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遴選項目，上午是作畫，下午是圍棋。

雖然薑翎會下棋，而且下得還算不錯，但在大乾這種“但凡是個文化人則必然會下棋”的地方，那點兒棋藝隻能算中等，若是去參加遴選便等於自取其辱。

至於作畫，水墨畫不會，素描在這裏又太過驚世駭俗。

因此，這兩個項目都沒有報名，連試試的念頭都沒有過。

一大早帶著珠翠去了族學後，薑翎才發現族學已經停課了，夫子們都在抓時間給拿到請帖的學生開小灶。

薑翎有兩張請帖，於是張夫子和邱夫子商量了一下，還是維持前兩天的時間安排：上午刷題，下午練習騎。

臘月初六，族學複課。

不過今日的課程都是以總結為主，因為過了今天，族學就正式放假了。

薑翎很慶幸，大乾的夫子們不像後世那些老師，一到放假就布置一大堆假期作業，學生哪怕在外麵玩兒也沒法盡興，總覺得頭頂懸著一把達利斯之劍。

夫子們比較厚道，隻是總結了一下這一年學過的容，大綱式的回顧了一番。

然後便是再三叮囑，學習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即使放假也不要荒廢了學業雲雲。

對於學生們來說，一切的口頭作業，都等於沒有作業，於是這一天，所有人都顯得十分歡喜。

原本的騎課時間，被用來舉辦了一場小型的散學典禮，地點就在族學前院的大廳裏。

一般開學典禮、散學典禮什麽的，對於學霸來說，就是被迫裝時間，但對於學渣來說，約莫就是公開刑時間了。

作為族學的山長，國公爺發表了簡短的講話。

當然，哪怕再簡短的講話，國公爺都是打過草稿的，必須押韻，還得文辭優，發人深省。

講話之後便開始點名讓參加了遴選的學生上臺領四國競技請帖。

二皇子薑瑾第一個上臺領請帖，他是名副其實的狗大戶，一個人便囊括五張請帖，分別是：書法、文章、騎、樂、圍棋。

排名第二的是薑翎的大表哥沈慶義，這家夥也不簡單，一個人領了四張請帖：詩詞、對聯、文章、繪畫。

排名第三的是小老太太似的懷玉公主，這小丫頭竟拿到了書法、樂和圍棋的請帖。

難怪隨時都板著個小臉一臉嚴肅的樣子，瞅瞅人家十一歲時的好……

接下來便是拿到了兩張請帖的人，薑翎、蕭靈兒、沈慶澤（國公爺胞弟的孫輩、讀班學生）、沈慶泉（同上）、沈慶南（同上）等，皆是榜上有名。

雖不如前三名那般牛氣，但也是很人矚目的。

然後才是隻有一張請帖的人。

當大部分人的手裏都拿到朱紅並且金燦燦的請帖後，數幾個空著手的人，就有些難了。

這大約便是公開刑的意義所在了。

好在國公爺隻是表揚了拿到請帖的學生，並沒有說沒拿到的怎樣怎樣，發完請帖後，便叮囑眾人在四國競技上要好好表現，但是不要有力，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即可，要做到‘勝不驕敗不餒’……

一番員後，國公爺宣布正式放假，同時也公布來年正月十八開學，這是他早前翻看黃曆定下的日子。

學生們當著國公爺的麵不敢造次，但離開大廳後，卻是忍不住歡呼起來，就算平時裏穩重過頭的懷玉公主，也忍不住出了笑容。

下學後，薑翎先回了秋水苑。

月秀已經安排人手將行李收拾妥當了，等薑翎去春暉園請安辭行後，便可以回宮了。

從自意願來說，薑翎其實更願意留在鄭國公府過年。

這裏人多，有可的小表妹，還有團子一樣的淼淼，還有寵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以及有趣的二舅母，和一群俊秀養眼的小鮮表哥表弟。

在這裏過年，肯定超有意思。

但是，慈寧宮裏有人在等著。

在那偌大而冰冷的皇宮裏，太後雖然擁有滿堂兒孫，雖然有無數人尊稱母後、皇祖母、太後娘娘，但這些人與並無任何緣關係，甚至其中還潛藏著一心想要死的人。

所以，哪怕知道外祖父外祖母其實也很希自己能留在國公府過年，哪怕小表妹小表弟們都眼地看著，希能留下，薑翎也還是咬著牙提出了回宮過年的請求，但同時也表示，自己會隔三差五溜出宮來，回國公府拜年。

一番折騰後，薑翎終於坐上馬車，迎著風雪奔赴皇宮。

等終於在芙蕖院安頓下來後，天已經黑了，薑翎沒再洗漱更，直接穿著坐過馬車、擺略有些褶皺的去了慈寧宮。

太後已經用過了晚膳，正在東偏殿門口的穿堂裏來回踱步消食，聽到春蘭回稟，既驚訝又歡喜，忙吩咐道：“囡囡怕是下學後就直接回來了，肯定沒來得及用膳，趕去吩咐廚房把備下的那幾道菜做出來，還好哀家有所準備，不然還真來不及。”

春蘭應了聲“是”後退下，太後正猶豫是留在穿堂等還是回正廳裏等，便見薑翎在兩位宮的出攙扶下，朝這邊疾步走來。

“孫兒叩見皇祖母，皇祖母萬福金安。”薑翎匆匆幾步上前，朝太後行了個福禮。

“快起來，外麵冷，回屋裏再說。”太後朝薑翎招了招手，待走近後，便攜了的手一同進正廳。

廳裏燒著火牆，暖融融的，珠翠和珍珠上前給太後磕了頭，這才替薑翎了鬥篷掛到架子上，然後安靜站在一旁，等候差遣。

祖孫二人落座後，秋端著托盤進來，給兩人各上了一盞熱騰騰的冰糖燕窩。

薑翎的確是了，端起燕窩幾口便吃了個幹淨，用手帕了角後，出抹甜甜的笑容：“皇祖母屋裏的燕窩越來越好吃了，不知是哪位姐姐的手藝？”

太後笑道：“依舊是秋做的，想是你壞了，才覺得格外好吃。”

薑翎自己估著也是這麽回事，極了吃什麽都香，但話不能這麽說啊，笑瞇瞇地道：“肯定是秋姐姐的手藝又進了。”

秋了這頓誇，頗有些不好意思。

太後看了一眼，轉頭對薑翎笑道：“你可別誇這炮仗了，趕說說你參加遴選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