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禎看著屏幕上那個悉又陌生的遊戲畫面和ID時,完全驚呆了,不可思議地看向溫卿。
溫卿故意平靜地看他,“怎麼了?”
“沒……沒怎麼。”鐘禎立刻站起來,“我去一下洗手間!”
溫卿也沒阻攔,由著他跑了出去。
鐘禎躲在洗手間裡給叢容打電話。
叢容把周程程送到小區門口,還沒回去,以為鐘禎進不去家門才給打電話,接起來便開口:“我出來送人,馬上就回去。”
鐘禎不理會,嘰裡呱啦地開口:“表姐,表姐!你知道溫老師是誰嗎?!”
叢容莫名其妙,“是誰?”
鐘禎聲音裡都是興,“他就是那個杏林春暖!當初你在遊戲裡暗的那個人!”
叢容站在寒風裡咬牙切齒,“鐘禎!你敢再用‘暗’這兩個字試試!”
鐘禎的聲音立刻低了下去,“我什麼都沒說……”
叢容當然知道溫卿就是當年遊戲裡的杏林春暖,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鐘禎也只是以為他們只在遊戲裡有集而已,可現在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怎麼知道溫卿是那個人?”
鐘禎一下子就聽出不對了,更加驚悚,“你早就知道?!我剛才在他電腦上看到的,他登錄遊戲的時候我看到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叢容的聲音忽然變得沉,“鐘禎。”
鐘禎眼角一跳,“嗯?”
“如果你讓他知道當年我用你的賬號挑釁過他,你就死定了!”
鐘禎委屈,“阿姐,你是律師,怎麼能威脅人……”
“你自己搞定!”
鐘禎從廁所出來之後看溫卿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帶了點不可思議,帶了點興,又帶了點心虛。溫卿給他看論文的時候,他也有些心不在焉,每隔幾分鐘就盯著溫卿看。
叢容站在寒風裡出了會兒神,半晌才歎了口氣,繼續往家走。
鐘禎趁著溫卿給他看論文的時候,去了對門。
一進門就被叢容住,拿出一本裝訂冊的文件甩到他面前,第一頁醒目的幾個大寫加的字——人損傷程度鑒定標準。
鐘禎渾一滯,“表姐,你幹嗎?”
叢容在沙發上坐下,笑著回答:“我們來做遊戲啊,這個遊戲的名字作‘你說我做’。自己說,第幾頁第幾行,表格不算,那一行寫著什麼損傷我就把你打什麼殘疾。”
鐘禎立刻抱住叢容的大求饒:“阿姐,我真的知道錯了。”
“快說!”
“阿姐……”
“我數三個數,你不說我就替你決定!”
鐘禎想也沒想,胡回答:“第40頁第7行!”
叢容把文件扔給他,“自己看吧!”
鐘禎戰戰兢兢地開始翻,一行行數過去,然後一臉興地指著那一行,“表姐!你看,那行只有兩個字,溺水!我一會兒去浴缸裡憋會兒氣就行了吧?”
叢容冷笑一聲,把文件翻回到上一頁,“那個不是第40頁,標注頁碼的時候沒算封面,算上封面,這個39頁才是真正的40頁,再看第7行寫著什麼?”
鐘禎一臉震驚和不服,“表姐,你竟然連你親表弟都坑!簡直是喪心病狂!”
叢容淡淡地看他一眼,“說不定這個比剛才那個溺水級別還低呢?”
鐘禎抱著僥幸心理,忐忑地看過去,只看了一眼便哀號起來,叢容冷聲開口:“念!”
鐘禎泣著念出來,聲音越來越小,“門括約全部或者部分撕裂,甚至直腸前壁亦被撕裂……”
叢容忽然溫地笑起來,“表弟啊,看來,我也得給你找個男朋友了。”
鐘禎一臉驚恐地抓自己的領反抗,“表姐!你不能直為彎啊!”
叢容瞪了他一眼,“你還知道被人迫不好啊?那你還非要給我找男朋友?我在你眼裡就這麼恨嫁?”
鐘禎沉默了一下,忽然斂了表,一臉認真地看著叢容開口:“不是恨嫁,是本就不會嫁。阿姐,你給人一種本不需要男人的覺,你不冷,卻讓人覺得冷。在事上很淡,除了……那個誰,從那之後再也沒見你關注過哪個男人。從小到大,你的事都是你自己說了算,從來不依賴男人。上學的時候他們都告訴我,鐘禎,你姐姐是神。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你真的是高高在上,任何男生都不會左右你的喜怒哀樂。你的高高在上不是姿態,而是心態,你對男人從來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覺你本就不會嫁人。”
叢容自然知道鐘禎口中的“那個誰”是誰,不過他說錯了,不是在那人之後沒關注過哪個男人,而是一直在關注那個男人。
有心者有所累,無心者無所謂。
不是無心,是心裡有人了,所以對別人無所謂。
叢容的忽然沉默讓鐘禎皺眉,他小心翼翼地問:“表姐,你現在知道溫老師就是那個杏林回暖了,那你……還喜歡他嗎?”
