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跟做夢一樣,你現在是什麼覺?」站在絳珠峰頂俯瞰著腳下的絳霞宮,西興的問邊的尋易。
「彆扭。」尋易聲音不高,但很清晰。
西忙對他使了個眼,然後瞟了一眼西北方,明本仙尊暫居在那邊的一海島上。仙果大會過去已經四個月了,這是他們來到絳霞島的第二天,絳霄他們幾個仍在四檢視。
西明白尋易所說的「彆扭」指的是什麼,從進雲島開始,這種「彆扭」就一直伴隨著他們,在大神通的耳目下,說什麼,做什麼都無所遁形,偏偏他們又有太多的,這滋味著實不是一個「彆扭」所能言盡的。
「真想不到,我們幾個居然得到了南海一上佳的修鍊之地,我還從沒驗過如此充盈的靈氣呢。」西閉上眼,一臉的陶醉。
尋易沒搭腔,靜靜的看著極遠的一座小城,那裡曾是絳家族人的住所,如今已了座死寂的鬼城。
「咱們這次可是開了眼了,一下見到這麼多大神通,你那天都跟老仙尊請教什麼了?你小子可真有福氣,怎麼誰都看你那麼順眼呢。」西很是羨慕。
尋易笑了笑道:「別以為能向大神通請教就是好事,咱們想問的問題他們大多不會給出明確的解答。」
「為什麼?」
尋易指了指遠一條如玉帶的河流,「老仙尊給我打了個比方,修道好比是渡河,你可以遊過去,也可以紮筏子渡過去,騎牛渡過去,還可以尋橋或水淺走過去,選擇哪種方法是要因人而異的,弄清自己稟賦所在可事半功倍,所以修道貴乎順其自然,忌心急,忌盲從,別人的路未必適合你,即便是大神通,在這上麵也幫不上什麼忙。他又說,尋求大道好比登高山,爬到雲遮霧掩已難辨山勢,縱有前人留下的標記亦不足信,或許做標記之人就死在不遠,一切隻能憑自己的覺為指引。
大神通者不過是剛爬到此而已,爬的越高心中敬畏越深,難料自己所選這條路的前方會不會突然出現難以逾越的懸崖峭壁,當此之時,隨意指點後來人是不負責任的,所以他們的話語在咱們聽來總是充滿玄虛。」
「這麼說你什麼都沒問出來?」西頗惋惜。
尋易著遠方道:「我請教修界之道,他說這種道是依存於修為的,每個境界的修士都會有相應的領悟,泰法仙尊因執念遮蔽了道心,也就斷了前進之路,此足為戒。」
「又多出了個修界之道,我之前可沒聽說過,是咱們那邊沒有這提法,還是咱們孤陋寡聞?」
「我接著就問了修界之道與大道有何不同,他說我這麼問如同是問修士與神仙有何不同,隻有神仙才能回答這樣的問題,我們尋常所言的大道其實就是修界之道,悟之後就可飛昇仙界了,他認為飛升之後要參悟的纔是大道。」
西不以為然的輕哼一聲,道:「果然隻是法不同而已,仙後還需不需要繼續修鍊誰也不知道,他所言的大道或許本就不存在,有沒有仙界都難說呢。」
這話尋易聽,他慨道:「是啊,要是都仙了還得繼續修鍊,那簡直就是被判了千萬年的苦役,還不如做凡人快活呢,其實修到老仙尊那地步,我就覺得很沒意思了,什麼都放下了,整天除了修鍊我真不知他還能尋點什麼樂趣。」
「你這就說的不對了。」西活了一下胳膊,「修鍊自有修鍊的樂趣,神清氣爽且不說,你難道沒到過發自心的歡愉嗎,我們尚且如此,大神通所能會到的自在之樂又是我們難以想象的了。」
尋易撇道:「我比你修為高,可我還是覺得修為帶來的自在之樂就那麼回事,比不上凡間之樂,早知如此我就不跟著你去天英派了,你看看咱們這些年過得多倉惶,除了奔命就是奔命,可以預見以後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去,要是在鎮子上過活,肯定比這安逸的多。」
