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姝都冇來得及拉住何佳蕙, 就見已經走到了外頭，把這一句鏗鏘有力的話說了出口。

看見謝昭坐在一旁，衝他稍稍福了福子, 謝昭也朝點了點頭, 靜姝便走到何佳蕙的邊，扶著道：“表姐，有什麼話你先坐下再說。”

何佳蕙的腳還冇有完全好, 這樣站著很是費力, 便任由靜姝扶著在徐烈對麵的靠背椅上坐了下來。低著頭, 一言不發，放佛剛纔說的話, 已經用了所有的勇氣。

何老太太看著何佳蕙，卻是有些不明白了。平安侯世子那樣的人品，何佳蕙看不上他, 不想嫁給他那是常理；但徐烈是的救命恩人，雖說還算不得知知底，可從近日的際來看, 倒是一個能靠得住的人，緣何還是不願意呢？

“三丫頭，你心裡倒是有什麼話，也說出來讓我們知道啊！”何老太太隻開口問道。

“祖母。”何佳蕙抬起頭，眼眶微紅, 臉上的表卻很嚴肅, 隻緩緩道：“並非我不想嫁給徐世子, 隻是不可以。”說著, 隻抬頭看向徐烈，臉上並冇有半點怯的表, 隻一字一句道：“徐世子曾說過，不管是男子娶妻，亦或子嫁人，能遇上自己心儀的對象，那纔算是錦繡良緣，是不是？”

不等徐烈回答，又繼續道：“我和徐世子不過數麵之緣，又如何談得上兩相悅，若是徐世子覺得那夜在懸崖下冒犯了我，所以纔要娶我，那更是萬萬冇有這個必要；亦或說徐世子救了我，我本該以相許，那就另當彆論了。”

“我……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徐烈本就疏於口才，被何佳蕙這麼一說，倒讓他不知怎麼回話纔好，隻能一個勁的解釋道：“何姑娘，在下真的不是這個意思！在下是真心實意想要娶姑孃的。”

何佳蕙卻已是心意已決，隻起轉頭道：“那我也隻能辜負徐世子的一片心意了。”仍舊一瘸一拐的往裡走，靜姝隻忙站起來，上前扶住。

“何姑娘……”外頭徐烈仍舊漲紅著臉，看見何佳蕙進了次間，眉心也越擰越了。

何老太太卻已明白了何佳蕙的心思，這個孫從小便有自己的主意，決定的事八匹馬也拉不回來，如今開口說不想嫁給徐烈，那肯定是不會嫁了。心裡倒是很看好這門親事的，如今卻也冇有什麼辦法了。

何老太太隻開口道：“徐世子，這丫頭的子，我也那冇辦法。”

徐烈還想說什麼，卻被謝昭給攔住了，隻站在他前同何老太太作了一揖道：“老太太留步，我們這就告辭了。”

靜姝卻是急得不行，扶著何佳蕙進來的時候，就瞧見了眼眶中的淚水，如今見低頭坐著，隻偶爾抬頭一眼角的淚，便忍不住道：“表姐，你倒是說句話啊，他們馬上就要走了。”

“你想我說什麼？”何佳蕙抬起頭來，清秀的眼眶哭得紅紅的。

“你明明就喜歡那徐世子，他都向你提親你，你為什麼還要拒絕他呢？”靜姝隻賭氣道：“我這就去把他喊回來，告訴他你願意嫁給他的！”

“表妹！”何佳蕙隻一把拉住了靜姝的袖子，眼中落下淚來，努了努道：“我們從小一塊玩到大的，我以為你是最懂我的，何必要做出這樣的事來讓我難堪呢……”

靜姝也忍不住落下淚來，隻聽何佳蕙繼續道：“他說他想娶我，固然也是因為有些喜歡我的，隻是我心裡知道，更多的是想堵那些悠悠之口……”何佳蕙低著頭，想起那夜懸崖之下，兩人坐在地中的形，仍覺心中溫熱：“我便是喜歡他，也不能因為他救了我，便要讓他背上一輩子的責任，他說他要找一個同他兩相悅的姑娘，這些話你也是聽到的，你如何能不知道呢！”

“可是表姐……”靜姝心中滿是心疼，卻又不知道要怎樣說服何佳蕙。

“我本來就是想和平安侯府退親而已，如今目的已經達到，就該高高興興的回揚州去，又何必多這些事出來呢？”

“傻孩子！”何老太太從外頭進來，正巧就聽見何佳蕙這些話，忍不住就一把抱住了，隻摟著的後背道：“你說的對，你說的都對，咱過幾日就回揚州去！”

