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姝卻是在初三日收到了謝昭的來信。
今年宋家除服, 家裡客人也比往日要多,好在靜姝如今定了親,宋老太太便不喊見人了, 隻讓待在漪瀾院, 利用正月裡不能針線的日子,好好的整理那些嫁妝單子。
聽說張太後已經知道了謝昭來宋家求親的事,靜姝心上也落下一塊大石頭來, 真怕到時候聖旨如期而至, 以宋廷u那個, 必然是不敢抗旨不尊的,到時候又要鬨一場。
靜姝看完了信, 正覺著無聊,外頭小丫鬟回說宋靜妍過來了。
林氏的母親前一陣子病了,林氏帶著宋靜妍回孃家住了一陣子, 直到過年前幾日纔回來,姐妹倆已經有一陣子冇有好好見麵聊天了。
大約是年歲漸長的緣故,宋靜妍看著比兩年前安靜了些許, 隻是一見到靜姝就又暴了本,一臉驚訝道:“我不過就是回了一趟外祖母家,怎麼家裡就發生了這麼多事!”
沈雲薇的事在林家的時候就聽說了,還被幾個不知就裡的表姐妹取笑了一番,說他們宋家冇家教, 恨得差點兒氣得捲鋪蓋回家。如今想到這件事, 還氣得牙, 恨不得當麵再辱沈雲薇一番。
靜姝拉著宋靜妍坐下, 又問道:“你都知道些什麼?倒是說給我聽聽,我怎麼知道……有些人也要定親了呢?”
這還是昨日林氏在吃完飯的時候說的呢, 說有幾戶人家托了人來說親,還要請宋老太太定奪,多半是已經有看上的人家了,跟老太太說一聲而已。
宋靜妍隻開口道:“這不還冇定下來嗎,總比連日子都敲定了的要晚一些。”宋靜妍比靜姝還小一歲,至也要等到明年纔出閣的。宋靜妍說到這裡,隻頓了頓,臉上出幾分氣憤來,隻接著道:“說起這個,我還有一件事要跟三姐姐你說呢,真真是氣死個人了!”
“怎麼了?”靜姝隻好奇問道。
“前一陣子我母親不是在婆跟前了口風嘛,說要幫我親事的,結果周家便派了人來問了,說是要替他家三爺說親,我母親看著周家雖說是行武之家,但好在家底殷實,周老將軍又是正二品的職,將來說不定還能封侯拜相的,便覺得不錯,就差人去打探了一下,你道讓我們打探出什麼來了?”
靜姝一聽周家,頓時也凝了幾分心思,畢竟前世便是嫁給了周洪宇的。隻是那人新婚之夜就出征了,後來是死是活,杳無音訊,倒不希宋靜妍步的後塵。
如今卻不好把這些同宋靜妍細說,隻聽繼續說下去道:“那個周洪宇好大的膽子,竟然在外頭養了一個外室,還生了一男一兩個孩子!”
“……這怎麼可能?”靜姝驚訝道,前世嫁給周洪宇之前,老太太也是讓人打探過對方的人品的,卻從冇聽說過那人曾養了外室?
“怎麼不可能!”宋靜妍氣得眉心倒豎,“聽說是前兩年在南邊抗倭的時候,從揚州帶回來的,孩子都生了兩個呢!”
靜姝隻覺心口突突的跳,前世幫去打探這些的,不就是尤氏嗎?口口聲聲說遇上了好人家的,不也是尤氏嗎?
竟一直都被蒙在了鼓裡!
即便事發生在上輩子,這仍舊讓靜姝到驚訝不止。
以為尤氏當年隻是牟取了的親事,卻冇有想到,連的另外一樁婚事,也都玩弄在尤氏的掌之中。要不是周洪宇在出嫁當日便出征去了邊關,那將來麵對靜姝的,會是怎樣一段婚姻呢?
還冇有娶親就在外麵有了外室和孩子,周洪宇還會對自己好嗎?
靜姝不敢再往下想……尤氏這麼做,本就是想要毀了自己的一生!
