕容桀笑了笑，直視著他，“本是沒有的，生生被你這樣，既然攝政王有權不通過閣商議便可私自增加百姓賦稅，可見權限是和皇帝一樣的，臣一定不負皇上所，用心治理好大周朝。”

“你……慕容桀，你當真以爲朕奈何不了你嗎？”皇帝咳了一聲，又生生地忍住，一張臉又紅又黑。

“奈何得了，”慕容桀站起來，退後一步，躬，“臣等著，臣告退！”

一句臣等著，便是直接宣戰了。

慕容桀轉，大步而去。

路公公急忙進去，驚呼道：“皇上，皇上……來人啊，傳醫！”

慕容桀出了殿，梅貴妃疾步上前，“王爺請留步。”

慕容桀停下來，轉頭看著梅貴妃。

“王爺，”梅貴妃低聲音，上前一步，“皇上看著日子不多了，能否讓他安安穩穩地去？”

慕容桀挑眉，有些不準梅貴妃的意思。

梅貴妃臉有些尷尬，“這個，本宮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每日見他難，心裡不忍。”

慕容桀的聲音冰冷，“貴妃娘娘，有些話，還是爛在肚子裡吧，你急什麼？”梅貴妃一怔，頓時明白慕容桀誤會了的意思，眼圈陡然一紅，“王爺不要誤會，本宮不是您想的那個意思，本宮只是覺得，太皇太后也不願意救皇上，醫束手無策，方纔你們說的話，本宮都聽到了，他

終究是時日無多，您要做什麼儘管去做，只是別來告訴他了，也別刺激他了。”

慕容桀倒是沒想到梅貴妃會這樣憐惜皇帝，在諸多有子息的嬪妃中，梅貴妃算是最不寵的，備冷落的後宮日子，沒讓生出怨恨來，也真是難得。

慕容桀的口氣和緩了一些，“你只管督促太子的課業便是，其餘的一切不要管。”

“本宮會的，王爺放心就是。”梅貴妃連忙道。

子安在側殿等了一個多時辰，期間喝了一碗阿蛇姑姑特意爲準備的湯，喝下去之後，整個人便昏昏沉沉的，在側殿的榻上睡了半個時辰，醒來便神得不得了。

阿蛇姑姑告知，這是太皇太后私藏的寶貝藥材，孕婦喝了，便再無孕吐，還能強健魄，日後生子也能順利一些。

子安知道這個年代，難產率很高，生個孩子隨時都能丟掉命，所以，十分稀罕地問阿蛇姑姑，“還有嗎？”

“貪心，沒了。”阿蛇姑姑板著臉，卻仍是給了一個小白瓷瓶，“這藥你放好，十分名貴，藥引便是千年人蔘，婦人難產，只需服用一粒，便能胎落。”

子安連忙藏起來，千多謝萬多謝。剛好慕容桀回來，兩人與阿蛇姑姑話別，便牽手出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