「哪有十全十的事,在鎮上你能有如今這麼多的見識嗎?你這是得了便宜賣乖,咱們那時做夢都想神仙,現在有登堂室的機會了,該珍惜才對,要是不修鍊,你現在已經是五六十歲的老頭子了,即便不是百病纏也沒幾天活頭了。」
「兒孫滿堂,盡天倫之樂,沒什麼不好,隻要看得,死未必那麼可怕,你想想故去的牛爺爺,老人家死時多安然,是含笑而終的。」
「唉……」西發愁的嘆了口氣,他知道尋易如此頹廢的原因所在,這樣下去終究不是個事,「你跟老仙尊提要回南靖洲的事了嗎?」
「恐怕是回不去了。」尋易神一黯,垂下了眼簾。
「怎麼呢?」
尋易無打采道:「這話要追溯到上古靈修與壽修的那場大戰,你要沒聽說過我也懶得跟你解釋,就當是人族與妖對戰好了,當時壽修據守南海,兩方在邊界打了無數場大仗,各自又佈下了數不清的法陣製,所以這寬達數千萬裡的地域了無人敢涉足的地,後來雖探出了一條可通行的道路,可那些可變換位置的法陣使這條路仍難保安全,即便是大神通走起來也得小心謹慎,加之無數萬年下來,這片區域不知出了多修為高深的妖修,這些也還罷了,最要命的是南靖洲與南海修界又把這條路封堵了,咱們過去了就得被抓。」
「那……」西不知該說什麼好了,怪不得尋易這些日子一直像是失魂落魄的呢,他此時很擔心尋易熬不過去這道關。
尋易又把目投向遠方,以往清澈的目籠罩上了一層濃重的鬱。
「你沒求老仙尊幫幫你嗎?」
尋易輕輕搖搖頭,跟人家沒有毫,他沒法開這個口,況且最大的問題是他不能被南靖洲那邊抓住,如果被搜了魂,那就不是小命堪憂了,肯定會連累師門。
西用手指了指西北明本仙尊所在之。
尋易再次搖頭,他不便把人家要把自己選為孫婿的事說出來。
「實在不行我去求泰法仙尊試試。」西說完抿,看樣子是在認真盤算。
「行了行了,你千萬別去,我可是一直為你最後跟他說的那句話憂心呢,你一定不要攪進去。」尋易鄭重的告誡。
西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慢慢的呼了出去,然後沉聲道:「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因當初為絳霞宮而戰才陷無盡仇殺之中的,絳霄一個弱子置事外也說得過去,可我總覺得應該做點什麼,否則太對不住他們了。」
「你還沒絳霞宮的婿呢。」尋易揶揄道。
「別胡說,跟這沒關係,我就是覺得心裡過意不去,再者咱們冒充人家弟子,人家也算是幫過咱們的,他那天真夠憋悶的了,反正我沒法理解老仙尊的做法。」
「我雖也有不滿,但能理解,你還記得林德嗎?」
「怎麼不記得。」提到林安鎮上的這個紈絝子弟,西眼中有了溫暖的笑意。
「你當時恨不得弄死他,現在你手指就能要了他的命,可你願意專門跑上一趟去宰了他嗎?」
西笑道:「小孩子時的怨恨哪能記到現在,他就是此刻在眼前我也不會他了,還別說專為他跑一趟了,你這一提我還真有點想這小子了,要有機會見麵,肯定會給他點好。」
「就是這個道理,以你的境界都可冰釋前嫌了,何況老仙尊呢,他看與三家的仇怨應該也是你這種覺。」
西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沉默了一會道:「其實你小子什麼都看得,就是跟泰法仙尊一樣,執念太重,把該放下的放下吧。」
「那你為何對泰法仙尊那麼敬重呢。」
西沉默了半晌才道:「是我修為太淺的緣故吧,按老仙尊所言就是未人之道。」
「不對。」
「那你說是為什麼?」西問得很認真,頗有幾分請教的意味,在悟上他承認尋易比自己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