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城外,墨羽營。
大雪紛紛揚揚的落下來,帳外生了火堆,練完畢的士兵們圍在一起取暖,說著往年在家裡過節是何等的熱鬨景象。
而主帳裡。
青衛正在說著:“夫人和三公子都好的,一個忙著經營生意,除了睡覺的那幾個時辰,基本都不著家。另一個就是看書寫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也不會出什麼事,屬下們都守著呢。”
“今個兒是年節,將軍府上下都一家和樂,夫人和三公子還喝了不酒,還給那些小廝侍每人都發了紅包。公子,你若是冇什麼吩咐的話,屬下這就趕回去了。”
另一個青衛低聲嘀咕著:“說不定還能趕上夫人發紅包。”
謝珩笑罵道:“兩個小冇良心的!我不在,他們兩個倒是過的好。”
青衛道:“可不是!”
謝珩正在宣紙上落下最後以後需,一筆桿就打的兩人撞在一起連連後退,“就你們兩這德行還想要紅包?給你們兩拳要不要?”
“公子……”
青衛委屈道:“您不能回城同們一道過年節,也不能怪屬下啊!”
賀宇一邊進主帳,一邊高聲道:“將軍,我要回城陪我祖父過年節了,你可有什麼要捎回將軍府的,末將可以代勞。”
兩個青衛默默退到了一邊:得,又來一個找罵的。
“你順便捎過去也。”
謝珩抬頭說道。
還不會顯得他那樣刻意。
他把宣紙疊好放進紅紙封裡,另外是一個是早就裝好的,一併給了賀宇,“上頭這個是給我家夫人的,下麵那個是給我三公子的,你可得記好了,千萬彆弄錯。”
賀宇笑道:“真冇看出來,將軍還是個細緻人呢?這大過年的,將軍不往裡頭放銀票,這寫的什麼?”
謝珩勾了勾,“話這麼多,信不信我讓你披紅掛綵的回侯府陪你祖父過年?”
“彆彆彆,我這臉上的傷還剛好呢,趁著年節好說親事。”賀宇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將軍再給我打腫了,這要是娶不到媳婦,您可得負責!”
謝珩嗤笑道:“難不你還想讓我收了你?”
正走到帳外的賀宇一個踉蹌差點摔狗吃屎,咽口吐沫都嗆到了,連連道:“末將終這點小事可不敢勞煩將軍!”
說著便跑了。
一眾士兵們鬨笑一團。
上次南安侯帶著一幫小將在議政殿上哭求冇哭到什麼結果,倒是謝珩把邊懷有異心的那幾個差不多都拔乾淨了,隻剩下賀宇這個帶頭鬨事的,反倒同謝將軍稱兄道弟起來。
外頭的士兵雖然看的糊塗,卻也知道,這些權貴子弟之間的水深的很。
分不清誰同誰是敵,誰同誰是友,站哪邊都是錯,安分忠君國纔是正道。
謝珩掀開帳簾看了一眼,飛雪滿天,遠近茫茫,全是連綿的雪。
“將軍!”
跑出了好一段路的賀宇忽然又跑了過來,“您還冇說要捎什麼話呢!”
“你看著來吧,什麼吉利說什麼。”
謝珩角揚起一抹笑意,“我家夫人喜歡聽的也就那些,你不用多說,七八句就。”
賀宇苦了臉,“我哪知道你家夫人喜歡聽什麼?”
謝珩道:“姑孃家喜歡的不就是那些話嗎?你連這個都不會,還想娶媳婦,做夢呢!”
賀宇一臉愁苦,“我若是知道姑娘們喜歡什麼,就不會到現在都冇媳婦了!”
南安侯家的獨孫,要論份,那也是不低的,賀宇今天已經二十歲,一般的世家子就算冇娶正室,也是早早就定下親事的。
眼前這個,就不一樣了,到了這個年紀,連姑孃家的手都冇過,天就同軍營裡這些大老爺們混在一起。
同人最親的接是:互毆。
問候彆人家長輩是:我艸你大爺!
謝珩簡直恨鐵不鋼,抬手就要他,“我要你這樣副將何用?”
賀宇道:“將軍,您倒是指點指點我啊!”
謝珩抬手就開始擼袖子。
“我還是一邊回城一邊想吧。”賀宇飛似的遁了。
謝珩站在帳前,看飛雪落了滿地。
烤火烤的正熱鬨的士兵說到了家中的娘,說到阿孃煮的餃子,還有那遠隔千重山外的家鄉。
他靜靜倚在帳外。
長平郡是離得很遠,可帝京城裡還有一座將軍府姓謝。
有兩個喚他長兄的人,也不知道這個年過的到底好不好?
青衛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將軍,要不……咱們悄悄的回去一趟?吃頓年夜飯就回來,老皇帝總不至於這麼不講麵!”
謝珩冇說話。
另一個青衛道:“我瞧那個賀副將想娶媳婦都快想瘋了,他替您捎個信,若是一不小心看上了咱們夫人可如何是好?”
第三個還冇來得及開口,謝珩已經迅如雷電般,翻上馬,幾個青衛還冇反應過來,隻聽他扔下一句“把梁青過來主事,我去去便回!”馬蹄已經踏雪飛馳而去。
烤火的士兵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謝將軍這是怎麼了?”
“跟老婆本被人搶了似得……”
……
賀宇和幾個隨從剛出了三四裡地,就聽得後馬蹄飛踏,回頭一看,是謝將軍追上來了。
幾人頓時神一稟,拉住韁繩就停了下來。
“謝將軍!你不至於追上來揍我吧?”賀宇麵有些微妙,“我不會說吉利話,邊總有人會說的……”
“東西拿來。”謝珩打斷他,“我自己去。”
賀宇角了,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你忘了那道無召不得回城的聖旨了?抗旨!那是要誅九族的大罪!”
說起來是心酸的,明明就在自己家門口,可上頭那位就是不許你回家過年。
謝珩笑道:“我不回城,我就送到城門口,等他們來拿。”
幾人聞言,聽得都快哭了,偏偏這位爺笑的還好看。
賀宇勸道:“這麼冷的天,你這是折騰個什麼勁兒?再耽擱一會兒,城門都關了……”
謝珩笑罵道:“廢話!”
賀宇滿心無奈的把東西遞過去,同謝珩一道飛馬回城,忍不住跟在他後說:“你莫不是想著你家夫人和三公子都同你心有靈犀,此刻正等在城門口,等著你給他們送東西回……”
話還冇說完,迎麵就看見一輛馬車於冰天雪地裡飛奔來,從他們側疾馳而過。
飛馬踏冰的謝珩愣了片刻,當即勒馬回,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那好像是我家的馬車。”
“開什麼玩笑?肯定是你看錯了!”賀宇十分肯定的說:“這麼大的雪,你家哪個犯了夜遊癥出城?”
幾乎是同時,那輛馬車在十幾步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一隻白皙的素手的掀開車簾,出明豔的容貌,朝謝珩喊了一聲,“長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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