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容不知道該評價溫卿是烏還是神醫,因為隔天一大早就真的開始發燒咳嗽,連床都起不來了。
溫卿下了夜班回來,在停車場看到叢容的車,便去敲門。半天也沒人應,他便拿了鑰匙自己開門進去,然後便發現了床上的某人。
他無視叢容哀怨的眼神,強行把溫度計放在腋下,過了會兒拿出來看了眼上面的數字,一臉誇張的驚呼,“唔,39度2,你好厲害!”
叢容被氣得咳起來,使勁瞪著他。
溫卿又一臉驚奇,“咦,你怎麼變雙眼皮了?”
叢容從小一發燒就會變雙眼皮,有段時間變態的希自己天天發燒。
有氣無力的抬手打過去,溫卿抬手擋住,然後便握在手裡仔細的看,還了幾下。
叢容回手,“你幹什麼!”
溫卿笑笑,“不好意思,職業病,你一手我就想看看管好不好紮。”
叢容不信,“你胡說!鐘禎也沒你這個病啊!”
溫卿忽然斂了神,“那說明他還有得學,幾年之別想畢業了。”
遠在學校的鐘禎打了個噴嚏,鼻子嘟囔,“空調開得太大了嗎,怎麼忽然覺得好冷。”
後來溫卿趁著煮粥的空隙,去社區醫院買了針劑回來,親自給叢容打上。
他提著藥袋左右看著,“你家有架什麼之類的嘛?”
叢容明顯不配合,“沒有,你就幫我舉著吧。”
頭暈的厲害,想著他總能找到可以掛藥袋的地方,便閉上眼睛睡著了。
可沒想到睡醒一覺後,一睜開眼睛,溫卿還保持著許久之前的姿勢,幫舉著藥袋。
有些愧疚,慢慢坐起來,“你怎麼真的一直舉著啊?”
溫卿也沒多說什麼,出手來在半空中停頓了下,見沒有躲閃才將手背上的額頭,而後往下移了移上脖子上的,這才笑了起來,“不熱了。”
叢容自己也了,“好像是好了。”
溫卿看著藥袋,“馬上就滴完了,再躺會兒吧。”
溫卿陪了大半天,看到能吃下去東西才放了心,“今天好好休息吧,明天應該會好一些,去醫院複查一下,掛我的號。我明天上午有門診比較忙,你下午再來。”
叢容搖頭,“不去!”
溫卿調侃道,“怎麼,放棄治療了?”
叢容皺眉,“我冒而已,就算去,為什麼要掛你的號?”
溫卿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醫院有規定,首問負責制,你今天是我治的,我得負責把你治好。”
“……”叢容歎氣。
第二天下午叢容去見了個客戶,一直拖到快下班才到醫院。
這個時間醫院大廳裡還湧著不人,排了半天隊才到,填了病曆本之後遞給工作人員,“掛溫卿……”
一頓又加了兩個字,“溫卿教授的號。”
戴著口罩的工作人員頭都沒抬,“溫教授的號早滿了。”
叢容心裡一松,“滿了啊,滿了好,那我不掛了。”
才人堆裡艱難的退出來,剛了口氣就有人拍了下得肩膀。
那人看到叢容一臉詫異的看著自己,眼睛忽然彎了起來,大概在笑,然後摘了口罩,“沒認出來嗎?”
叢容很快笑著打招呼,“陳醫生。”
陳簇看著手裡的病曆本,“病了?”
叢容點點頭,“冒了。”
陳簇隨口一問,“掛的誰的號?”
叢容頓了一頓才開口,“溫卿的。”
陳簇大概也知道冒不該掛溫卿的號吧,明顯看著陳簇角的弧度又加深了幾度,輕咳一聲,“他讓我找他的。”
陳簇臉上的笑容收了收,真誠的建議,“他今天有門診,應該忙的,冒其實看中醫也好的,我朋友是中醫,我帶你過去看看?”
叢容艱難的問,“你朋友?也是醫生?”
陳簇邊點頭邊往外走,“是啊,在中醫樓那邊,走吧。”
叢容想起那個圓圓的臉龐圓圓的眼睛,一看到吃的就兩眼放的孩兒,猶豫了下,“我不找看行不行啊?”
