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翎在慈寧宮一直待到午膳前才離開。
在芙蕖院的園子裏,見到了臉已經消腫、正在“認真”掃雪的環佩。
雖然大白天掃院子有些過於刻意,但薑翎並沒有拆穿,隻是冷眼看著。
環佩一副偶遇的樣子,忙不迭地退到路旁,丟下掃帚蹲行禮,神即惶恐又卑微。
“奴婢叩見郡主,郡主萬福金安。”
薑翎淡淡地“嗯”了一聲,道了句“免禮”,便扶著珍珠的手臂要繼續前行。
環佩急道:“郡主,奴婢知道錯了,您不在的這些時日,奴婢都在認真反省,奴婢真的知錯了,求郡主饒了奴婢吧!”
薑翎涼涼地一笑:近二十天的時間,這位小宮上趾高氣昂的氣焰幾乎消失殆盡了,看來不僅在自己這兒挨了一頓理上的毒打,約莫還在皇後那兒挨了一頓心理上的“毒打”,否則不會這般伏低做小。
薑翎所料不差,環佩確實是被皇後狠狠地打擊了一回。
上個月十九那天,環佩被薑翎令人打腫了臉後,在屋裏躺了幾天,待傷勢稍好些,看起來不那麽猙獰後,便徑直回了坤寧宮,想求皇後替撐腰。
在想來,自己怎麽也算是皇後的人,不是有句話“打狗還得看主人”嗎,玉郡主不過是一個父母雙亡的孤,憑什麽敢不給皇後娘娘麵子?
以為皇後娘娘應該會跟同仇敵愾。
然而,連坤寧宮的門都沒能進得去,剛到門口便被一個三等宮堵住了,莫說見皇後了,連皇後邊的金嬤嬤和司琴司棋那幾位一等宮都見不著。
後麵幾天,每天都會去坤寧宮運氣,但值守的三等宮換了好幾個,甚至還有悉的幾個婆子,但沒人放進去。
這下明白了,必然是皇後娘娘不想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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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了一顆棄子。
從那天起,就再也沒來坤寧宮運氣了。
人在絕境下很容易認清現實,但認清了不代表能接。
後來的日子,環佩一直消極怠工,每日都躺在床上混吃等死。
芙蕖院裏但凡有本事些的宮,都跟著郡主去了鄭國公府,留下的也比環佩強不了多,因此倒也沒人來管束。
直到昨天宮們傳閱郡主拿回來的四國競技請帖,環佩也湊了回熱鬧,看了兩眼。
然後,似乎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標。
郡主雖然前一陣發了一回狠,發作了好幾個人,但那畢竟不是常態。
還年,容易拿,隻要表表忠心,拍拍馬屁,扮一下可憐,很容易便可以回到邊去,重新為一等宮。
隻要把郡主拿住了,以後求什麽求不到?
無論是錢財還是姻緣,還不手到擒來?
雖然跟著郡主不如跟著皇後娘娘那般威風,但上升空間更大呢。
於是,環佩今日便在薑翎回房的必經之路上,掃了一上午的雪,地皮都快給掃禿了,就為了假裝偶遇。
偶遇功後,見薑翎並沒有翻舊賬,甚至不曾對疾言厲,便覺得自己還有機會,於是出聲住薑翎,打算先認錯,再扮可憐……
第一步認錯已經達了,等這位小郡主有反應後,便可以接著裝可憐了。
隻是,郡主的反應有些出乎的預料。
薑翎轉過來看著,聲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本郡主也不是那等鐵石心腸之人,便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這樣吧,從今日起你便負責打掃芙蕖院的積雪,本郡主會讓月秀姑姑吩咐下去,讓其他人不要打擾你,待到明年春暖花開時,若你能把這活兒做得漂漂亮亮不出紕,本郡主這裏定不會了你的大好前程。”
知錯了?嗬嗬,扯淡!
宮裏的三等灑掃宮,哪個不是在寅時初便起床打掃,趕在主子們睜眼前便得把庭前屋後都打理得幹幹淨淨的,白天基本不會在院子裏出現,除非天上又飄雪了才會再次清掃。
偏偏今日天氣晴朗,像環佩這種大白天拿把掃帚在院子裏晃來晃去的,一看便知別有用心。
薑翎可不是什麽以德報怨的衛道士,像環佩這種人,且不說是虛假意,就算真的改了,誠心來投,薑翎也不會用。
環佩一聽說要給自己安排掃雪的活兒,而且還得掃到來年開春,還不讓其他人幫忙,那不得醜時便起來幹活兒?而且這活兒還打不得馬虎,否則天一亮,掃沒掃幹淨一眼就分明。
聽薑翎話說得漂亮,隻當郡主已經原諒自己了,便一副泫然泣的樣子,哀求道:“郡主,從您兩年前回宮以來,奴婢便一直是在您屋裏伺候的,旁人哪有奴婢知冷知熱?您還是讓奴婢回去伺候您吧,奴婢一定將功補過,將您伺候得妥妥的。”
能夠伺候主子的,都是一等大宮。
薑翎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將環佩從頭至腳打量了一眼,語氣涼涼地道:“伺候?你還真是會安排的,做奴婢豈不委屈你了,你應該給自己安排個更麵的差使才是。”
沒給環佩分辨的機會,又厲聲道:“要麽掃雪,要麽去浣局,芙蕖院不養閑人,你這半個月都幹了些什麽,本郡主清楚得很,莫要拿人當傻子!”
薑翎說完,扶著珍珠的手臂,頭也不回地走了。
倒是珍珠走到穿堂時,回過頭來冷冷地看了環佩一眼。
環佩到底還是沒有勇氣追上來糾纏,上次被打怕了,但也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去浣局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且先掃雪,再徐徐圖之吧。
回到房間後,薑翎對月秀道:“這幾天且先讓環佩一人掃整個芙蕖院的積雪,倘若真老老實實做事,不曾懈怠,七天後便還是讓跟別的灑掃宮一同正常值,倘若奉違,耍,七天後便把人送去浣局吧,眼不見為淨。”
月秀遲疑道:“皇後娘娘那邊……”
薑翎抬手道:“無妨,皇後娘娘不會為出頭的。”
就算出頭,也無懼了,明日四國競技後,也算個小明星了,若能拿下雙料魁首,以後不說在宮裏橫著走,旁人想再隨意找個由頭擺布,那也得看們答應不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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