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眾人表各異。
老夫人邊的丫鬟,應聲出去,要人抬板凳、拿杖。
薛家的家法,和其他人家一樣,就是打三十大板,打得皮開綻。
薛湄一個滴滴的小姑娘,怕是承不住家法。
永寧侯府的家規,兒孫要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比如說殺人、通敵叛國,纔會請家法。隨隨便便就是家法,那家法還有什麼權
威?
請家法之前,也要去家廟上香,把兒孫的罪狀在祖宗麵前念一遍,這才用杖打。
冇想到,老夫人一怒之下,就要用家法。
大家心裡明白,老夫人這是嚇唬薛湄。
“祖母,您消消氣,彆氣壞了自己。”二小姐薛玉潭在旁求,“大姐姐不是有意頂撞您的。大姐姐,快跪下向祖母請罪。”
說罷,薛玉潭轉向了薛湄,又道,“大姐姐,你先磕頭請罪,再去把銀票拿過來。咱們家是高門大戶,有規矩的人家,未嫁姑娘
怎麼能藏私?
你惹得祖母不快,還要祖母開口指點你,已然是大錯了。還不快彌補?”
薛湄的丫鬟修竹在旁邊很焦急。
修竹冇想到,老夫人這般不留麵,要搶大小姐的銀票。還以為,老夫人怎麼也要顧忌一二的。
戴媽媽還反覆叮囑大小姐,千萬彆給。
這個時候,還能不給嗎?若是不給,隻怕大小姐命難保了。
修竹怕大小姐固執,聽了戴媽媽的話,不知變通。被打一頓,最後還得給。老夫人想要,如何藏得住?
二小姐又在旁邊煽風點火。
薛湄聽了,卻是眉頭都未一下。
靜靜看了眼二小姐薛玉潭,突然微笑:“二妹妹,未出閣的姑娘不能有私房錢,這種瞎話你也編造得出來?”
“大姐姐什麼意思?”薛玉潭立馬反駁。
“全家姊妹、嬸孃都在場,應該都冇聽過這種說法吧?祖母睿智,知曉自家姑娘有錢傍,意味著咱們侯府富貴、寬容。
若不是二妹妹你誤導了祖母,祖母豈會這樣生氣?如今你又借祖母的手,想要讓祖母請家法。
請家法是要祭祖焚香的,也要我犯了大錯,纔可以。難道你讓祖母去告訴祖宗們,說咱們家法改了嗎?
二妹妹,祖母年紀大了,有些時候想事不夠周全,就需要咱們提點,這纔是孝順。”薛湄笑道。
說罷,終於看向了老夫人,緩緩走過去,坐到了邊,把貓放在另一邊。
老夫人一愣一愣的,完全冇見過這等行徑,一時竟冇推開。
薛湄拉住了老夫人的手:“祖母,孫忤逆您,也是一片癡心,為的是大義。祖母莫要生氣了,若您也生氣,豈不是孫無地
自容嗎?
對了祖母,孫上次瞧見,摘玉軒有上等的鑲嵌藍寶石的抹額,那藍寶石足有您額前這個兩倍大呢。”
老夫人被拉著手,說得昏頭昏腦了。
然後,老夫人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了薛湄說的那個鑲嵌藍寶石的抹額上去了。
正缺一個更好的抹額。
靖遠伯夫人有隻藍寶石簪,那寶石足有鴿子蛋大小,是家傳之,時常戴著,每每都被人誇讚。
老夫人缺一條象征份的飾品,隻是不太好意思像三兒媳婦討要。
現在薛湄這麼說了,老夫人的怒意頓時散去了。
因此,本冇聽清薛湄的話。
薛湄隻是告訴,摘玉軒有那麼個抹額,可冇說會替買。
然後,老夫人又想起,之前的確是薛玉潭在說薛湄的銀子,言語中暗示那銀子應該給老夫人。
還說什麼閨閣姑娘不能自己持有。
怎麼不能?
哪怕拿出去說,這話也站不穩腳跟。老夫人若是拿此事發作,真要笑話了。
玉潭就是想要把薛湄的銀子奪過來,到時候老夫人高興了,會賞賜玉潭一點。
一直很疼薛玉潭的老夫人,這會兒終於清醒了點,目嚴厲看了眼薛玉潭。
薛玉潭臉急變:“祖母,孫冇有。孫就是口拙,不像大姐姐這樣能說會道,祖母您要給孫做主。”
說著,的眼淚就下來了。
老夫人頓時心了。甩開了薛湄的手,去拉薛玉潭,口中安:“好孩子,你哭什麼?祖母何曾怪過你?”
一轉臉,又想罵薛湄,可想到了那個藍寶石抹額,努力忍住了:“你從前溫敦厚,如今這般伶牙俐齒,是誰教你的?”
薛湄微笑。
“什麼抹額不抹額,難道我缺那點東西?若不是看著你的孝心,我今天如何肯饒你?”老夫人又道。
這話是說,趕把抹額買了送過來,就饒一頓好打。
“去吧,彆在這裡礙眼。”老夫人道。
薛湄道是,起告辭,抱著的貓又走了。
的幾位堂妹、嬸母,瞧見二小姐那麼用心挑撥,而大小姐居然可以全而退,甚至冇答應半個要求,大家都驚呆了。
這還是他們家的大小姐嗎?
從前那個很自卑,在老夫人麵前還不如丫鬟麵的大小姐,怎麼變得這般厲害了?
老夫人都說要請家法了,也不了了之。
“像變了個人似的。”三夫人在心中想。
二小姐哭了,眾人都要去勸。他們家二小姐,纔是這侯府的珍寶。
老夫人煩,讓們都退出去。
待們一走,薛玉潭才抹了眼淚,對老夫人道:“祖母,您方纔上了當。大姐姐是說,摘玉軒有那麼一條抹額,可冇說要給您
買。”
老夫人一愣:“是嗎?”
以為薛湄說了。
很多時候,人都會自腦補一些事。就像薛湄,一說那藍寶石,就知道老夫人會自聯想,讓全而退了。
好像真的被糊弄了。
“來人,再去請大小姐。”老夫人厲喝。
丫鬟道是。
片刻之後,丫鬟回來了,麵帶喜:“老夫人,大小姐去了摘玉軒。”
看來,是去買那條抹額了。
像那樣大的藍寶石抹額,估計得要上萬兩的銀子,老夫人還買不起。
老夫人舒了口氣。
一旁的薛玉潭,心中微微震了下,有點泄氣,懷疑薛湄要花大錢討好祖母。
不過沒關係,薛玉潭更瞭解老夫人,會讓薛湄的錢打了水漂,最後還是什麼都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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