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聽下去,路山也不想說下去了。
可是,今天既然決定談談,路山要面對自己心的傷口,他終于在大息了好幾分鐘以后,又開口了:“承一,我真怕我哭出來。”
“如果想哭的話就哭吧,流淚的也未必不是真漢子。”我很淡然的說了一句,在這種時候,我覺得我的態度能給路山力量。
“不,不是怕哭出來不是真漢子...而是,在我們那里有一個說法,不要為逝去的人掉太多的眼淚,會讓他心有牽掛,反而不能好好的走回。盡管白瑪不能回...可是,我的心愿總是這樣,希能夠回,那麼善良,一旦靈魂得到解,總是會有很好的在等著...所以,我一再告誡自己,不能為白瑪掉太多的眼淚。”路山說話的時候又點上了一支煙。
現在他的緒必須要靠這些東西,才能穩定。
我亦要過了一支煙,因為我知道路山肯定會說,但也肯定是一個悲劇,我也需要一點兒力量來面對,哪怕是一支香煙的力量。
“白瑪被做了活...你看見的那支鼓,鼓皮就是白瑪的皮...里面封印著白瑪的靈魂力量,用法制了白瑪的靈魂意志。承一,你現在明白了嗎?”路山在一口吸掉了快一半的香煙以后,終于開口對我說出這個事實了。
盡管早有預料,我手還是忍不住的抖了幾下,夾著的香煙掉了下來,燙到了我的口...我趕的揀了起來,長‘嘶’了一聲,仿佛也只有這樣的疼痛才能抑我心的震驚和憤怒。
這麼好的孩子被做了活?而路山又要面對怎麼樣的折磨?把這支鼓天天的帶在邊?我之前只是以為白瑪的靈魂被封印在了鼓里面,畢竟我見過...今天通過路山的訴說,我才知道真相那麼殘忍,而盡管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其實白瑪是知道會被做活的,那個時候的我卻不知道那些拉崗寺的騙子是怎麼給白瑪洗腦的...那麼善良,覺得自己這樣犧牲奉獻自己,能讓一批人到天國的力量,就毅然的決定要去做這件事了。只是...只是在那個祭祀的前一天找到了我。”路山已經說過了最痛的地方,明顯覺呼吸流暢了一些,但另外一種憤怒卻是抑不住。
“白瑪自愿?”我怎麼也想象不到白瑪竟然會自愿去承這種事....我不愿意去想那個殘忍的名詞,但事實上那就是‘活剮’,這簡直是常人不可想象的痛苦。
“是的,是自愿的...白瑪的善良和仁慈一般人不會理解的,后來我才知道拉崗寺的人騙...如果以的力量做了活,將為苦難的人們打開一條天國的路!!幾乎沒有考慮,就直接答應了...只是,在活祭的前一天晚上來找了我。”路山又吸了一口煙,聲音再次變得痛苦。
“找你,你為什麼不帶著逃跑?你能眼睜睜的看著這種事發生?”我忍不住問了路山一句。
“我怎麼可能愿意?而以我當時的地位,我本不知道這場盛大的祭典...最關鍵的,也是最后的一個只有數人參加的祭祀,就是活祭了白瑪,把做活...而白瑪來找我的那一天夜里,也沒有給我半個字。”路山的呼吸有一些急促了。
“那到底來找你...?是為了什麼?而怎麼可以來找你的?”
