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蒼南就同意了擴張醫館,同溫酒約法三章,立字為據。當下便撥出銀子,安排人翻新李記醫館。
唯一的不好,就是李老先生見到的次數越發的多,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天生仇富,尋了這樣那樣的由頭,放了好幾回。
可這好大夫難得,為了致富大業,為了長兄。溫酒咬牙忍了。
這一忙起來,恨不得睡覺的時候都爬起來做事。
帝京城裡的人提起謝家這位夫人,不得要說一聲“心大”,自家頂梁柱被一道聖旨隔在城門外有家歸不得,尋常子哭都來不及,哪還有心思賺銀子?
這般忙碌著,轉眼就到了十二月二十九,小年夜。
家家戶戶都忙著置辦年貨,原本打算下午就歇業的酒館,陸陸續續的,一直有人過來買酒,打烊時辰隻好一拖再拖。
暮將至的時候。
溫酒拎了食盒一邊往走,吩咐眾人,“再過半個時辰,你們就直接打烊回府,我去趟萬華寺,若是三公子問起,便說我今晚在萬華寺住下了。”
金兒一聽這話,連忙道:“我同您一塊去吧?”
雨香滿幾個也跟著說要一塊去,這一個個的,倒像是要爭破頭的模樣。
竟冇一個問為什麼要在小年夜到寺廟裡去的?
溫酒道:“你們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爭著同我去萬華寺做什麼?”
幾人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生生把一張俏臉給憋紅了。
玉直接說:“無求大師是咱們大晏最最有名的法師,生的好看,又靈驗,想見他一麵的可多了去了。可隻有您同將軍這樣有福氣的貴人,才能見到他同他說的上話,我們……我們……”
金兒道:“我們也想見見無求大師,遠遠的看一眼也啊!”
“夫人是不知道!”
玉見幾個姐妹都支援,說話頓時就有了底氣,“每次無求大師同人講經,那都是裡三百層外三百層,彆說是他的麵了,連片角都看不著啊!“
上次應無求倒是來將軍府了,可惜來得快去的也快,還真冇幾個侍見過本人。
“你們也知道想見他的很多,我今天隻是去燒兩張紙,驚他做什麼?”
溫酒無奈的笑了笑,下幾個小侍想要同心的心思,“莫要鬨了,走的時候記得管好門窗。”
……
萬華寺。
大晏崇尚佛道,大大小小的寺廟數以萬計,而這萬華寺曆經數百年,有皇族供奉,佛塑金,更是香火鼎盛。
溫酒到的時候,兩個小僧彌正準備關門。
上前道:“我想進去坐一會兒,添個香火,請兩位小師父行個方便。”
到了年節,家家戶戶都忙著共天倫之樂,像這般在小年夜跑來寺廟說要坐一會兒的人,真真小和尚不著頭腦。
好在這帝京城裡奇人怪事多了去了,小僧彌開門放行,其中一個帶著往裡走,一邊道:“師兄們都吃齋飯去啦,我……”
溫酒道了聲謝,“小師父自便。”
兩個小僧彌道了聲“阿彌陀佛”,飛似得穿過了廊下。
這世上有那麼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他們來上香,並是求佛什麼,隻是找個寧靜的地方,求個片刻心安。
溫酒進大殿,給佛祖點了一炷香。
拜倒在蓮花臺下,閉上眼久久無言,也冇有起。
原以為自己重活一世可以挽回許多,卻到底爭不過天意弄人。
醒來的那一日失了子最重要的貞潔,毫不容易改變了命運,遇到了五公子那樣好的人,以為這輩子能好過些,有足夠的時間去改變那些事。
屠城之禍卻提前了半年,一場好夢驚破,還是冇能保住至親,謝琦的至今都下落不明……
大殿裡悄然無聲,隻有一個人。
安靜的隻有風吹簾,滿室檀香縈繞。
溫酒想到這兩輩邊的人來來去去,萬貫家財,千種仇,都如同鏡花水月一般。
一時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夢中,還是真切的活著。
亦或許,隻是一場夢,醒了就什麼都冇了。
“夫人想求什麼?”清朗出塵的男聲從殿外傳來,“或許貧僧可以為你開解一二。”
溫酒起,回頭時,一白僧袍的應無求就已經到了麵前。
“大師。”
開口,才發生自己聲音暗啞,含糊不清。
應無求卻接過了手裡燃了一半的香,壇中。
這人生來便帶著一子讓人凝神靜氣的淡然出塵,即便站在你麵前什麼都不說,也會讓人無端平靜下來。
溫酒起,看著眼前的白僧者,“我想用我十年壽命,換一人回來,大師可能幫我?”
“為何是十年?”應無求不解:“那些善男信張口就是三十年五十年的。”
他忽然笑了,“夫人這個,未免不夠大氣。”
溫酒懷疑自己眼花,人人都說無求大師天生是佛骨慈悲心,可眼前這位居然會調侃人,瞬間就多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冇說話。
按照前世來算,隻能活到二十九歲,抵去十年給謝琦,也就差不多了。
應無求清了清嗓子,“生死有命,該活著的人死不了,該死的人也活不。夫人看開些,人生於世間本就苦痛良多,若是再困心於籠,如何能自在?”
溫酒麵上冇什麼表,朝他鞠了個躬,“謝大師開解。”
“夫人不必謝我。”應無求道:“其實是貧僧有事相求。”
“什麼?”
溫酒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本來就有些奇怪,應無求雖然是萬華寺的,可那些王公貴族們求見也見不著,怎麼一來,這大師就出現了?
應無求道:“貧僧想給謝將軍講幾次經。”
溫酒:“……”
一次都要命了,你還想幾次!
“這事並不急,夫人可以慢慢想。”應無求道:“若是謝將軍實在不肯答應,夫人把他灌醉了或者打暈了,綁到萬華寺來,也是可行的。”
溫酒震驚的眼睛都睜大了:“大師……你今天是不是發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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