叢容目閃爍了一下,“不知道。”
鐘禎越發肯定了,“那就是喜歡,你每次不想回答的時候就說不知道,你明明就是喜歡。”
叢容歎了口氣,“可能吧。”
鐘禎忽然想起了什麼,“那你知道我老板說的喜歡的那個人是誰嗎?”
叢容搖頭,“不知道。”
姐弟倆全都沉默下來,半晌鐘禎握起拳頭,信誓旦旦地開口:“沒關系,表姐!只要我老板還是單,無論他喜歡誰,我都會幫你把他搶回來!”
“又來了……”叢容頭疼地著太,“你隨便吧,我困了先去睡了,你願意睡這兒就去客房,不願意睡就快點回家,我不管你了。”
鐘禎忽然住:“表姐,表姐!跟你說件事!你知道為什麼今天秦醫生一直不怎麼說話嗎?”
“為什麼?”
“因為好像暗我老板,我們醫院的醫生和護士之前還在醫院的論壇裡刷我老板和的CP!還取了個名字什麼‘卿楚’!”
叢容興致缺缺,“關我什麼事?”
“當然關了!我老板是我看好給你留著的!怎麼能跟別人跑了?!”
“謝謝你啊,你真是我的親弟弟。”
“我覺得你和我老板也要刷個CP,我想想什麼名字啊……”
鐘禎抓耳撓腮了半天,終於冒出個詞,“就‘青蔥’怎麼樣?聽上去是不是純純的?”
“我覺得白蒜更好,你覺得呢?畢竟現在蒜比蔥貴。”
“表姐!”
“跟你說了一百多遍了,我跟你老師什麼都沒有的。”
叢容說完便站起來,一不小心踢到一個袋子,“這是什麼東西?”
鐘禎立刻小心翼翼地抱起來放到桌上,“一套洗化用品,香皂啊、沐浴啊之類的,我老板給我的。”
“他給你這個幹什麼?”
“因為這個系列的名字很特別,所有的包裝上都寫著Nature和Science。他說有這個Nature Science系列在手,就不愁發SCI了!”
叢容還是第一次聽說Nature和Science是這麼發的,看來鐘禎的這個老師也不怎麼靠譜。
這個平安夜過得心疲憊,叢容躺在床上卻怎麼都睡不著,翻了個卻被枕頭下的東西硌了一下。把手到枕頭下,把那個相框了出來。
夜深人靜,平靜下來的叢容才意識到自己這個行為有多荒唐。當時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竟然鬼使神差地把這個了出來。是學法的,竟然知法犯法。
把照片取出來,順手把相框扔進床頭的屜裡,拿著相片看了許久。
當時溫卿拍完照之後,本打算讓他傳給的,可他當時沒提,事後也不好意思要,大概就是這份憾吧,慫恿著把它了回來。
細長的手指輕輕挲著相片上的側影,那上面似乎帶著悉的溫度。他挑著下時指尖的溫度,著後腦時掌心的溫度,覆在眼睛上時指腹的溫度,握著手腕時手指的溫度……
那莫須有的溫度似乎從指尖慢慢傳遞到心裡,熨帖著紛雜煩的心,很快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晚上沒睡好第二天早上自然是起不來,蒙矓間聽到有人敲門,翻了個沒有理會。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9點半了,急急忙忙地起床洗漱,完畢後出門。一打開門就看到門把手上掛著一個保溫盒,打開來裡面整齊地擺著四個小巧致的蘋果派。
叢容拿起來咬了一口,還熱著,剛才聽到的敲門聲大概就是溫卿敲的吧?
叢容三兩口吃完,又回到家裡把保溫盒洗幹淨,原樣掛到了對面的門上。看著那個保溫盒就想起那個櫻花玻璃杯,總覺得白白拿了他的東西不好,又了那張照片,總要回送點什麼才安心。想了一路直到坐在了辦公室裡也沒想出來送什麼合適。自認察言觀、識人斷的本事還是有的,可溫卿這個人簡直是無懈可擊,完全看不出他的喜好,實在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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