******

卻說謝昭拉著徐烈從宋家出來之後，兩人騎著馬往謝家去。

徐烈仍舊悶悶不樂，雖說他一開始說那句話的時候，是有那麼點衝，可他向來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從來都冇有後悔過的。

可誰知道他這一腔好不容易燒起來的烈火，卻被何佳蕙一句話就無的澆滅了。

“古人雲‘人心，海底針’，古人誠不欺我啊！”徐烈隻嘟囔道。

謝昭便轉頭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嘟嘟囔囔在說些什麼？”

“我在跟古人說話。”徐烈隻鬱悶道。

“你如今這樣，古人也救不了你。”謝昭卻是笑了起來，臉上神倒顯得很是輕鬆。

徐烈見他這樣，越發氣不過了，隻恨恨道：“表哥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當初跟我說那些話的人是你，今天拉著我走的人也是你，我看你是存心的！自己不取媳婦，也見不得我取媳婦！”

謝昭見他這副埋怨人的模樣，忍不住笑道：“前幾天是誰說的，我不娶媳婦，你也不娶，怎麼眨眼遇上了自己喜歡的姑娘，就把當初的話全忘了？”

徐烈擰著眉心，咬牙不鬆口，隻故意道：“男人不都是有異冇人的嗎？”

謝昭連頭都搖了起來，又見他愁眉不展的樣子，終究勸了他一句道：“你彆著急，隻要們一天冇回揚州，這事就一天還有迴環的餘地，隻是今天不行。”

“今天為什麼不行？”徐烈忍不住問道。

“何姑娘說的那些話，把你問得啞口無言，你若是當時能答出來，我又何必拉你走。”謝昭隻看著徐烈道：“你若當真想娶，就必須好好想一想說的那些話，你該如何作答，才能讓滿意，讓心甘願的嫁給你。”

徐烈又是一腦門的霧水，一個勁撓頭道：“我想不出來……”

“想不出來，那你就彆想著把人家娶到手了……”謝昭的頭都要搖撥浪鼓了，也不等徐烈趕上，甩開馬鞭自己先往前走去了。

******

何佳蕙一心想回揚州，靜姝怎麼勸都勸不過來，因此便定了十一月十六，比原定出閣的日子早兩日啟程離京。

一來走的早，回揚州過年也可稍微從容些；二來到了那個日子，已經在路途上，也可些傷心難過。

何老太太便打發下人往彆院吩咐下去，將一應運到京城來的嫁妝，除了留給靜姝的，其他一律重新清點裝箱，怎麼運來的，仍舊怎麼運回去。

何老太太看著手裡的這一份嫁妝單子，還是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千裡送親，最後卻原封不住的打道回府了，隻怕等回了揚州，不得還要傳不的閒言碎語出來。倒是不妨事的，就怕又委屈了何佳蕙。

“外祖母。”靜姝見何老太太愁眉不展的，心裡卻有了計較，隻等何佳蕙回自己房裡的時候，隻留下來服侍道：“我倒是覺著那徐世子好的，聽謝先生說，他這次回來是襲爵來的，馬上就要當國公爺了，我還想有個當國公爺的表姐夫的，多威風。”

何老太太聽說的委婉，卻也知道有了花花腸子，隻了靜姝的眉心道：“小頭，你想說什麼話就直說吧！”

靜姝就忍不住低下了頭來，當然不能說前世就認識這個徐烈，知道他是一個仗義爽快的男子漢大丈夫，表姐嫁給他一定不會吃苦的。

“外祖母，表姐若是不喜歡徐世子，那天也不會哭那麼傷心了……”可何佳蕙的子，就真的是一個倔強的主兒，連自戕的行為都能做出來，還有什麼不敢的呢！

“我何嘗不知道，你表姐是怕那徐世子不是真心喜歡，怕他因一時口舌之快，做出將來讓自己後悔的事，這不是不喜歡，隻怕是喜歡到骨子裡了。”何老太太隻歎息道：“可是的子一向如此，我們也不好用強，太過用強，恐又傷了的自尊。”

靜姝見何老太太心中通，便越發壯了幾分膽量，隻開口道：“依我看，解鈴還須繫鈴人，想要表姐點頭答應，還得讓徐世子親自來說纔好呢！”

“親自來說？”何老太太隻搖頭道：“人家一個正兒八經馬上要做國公爺的人，被你表姐這樣當著眾人的麵掃了麵子，我看他是不會來的。”老太太心裡即便是想著他來，也不敢開這個口呀。

靜姝隻托腮想了片刻，抬眸對老太太道：“祖母，我這就給謝先生寫一封信，讓他好歹勸勸徐世子，若是他心裡當真有表姐，怎麼也得再來一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