還有半句沒說出口,我怕被治死……
陳簇看的樣子大概猜到了的想法,“不會胡來的。”
進了中醫樓,不時有人跟陳簇打招呼,陳簇忽然開口,“其實溫卿做中醫也有天賦的。”
叢容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說起這個,“什麼?”
“他家學淵源,算得上是醫學世家,幾代人沉澱下來的統,本來就是天賦異稟。他爺爺是很有名的老中醫,真的是妙手回春那種,他父親當年學的是西醫,他爺爺便抓著他彌補憾,從小就帶著他泡在藥材堆裡,好在他沒長老氣橫秋的模樣。”
其實叢容也一直好奇的,“那他為什麼後來也學了西醫?”
陳簇忽然一臉神,“這個嘛……我還真不清楚。”
兩個人說著就到了診室門前,還沒進門就聽到三寶的聲音。
“痛經這個問題吧,一般來說不太好治,西藥也是治標不治本。你看我自己吧,每次大姨媽來也疼啊,還不是吃幾片止疼片了事,慢慢調理才是本,不過坊間傳聞,合可以治,你要不要試一試?”
一個孩子有些疑的問,“合?”
三寶輕咳一聲,“有男朋友嗎?”
孩子一下就明白了,臉立刻紅了。
“哈哈,你懂了就好,有條件可以試一試,但是不要搞出人命來。正好我這裡有從婦科順來的避孕套,給你吧,不夠還可以帶份證去一樓大廳的機那裡領。”
屋裡半天沒有聲音,三寶帶著疑的聲音想起,“怎麼不拿,你不喜歡這個味道的嗎?還是說,尺寸不合適?”
很快有個孩紅著臉從裡面出來,叢容神複雜的看看陳簇,陳簇尷尬的笑了下,“再看看。”
跟著出來個護士,了號之後,領著一個孕婦進去了。
剛開始一切都很正常,直到……
“醫生啊,我自從懷孕之後特別喜歡吃水果玉米,這是為什麼啊?”
三寶略帶思索的聲音再次響起,“可能是因為你懷的是個狗熊。”
這下連陳簇都開始額了。
接下來的況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叢容坐在門外完全當聽相聲了。
“醫生,你說男人的尺寸長短是不是也是不孕不育的原因?”
“什麼意思?”
“我老公那個的尺寸……有點小……”
“嗯……”三寶遲疑了下,“那我建議你去學個拉丁舞。”
護士來叢容進去的時候,叢容遲疑了下,小聲問陳簇,“我覺好多了,要不還是不麻煩你朋友了吧?”
陳簇了然一笑,“你不要在意,大概也是遇上沒事找事的病人了才會這樣,一般還是很正常的。”
叢容實在不敢想象,“一般?”
三寶看到叢容立刻笑容滿面的迎上去,聽陳簇說來找看病,便給把脈,可顯然沒在陳簇所謂的“一般”範圍。
三寶看著叢容皺眉,“咦,你脈搏怎麼忽然那麼快啊?難道看上我了?”
叢容無言以對,“呃……”三寶轉頭看向陳簇,一臉驚悚,“陳簇!想挖你牆角!”
“……”陳簇無奈的的腦袋,“人家病著呢,好好給看看。”
三寶這才正經下來,叢容看了眼的牌,原來姓任啊。
後來三寶給開了藥,陳簇被走了,便坐在藥房門口等著拿煎好的藥,就在聞著醇香溫熱的藥材香昏昏睡的時候,微信提示音響起。
怎麼還不來?
是溫卿。
想了下回複:我掛號的時候到陳簇了,他帶我來看中醫了。
溫卿又問:現在在哪兒?
叢容看了看周圍:在中醫樓的藥房等煎藥。
沒過一會兒溫卿果然出現,過手裡的藥方看了起來。
叢容第一次見穿著白大褂的溫卿,微微出裡面的淺綠襯的領,很挑人的,穿在他上卻毫沒有違和。
夕和的從中醫樓明的玻璃窗照進來打在他的側臉上,線條清晰漂亮的側臉泛著溫暖的。
叢容低頭看了眼他著藥方的手指,指甲圓潤幹淨,的視線又重回他的臉上。
忽然想知道他給人看病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會溫和恬淡的給病人做檢查,或是專注的聆聽病人描述病,亦或是低頭用那雙修長漂亮的手在病曆上寫著什麼,總上來說,應該是嚴肅端和的吧。
遇到不配合或者無理取鬧的病人時,又會激發腹黑毒舌技能,調高戰鬥值,一個大招過去,瞬間清空對方的生命值。
大概的眼神太放肆,溫卿轉頭看向,“怎麼了?”
