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第二天才走，留了許多東西給顧瀾。等顧瀾第二日再去向二夫人請安，果然看到二夫人對的態度有了極大的轉變，還給備下了餅、醋摟黃芽菜，還有一碗皮薄餡的餛飩做早點。

二夫人昨天留在東院，被馮氏訓斥了一頓。說持院，怎麼一個正經大小姐沒冬襖穿，都沒有理會呢，這是如何持家的？還白白讓人家宋夫人看了笑話，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顧家要沒落了，小姐都沒有冬襖穿了呢！

二夫人被罵得不敢說話，其實馮氏也一向待顧瀾苛刻，不過馮氏覺得在宋夫人面前失了面子，纔會這樣訓斥給自己找臺階下。自然不敢還，不然馮氏那個子，更是要折騰你的。

顧瀾心裡舒服了不，卻也沒有明顯表現。吃過了早點，又恭敬地服侍二夫人茶水，一點都沒有恃寵而驕的樣子。二夫人看了心裡纔好了不，要是顧瀾敢趁著這個機會和拿喬，更是要記恨顧瀾了。

過了會兒顧憐練了琵琶過來，要彈給二夫人聽。

顧瀾聽後就誇讚：“大珠小珠落玉盤，我可算是見識了。”

顧憐笑嘻嘻地，把琵琶給了一旁伺候的蘭芝。和顧瀾說話：“……我看你上穿的不是我母親送的緞襖，你不是說你十分喜歡那個樣式嗎？”

宋夫人走後，馮氏就派幾個婆子給顧瀾送去了一大堆的東西，還親自指了自己邊的二等丫頭松蘿伺候。松蘿來的當晚，春江、春溪那兩個丫頭就乖順得跟兔子一樣，讓幹什麼都跑得飛快。

顧瀾就笑了笑：“二伯母送的東西我是捨不得穿，想著等要過年的時候再穿。”

顧憐就過去挽了二夫人的胳膊，“還是我的功勞，我和您說了話，瀾姐兒纔有了冬襖穿呢！我就知道母親是待我最好的，憐姐兒說的話您都記得。”

二夫人聞言看了顧瀾一眼。顧瀾笑得和又溫婉。

竟然沒把這些事說給顧憐聽……而且言語之間還有化自己的意思。倒是讓二夫人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一直覺得是顧瀾攛掇顧憐來和說這些的。如今想想看，顧瀾似乎也不像是這樣的人。

顧家的那些事，還是大概清楚的。顧家這幾位小姐都不容易。顧錦朝好歹還是嫡，有父親和遠在通州的紀家爲撐腰，才讓祖家的人都待恭敬。但是顧瀾沒個依靠，親生的姨娘又變了那樣……

二夫人不由得想起去年看見宋姨娘的場景，那樣出彩又溫婉的人。

其實最要的是，顧瀾現在有個宋家撐腰了，而且宋家還明顯關乎了顧德昭的前途。二夫人也不得不待慎重起來。

顧憐彈了一會兒的琵琶就膩味了，央求要去馮氏那裡看祖母，二夫人自然準去了，還說了一句：“……讓瀾姐兒也跟著你去吧。”免得馮氏又以爲苛待了顧瀾。

顧憐十分高興。高聲讓蘭芝拿那件湘妃團花紋夾襖過來，要穿去給馮氏請安。

顧瀾看了一眼那件鮮豔又漂亮的夾襖，什麼都沒說。

東院這邊，顧錦朝在幫著馮氏整理多寶閣上的賬簿，馮氏這些日子奔波勞累了。在室小憩。把一些放置散的賬簿整理好。

馮氏治家習慣把什麼都控制在自己手中，二夫人分管院的事宜，就要拿著二夫人。顧家的各類商鋪作坊，更是要一筆一筆親自過目。每房每院的月例開支，都是親自看過的。

老太太本來是該含飴弄孫的時候，偏偏沒有適齡的嫡孫可以教，讓教養那兩個庶出的。又看不上。整天的沒事做可不只有注意著這些了。

錦朝想起來便要一笑，馮氏倒也不嫌活得累啊。卻又看到一尊青黃釉福壽長生紋陶梅瓶下面，還著一摞賬簿本子，似乎是刻意在下面的。錦朝看到賬簿上寫了“三河”“祥雲”幾個字。

父親在三河有一個酒樓就祥雲樓，那是最賺錢的一地方……

拿開了陶製梅瓶，輕輕的翻開了賬簿。掌櫃的名字果然認識。

門口還站在馮氏的婆子。時不時就要那眼睛瞄一眼顧錦朝，似乎怕東西一樣。

下面還有一厚摞，一樣的封皮，恐怕都是父親的東西。這些本該是父親看的東西，爲什麼現在在馮氏這裡。馮氏爲什麼把賬簿在梅瓶底下，怕看到了不？

錦朝心裡閃過很多念頭，父親把這些給馮氏，那現在就是馮氏在打理這些東西了。恐怕父親那頭的商鋪現在都握在馮氏手裡了。他們回了祖家，父親名下的東西理應爲顧家財的一部分……這都是無可厚非的。