“我們相了五年,自然有彼此才懂的語言....那一次,也不知道怎麼在我房間留了一行字,寫得很晦,但是我能知道...是約我在拉崗寺外見面...我當時的心不知道有多激...而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我就出了寺廟,在那時,出寺寺這種事我已經是自由的了。”路山低聲的說到。
那一夜...是一個好的天氣,雖然不像今晚一樣,有著漫天的星辰,但是卻有一好的圓月。
而高原上的月亮,若是晴好之日,總是那麼的大...仿佛只有這樣的大,才能照出人月兩團圓的意境。
路山和白瑪沉默的站在拉崗寺所在的山巔,月下的剪影,山風吹的他們襟飄...路山曾經以為這是夢,一個他一生所期盼的夢而已...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眼前的白瑪,不過三米不到的距離,穿著的不再是圣那隆重的服飾,而是恢復了非常簡樸的裝扮,一如初見...眉眼間悉的笑意,眼中的仁慈也一如當年那樣,芒耀眼...即便一切都一如當年,可是在那個時候路山的心里,卻是隔著天塹一般的距離。
這種距離讓他無力的以為,這一切真的只是夢。
“當年,我最沒有想到的事就是你真的找到了拉崗寺,找到了我。”輕輕的白瑪開口了...月朦朧的照在上,在那一刻,路山甚至恍惚的覺得,很快就會離開山巔,然后朝著月亮飄然遠去...多年,沒有近距離的接,更加的神圣了。
即便在那個時候,路山也是一個修者,見慣了各種神奇...也是花費了很大的心力,才平息下來自己心這種不敢的波,開口說到:“可是,我找了又是如何?我們的距離并沒有因為見到了而拉近,反而隨著歲月越發的遠了。”
“并沒有遠的...只是我是拉崗寺的圣,你是拉崗寺的修者...你難道還不明白,和我走近,會給你帶來災難?”白瑪輕聲的說到。
路山愣了一下,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層面...有的只是不解,但他是個聰明人,隨著對拉崗寺的了解,心里細細一想,可能真的會如此...原來白瑪是在關心自己?
有些誤會,并不是因為人聰明,就一定能夠解決...沾染上了,什麼都是沒有道理的...再聰明的人也會當局者迷,除非他所深牽掛的那個人,親自來說,否則心的緒總是酸的,而這種酸卻并不是恨。
“可是我不怕什麼災難...在天國一日,就比在地獄無數年幸福了...如果可以走近你,災難又算的了什麼?”路山的心中有著莫大的安,在激之下,也忍不住再一次表白了自己的。
“但我在乎,你明白嗎?”白瑪忽然轉頭,深深的看著路山,說了這樣一句話。
話很簡單...但背后的誼已經呼之出,這是白瑪第一次對路山說這樣曖昧不清的話,在月下的路山看著白瑪真誠的雙眼,忍不住呆了...就像夢真的實現了,人的第一反應不是狂喜,而是本就不敢相信。
可是,白瑪卻沖著他笑了...這一笑并不是充滿了那種圣潔的芒,而是像笑他是呆子一般...白瑪完無瑕,但是這是路山第一次覺得如此的充滿了人的‘趣味’,如此的接近自己。
路山忍不住上前了一步,而白瑪也朝著路山走了一步...在月之下,是白瑪主靠在了路山的懷里:“年初見,五年無猜...那個時候的心思純潔,卻也并非不懂...你聰明,高大,俊朗,勇敢,最重要的是有一顆堅韌的心...當你再一次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長久以來的掛念是為什麼?我也才明白,我雖為圣,但并不是真正的神佛,心中也總是看不破之一字的...即便有著更想要的追求,卻也不想否認你走近了我的心里。”
兩行熱淚從路山的眼中落下...這一輩子他就不曾想過白瑪會對他說這些話...在他的懷中,他卻不敢用手去抱,怕一抱住,就如夢一般消散,繼而不見...那他會從天堂跌落到地獄。
“人的一生不管怎麼樣,總有難兩全,憾的事...但選擇的,還是要繼續。我欠你一段最好的開始,在今夜就彌補...接著,你的生活還要繼續,聽人說了,你是一個有前途的修者...我期你有榮的一天,那個時候就幫我照顧一下陶柏吧。”
白瑪并沒有離開路山的懷抱,而是靠著他,幽幽的說了這麼一句話,讓路山的心一下子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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