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冉子晚依舊是背對著夜南容離去的影,不曾抬頭。仿佛連夜南容說他明日便會離去的話也隨著碧海之濱的海風吹散了一半,充耳不聞,滿腦子都是花家要聯姻云山的事,云起……
夜南容飛上了輕舟,腳下力驅策著緩緩離去。幽深的眼眸一直著岸邊失神無措的冉子晚,眸底涌上淡淡哀傷:“晚兒,終究還是他得了你的心麼?”
碧海幽綠的水波隨著夜南容的離去漾著一圈接著一圈的水波,就像是夜南容失落而無法疏解的憂傷,泛著漣漪般的痕跡,由深及淺,由遠及近,反反復復,無止無休!
“你……當真會……娶麼?”冉子晚此時已是將整張容埋進臂彎之間,雙眼閉合著,謹防不小心滴落眼角強忍的淚滴。蜷著雙,雙臂環在雙膝之上,臂膀無言地抖著……終究還是沒能忍住,沒能忍住心底劇烈的意。自從數月前迫嫁東洲,便再未曾見過云起……云起從未出現在面前……
從前有的地方,云起便一直都在。哪怕是在的睡夢之中,云起也都還在……南暖殿無數個相守的歲月,還有綠蘿苑在他下輾轉承歡的日夜,他當是全都忘卻了吧?
“你這人……咯咯咯……”冉子晚想起云起總是這般喚,不由得出慘然無力的笑聲。細細掠過自己纖細的藕臂,還記得天龍寺后山的梧桐樹下他將的子抵靠在老樹蒼老壯的枝干前,攬過的腰肢,掀起的玉橫在他的腰間,凌之間一再索取……而也曾攀附在云起的脖頸,任由他噬心噬骨般的吻……
夕火紅的芒灑照在冉子晚孤零零的羸弱之影下,帶著夜幕降臨的寒冷侵襲。一個人寂靜的碧海,早已是在日沉西下之后陷黑暗……冉子晚就那樣靠在巖石邊,任由悲傷彌漫,不休……
日升月移,起落……
往事如,穿心痛骨……冉子晚哭著哭著累了,醒著醒著睡了。
當冉子晚再次睜開雙眼,碧海之波如舊,只是已是三個日夜以后……抿了抿干裂憔悴的櫻,眉眼間盡是倔強之,手里攥著夜南容留下的錦袋,拖著一疲累緩慢移著經久未的子緩步走向碧海上飄的小舟,驅足下的輕舟朝著三生藥池之地而去。
冉子晚走后,碧海之邊兩道雪白的影飛而至。驪元胡子一翹一翹著遠去的輕舟,回看了一眼后的驪山弟子離落:“這些日子,定然是傷神過多……去了藥池療養一番也好!”
“……”離落眸低垂著,卻是沒有答話。他眼見眉眼間的義無返顧,藥池……只是修養調息麼?
“這些日子,你也疲累了!早些回上闕宮休息吧!”驪元飛而起,轉瞬消失在了原地。只是臨走之時,還不忘氣呼呼地囑咐離落:“回去查查夜氏那個小子是從那條路上的山,還敢將云山的消息帶上來!真是豈有此理!”
“夜師兄……”離落頓了頓,卻是被驪元出聲打斷。
“什麼師兄?他早已不是我驪山弟子!早在數年之前,便不是了!”驪元氣呼呼的聲音從遠傳來,雖然聽上去言辭決絕,卻掩飾不住對于晚輩的失:“還愣著做什麼?記住……如今我驪山的掌門弟子是離崇!而不再是他夜南容!為師知道,曾經……只是那已經過去了,他夜南容如今與驪山之間并無瓜葛!他只是南地名震一方的統帥……”
自從冉子晚回了驪山,月余之間驪山上下便對外界戒嚴。別說山下的人想上來,就是驪山上的人想下去也絕無可能!為的就是要隔絕驪山以外的消息傳進來,尤其是關于云山云起的一一毫。而夜南容能上驪山,自然不是驪山守衛無能,也不是驪山結界虛散無力。而是因為夜南容之于驪山的淵源,使得他能在驪山之上來去自如。
離落深深明白驪元的惱怒,從前驪山上的大師兄卻是不是離崇……若是夜南容在,驪元也許會更加的意氣風。因為在數年之前,驪元曾說自己一生最引以為傲的事,便是收了夜南容為弟子!
“喏!”離落拱手稱是,心底卻是了然。夜南容不僅能輕而易舉地將云起的消息帶上了驪山,他還準備帶走冉子晚!
待驪山老人離去之后,離落登上碧海邊高聳的礁石,遠遠地著冉子晚漸行漸遠的輕舟有些失神,他知道是要前往碧海島嶼中心的三生之地,他知道三天三夜的枯守靜默之后,冉子晚變得有些不同。盡管看上去依然清淡無波,可那羸弱背影后面藏著的倔強使得的脊背越筆直。
“你……終究還是那般放不下麼?”不知在礁石上站了多久的離落輕喃出聲,有些疲憊的眉眼像是被海風劃傷。半瞇著,卻又不甘著。早在冉子晚來到碧海之邊的那一日起,他便悄悄地跟著過來。他一直放心不下,放心不下這個子……
早在許多年前,驪山之人均以為他離落公子迷縹緲峰的謝韞。可誰又知道,那是因為謝韞的眉梢與有三分相似。那時的離落避禍驪山,而與有過一面之緣的冉子晚回到天.朝帝都城……他每日追著謝韞,只為逗一笑。然后看著微微彎起的眉眼,想念那個冉氏孩的笑……
時如流水一般匆匆而過,當他有能力保護自己,再見時……的心底已經藏了。冉子晚在碧海之邊的月余昏睡,呆,失神,思念……他一一看在眼中!原本他便想著一直那般靜默地著便好,直到夜南容忽然出現在碧海……以夜南容的修為,定然早早便現了藏在暗的離落,只是以夜南容的脾卻是不會輕易點破。
月余以來,夜南容到來,冉子晚離開,驪元飛臨……離落一直都在……月余之間冉子晚近乎落魄的低沉,時而明的歡……他統統看在眼中。因為看得更通,所以覺得愈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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