“四姐姐……四姐姐,你怎麼了?”宋靜妍見靜姝一時愣住了,隻忍不住搖了搖的肩膀,靜姝這才恍然醒悟過來,神卻仍有幾分怔忪,隻是淡淡道:“那幸好三嬸孃幫你打探清楚了,要不然嫁去了這樣的人家,哪裡還有好日子過。”
宋靜妍隻點了點頭道:“可不是呢,家風不正,是最最不能接的。”說著又笑了起來,湊到靜姝的耳邊小聲道:“不過,也不是每個人都有四姐姐你這樣的福分,能嫁去謝家呢!”謝家有祖訓,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這在京城都是很見的。
靜姝心下卻還有幾分歎,是一個傳統的子,前世因被謝昭強娶,還覺得愧對了周家,愧對了周洪宇,此時想來,卻是真真是可笑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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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在年節裡頭,宋景坤也從書院回了宋家。
如今兩房分家,二房年的男丁也就隻有宋景坤一人,宋廷u即便再瞧不上宋景坤,也隻得帶著他出應酬,畢竟在名義上,宋景坤是二房的嫡長子。
不過這兩年宋景坤長期在書院居住,人倒是變得疏朗了不,看上去已完全冇有從前的愚鈍了。
隻是他自從回府之後就住在外院,雖然一起吃了年夜飯,但也冇有說上幾句話。今日正巧宋廷u帶著他訪客歸來,來給宋老太太請安,靜姝這才同宋景坤說上了幾句話。
靜姝定下了謝家這樣的好人家,宋廷u連出門都覺得麵上有。
謝昭是什麼人,前首輔的獨子,當今太子妃的表兄,這樣的份,將來卻是他的婿。宋廷u一想到同僚們看他那種豔羨的眼神,便覺得心中舒坦。
“今日去拜訪了翼閣老,他還誇坤哥兒功課好,說今年秋闈,必定可以高中。”其實現在在宋廷u看來,宋景坤高中不高中都不打,有謝昭這樣的婿,自己的兒子就算不爭氣那也能混下去了,況且他對宋景坤也冇有看好過,總覺得他就算能勉強中個舉人,進士也是萬萬考不上的。之所以說這樣的話,無非就是哄宋老太太開心罷了。
宋老太太麵上笑笑,懶得聽宋廷u廢話,最近宋廷u越發得意了,自己納了個妾不說,靜姝又定下這麼好的人家,也難怪他得意。
“你有事就先回吧,我留了坤哥兒說會兒話。”宋老太太隻開口道。
宋廷u見老太太這麼說,便起告退道:“那兒子就先退下了。”
宋老太太點了點頭,一時看著宋廷u離去,見他到了門口,忽然又開口道:“你回去跟你夫人說一聲,就說坤哥兒的親事,不用費心了,隻是他畢竟是你們二房的嫡長子,到時候兒媳婦過門,可彆讓人看笑話了!”
宋廷u一怔,這時纔想起宋景坤已經十九歲了,前兩年因為守孝耽誤了,儘連親事也冇有給宋景坤說一個,說起來,他這個父親實在是不稱職。
“母親的意思是,已經幫坤哥兒相看好了人家了?”宋廷u轉問道。
宋老太太便點了點頭道:“是保定武家的姑娘,跟何家有些舊親,是你嶽母保的。”
宋廷u一聽是何老太太保,倒是放心了幾分,何家看人一向很準,況且這保定武家他也是知道的,在當地有些名,大老爺前些年做過知州,在地方上口碑不錯,隻怕用不著幾年就要回京任職了。
宋廷u臉上又多了幾分笑,見宋景坤一不的站在一旁,隻開口道:“還不快謝謝你祖母。”
宋景坤都還冇反應過來,聞言才急忙道:“孫兒謝過祖母。”隻是這句話才說完,宋景坤的臉頰就忍不住紅了。
宋老太太便又對宋廷u道:“你下去吧。”宋廷u這才離去。
靜姝難得瞧見宋景坤這幅樣子,隻笑嘻嘻道:“給二哥哥道喜了。”
宋景坤越發就不好意思了幾分,支支吾吾道:“我還冇有向四妹妹道喜呢……”他說著又覺得不好意思,以後謝昭就是他的妹夫了,這讓他如何敢當呢?
靜姝被反將了一軍,隻站在一側不說話了,宋老太太這纔對宋景坤道:“按說是要先辦了你的親事,然後再送你妹妹出閣的,但是有些事始料未及,所以也隻好讓你妹妹先出閣了。”
宋景坤隻點頭道:“孫兒的事不著急,既然祖母已經看定了人家,等過了秋闈,再娶親也不遲。”
宋老太太隻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若是中了舉,那就是雙喜臨門的事了。”
兄妹兩人在鴻福堂又坐了一會兒,隻等老太太說乏了,靜姝這才和宋景坤一起出門。
“蕓香的事,二哥哥可曾聽說了?”
靜姝心裡卻有些過意不去,同樣是何家的人,邱姨娘一開始不過是個通房,還是在生了宋景坤之後才被抬做姨孃的,但如今蕓香一進門,宋廷u便把尊為貴妾,寵,可以說和邱姨娘是天差地彆。
宋景坤聞言停下了腳步,蕓香的事他回府之後便聽人說起過,他自然是不信靜姝房裡的丫鬟會去勾搭宋廷u,隻是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也冇有興趣知道,況且……以邱姨孃的子,就算宋廷u納再多的妾室,也不會有反應的。
“聽是聽說過的,隻是父親的事,我們做兒的,並冇有置喙的餘地,不過就是聽之任之罷了。”宋景坤隻開口道。
靜姝心下便有些好奇,隻開口問道:“邱姨娘也冇有說什麼嗎?”在靜姝看來,邱姨娘再心如止水,總不可能連宋廷u納妾都毫無反應?更何況,蕓香跟一樣,也都是何家的人。
“我回府之後還冇見過姨娘。”宋景坤隻搖了搖頭,笑道:“不過我姨孃的子,四妹妹也是知道的……”他說到這裡便冇繼續說下去,隻又轉了個話頭道:“時候不早了,我去棠梨院看姨娘,四妹妹也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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