錦朝把梅瓶放回去了。

不多一會兒顧憐和顧瀾一起來給馮氏請安，馮氏也剛醒過來。拉了顧憐和顧瀾同坐，讓松香去拿新得的一盒帶骨鮑螺出來。顧錦朝聽馮氏提起過，顧憐是最喜歡吃帶骨鮑螺的。但是帶骨鮑螺難得，馮氏得了一般會特意爲顧憐留著。

松香除了端上一盒帶骨鮑螺，還有福橘餅、松子糖和橄欖脯幾樣吃食。

馮氏也讓錦朝過來，丫頭給四人都擺了瓷碟。顧憐飛快地夾起一塊帶骨鮑螺放進馮氏的小碟，又夾了一塊放進顧瀾的小碟裡。笑得十分可人：“祖母辛苦，祖母先吃。”

馮氏笑：“……怕有人跟你搶一樣，你錦朝堂姐還沒有呢，你可不要厚此薄彼。”

顧錦朝也覺得莫名其妙，顧憐對有種淡淡的敵意。雖然從沒對顧憐做過什麼事，不過有時候人的討厭就是鮮明又沒緣由。笑了笑道：“都是自家姐妹，憐堂妹這是和我親暱呢。”

馮氏很滿意顧錦朝的懂事，吃過了帶骨鮑螺，顧憐卻看到旁邊站著的松香。松香長得高挑而明豔，一張溫的鵝蛋臉，脣潤，低眉順眼的。

顧憐和馮氏說話：“我怎麼覺得松香都服侍祖母好久了，如今應該有十六了吧？”

馮氏就說道：“松香是打小跟著我的，今年都快十七了。我琢磨著也到了該放籍的時候了，只是一時沒個合適的人選。府裡的小廝我嫌低賤，管事又都是有妻的。倒不如嫁去田莊的管事或是鋪子的掌櫃。也不至於虧待了。”

松香聽著都紅了臉，不過主子說話不能。只等馮氏說完了才低低的道：“奴婢願意一直伺候太夫人。”

馮氏哈哈大笑：“你想一直伺候我，我倒還怕別人說咱們顧家耽誤了你。倒不是憐姐兒今兒提起，我纔想著這事的，這事我是考慮許久的。不過是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罷了。”

顧瀾一直沒說話，聽到這裡卻放下了筷子，笑著說道：“提起丫頭，我倒是想起長姐邊有個丫頭，如今也過十七了。長姐憐這個丫頭，一直沒有放籍……好像就是陪長姐來的這個，這丫頭是青吧？”

的目轉向顧錦朝後站著的青。

顧錦朝冷冷地撇了一眼顧瀾。這境遇纔剛好轉些，就迫不及待把主意打到上來。即便青要嫁，那也該是挑一個穩妥忠厚的，別耽誤了青的一生。誰知道馮氏興起之下，會給青指一門什麼樣的親事！

馮氏果然興趣的。

仔細打量著青，青就低下了頭。

馮氏說：“我這幾日也常注意到，朝姐兒邊難得的好丫頭。不說容貌如何了，人長得就十分神，又懂事聽話。前些天我院子裡要擺臺，還是幫著搬的……如今年歲大了，再伺候主子難免不好了，不如我也做個主，就嫁了我們府上的人，朝姐兒覺得如何？”

丫頭過了歲數還不放籍嫁人，難免會被別人說道。

錦朝袖下的手握著錦帕，面上笑得淡淡的：“這丫頭呆板木訥的，也就是伺候我不講究罷了。祖母可別被騙了去……又哪裡是個懂事的。”

顧瀾又是笑了：“長姐可別抹黑了人家青姑娘。您在適安的時候，不是事事都是青幫襯著嗎……青姑娘還有幾分功夫在呢，這是更加難得的。”

馮氏聽了覺得不妥，一個深閨的小姐的丫頭，竟然是有功夫在的。在眼裡，書香世家的小姐，就算不學琴棋書畫，也要遵了德訓，邊丫頭都是要有幾分書香氣的。

顧錦朝知道馮氏這個喜好。

繼續道：“瞧瀾姐兒這話說的，哪有什麼功夫。不過是比一般丫頭力氣大些，能幫著我做事罷了。瀾姐兒在家裡一向不到我那裡來往，怎麼還能注意到我的丫頭是不是有功夫在呢？”

顧瀾只能笑了笑：“許是我記錯了，不過青姑娘也到了歲數了，長姐可不該一直留著人家。”

顧錦朝繼續笑道：“瀾姐兒這是多慮了，我的丫頭我自然是有打算的。青伺候我多年，要是隨意的指了別人，豈不是虧待了。”

馮氏又看了一眼青，卻沒有說話了。

顧瀾不再提青的事，吃過了點心又和顧憐一起回西院了。

ps：

謝sznurse、江冷詩親的紅，小院子親的香囊~~

大風期間都是三更，親們有紅儘量砸我哇，表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