反應敏捷是律師的基本素養,叢容極快的開口解釋,“我在想醫生每天洗那麼多遍手,手的會不會跟臉不太一樣。”
溫卿點點頭沒說什麼,然後站起來去問藥房,“這個病人的藥煎上了嗎?”
藥房深跑出來一個年輕醫生,探頭看了一眼回答,“還沒有,溫老師。”
溫卿指指藥方,“那把這味黃芩換酒黃芩,病人腸胃不好,黃芩苦寒,換個溫和一些的,再加茜草15克,白芍25克,後面幾天的藥也都按照這個改。”
“好的,溫老師。”小醫生又轉進了藥房。
溫卿重新坐回到叢容邊後,想起陳簇的話,開口問,“你從小學的是中醫,後來為什麼學臨床啊?”
溫卿一臉疑的轉頭看,“林辰沒跟你說過?”
叢容更是納悶,“他和我說什麼?”
溫卿搖搖頭,意味深長的看著,“沒什麼,那個時候還以為你們很呢。”
叢容被他看得心裡發,也不想再深究了,轉了話題,“茜草和白芍是幹什麼的?”
溫卿看一眼,“緩解痛經。”
“我……”叢容被得臉一熱,“你怎麼知道我生理期……”
溫卿看了一眼,似乎再說,我什麼不知道啊。
叢容正低頭無聊。
溫卿忽然握住的手,一驚,“你幹嗎啊?”
“你不是對我的手興趣嗎?可以一,如果你還想臉,我也不介意。”說著就帶著叢容的手放到了他的臉上。
溫熱的覺讓叢容下意識使勁甩開他的手,落荒而逃。
剛才他帶著的手,不小心掃過他刮得微青的下,紮得指腹的,在一片消毒水的味道中似乎能聞到須後水的味道。
小醫生聽到靜跑出來,“哎,剛才那個病人呢?”
溫卿站起來,早已不見剛才的輕佻,“的藥先不著急煎了,你看好時間,快下班的時候我過來拿。”
他回到科室的時候在走廊裡到陳簇,陳簇跟他打招呼,他瞇著眼睛看著陳簇,冷冷開口,“多事!”
然後目不斜視的往前走。
陳簇一頭霧水,想了一下才明白,自己果然多事了,住幾步開外的溫卿,“哎,早些時候你不是說那是你學生家長嗎?”
溫卿面無表的辯解,“我也是學生家長,長姐如母,一日為師終為父。”
一套理論說得陳簇目瞪口呆,“你這……也太不要臉了吧?”
“我這心理素質過,下次不許多事!”溫卿輕飄飄的掃了他一眼,轉走了。
陳簇在他後威脅,“我回去要把你這些不要臉的話告訴三寶!讓知道崇拜的親師兄是個禽!”
溫卿頭也沒回,“呵,任師妹知道了大概只會誇我。”
於是當天下班時陳簇完完整整一字不落的把這段話告訴三寶之後,三寶皺著眉問,“親師兄真的這麼說?”
陳簇搖頭歎氣,“是啊,幻滅了吧?”
三寶立刻站起來撒歡,“我就知道親師兄骨子裡是個禽!看他表面上溫溫和和的,我就知道他禽起來肯定不是一般的禽!等了那麼久終於等到能讓他變的人了!溫師兄果然是我的偶像!”
陳簇滿頭黑線,“……”
晚上溫卿把中藥熱好了給叢容送了過去,看著喝完才離開。
叢容躺到床上猛然想起溫卿白天那個眼神,他不會是在吃林辰的醋吧?!下次一定要記得問他為什麼要學西醫。
隔了幾天,叢容又被迫去找溫卿複診。
辦公室裡只有他自己在,穿上白大褂的他似乎嚴肅了幾分,臉上看不到笑意,淡淡掃一眼,“把外套解開。”
叢容愕然,“啊?”
媽媽去世之後,繼父看我的眼神一天比一天不一樣。多少年之後,我想起來小時候的這段過往,都忍不住躲在牆角,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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