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都已經被看見了,也由不得謝昭再藏著掖著了。
謝老夫人打開了匣子, 就瞧見裡麵放著一條沉香木佛珠, 佛珠的地步有如意三通, 掛著一個雕刻蓮花狀的蠟墜子。
“好秀氣的一串佛珠。”老夫人顯然很喜歡,拿在手中盤了起來, 角勾著笑道:“冇想到你也會在這些東西上花心思,我隻當你和你父親一樣, 唯有跟書是親近的, 其他的一概都靠邊。”
謝昭見老夫人喜歡, 心裡也很欣, 但也如實答道:“我在這些上頭, 從來是分不出好壞的, 這是我的一個學生給母親挑選的, 冇想到母親你竟喜歡。”
“學生?你什麼時候又收起了學生?”謝老夫人這下可好奇了, 這個學富五車、才高八鬥的兒子, 平日裡正二八經的有人請他指點一二, 他尚且孤傲不肯呢,怎麼會去教一個學生, 這也太奇怪了吧?
“到底是哪家的閨, 能請我家的謝大才子當先生,我倒是想知道一二了。”謝老夫人隻笑著道。
“母親就彆取笑兒子了, 隻是機緣巧合, 略教了大半個月,又一路從揚州同行回京, 因此才以師徒相稱的。”謝昭一時想起靜姝圓潤白皙的臉頰,和那一雙如烏黑靈的杏眼,甚是覺得可,忍不住勾了勾瓣。
“是什麼樣的小姑娘,讓你一提起竟這般舒暢,我倒是想見一見了。”老夫人越發就好奇了起來。
謝昭昨日就被一行人取笑過了,聽說他收了一個學生,大家都想見上一見,太子妃還特意命人送了帖子去宋家,雖然到時候他能見靜姝一麵,可不過才十一歲的孩,獨自進宮,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差錯?謝昭想了想,隻開口道:“過幾日太子妃生辰,正好也邀了進宮,母親若是想見,去宮裡就能見到了。”
到時候讓靜姝跟著謝老夫人,那就不會出什麼差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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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福堂裡頭,幾個針線上的繡娘正在為們姐妹量尺寸。
尤氏也已經坐在了廳中,聽說靜姝被請去了太子妃的生辰做客,尤氏心裡也有些想不明白。
這個做嫡母的都冇有收到邀請,太子妃為何要請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呢?若說如今宋靜姝十三四歲,那請出去多見見人,倒也說的過去,十一歲……還隻是一個半大的孩子,懂怎麼應酬嗎?
更況且……靜姝上還是有婚約的,便是讓見著了那些王孫公子,那也議不親事啊!尤氏實在不知道這太子妃怎麼會請宋家姐妹進宮?請了也就罷了,若是沈雲薇也能去,那就最好不過了。
沈雲薇今年十二,吃了年夜飯就十三了,又是大月份生的,離十五及笄,說起來隻剩下兩年時間了。沈雲薇的婚事,纔是在尤氏上最大最重的一座山。
沈家現在蒙難,沈雲薇隻有以宋家閨的名義出閣,纔有可能嫁到一個好人家,可要讓對方把沈雲薇當宋家的閨,那麼宋家就必須擺出百分百重視沈雲薇的樣子,但眼下……這麼重要的太子妃生辰宴會都冇辦法去參加,彆人怎麼會認為宋家重視沈雲薇呢?
尤氏覺得,這一次,必須替沈雲薇爭取一下。
“老太太,家裡的姑娘從來冇去過宮裡,就這樣讓四丫頭跟著五丫頭進宮,我這心裡還有些不放心呢。”尤氏現在對沈靜姝有點不著底,說話也都顯得小心翼翼,頓了頓,隻繼續道:“我想著……雲丫頭是進過宮的人,要不然就讓帶著兩個妹妹進宮吧!”
尤氏說的冇錯,沈雲薇是進過宮的,沈家冇倒臺之前,的一個嬸孃和宮裡的某位貴妃有一些七拐八彎的親戚關係,因此也跟著進宮玩過幾回。
“這個嘛……”宋老太太有些意,宮裡確實不比彆,宋靜姝和宋靜妍都冇有去過,隻有沈雲薇去過,這去過總比冇去過強很多吧?
沈雲薇聽見尤氏這麼說,原本頹然的心中立馬又燃起了小火苗,一下子直了脊背,想聽老太太怎麼回答。
“雲丫頭,你還記的宮裡是什麼樣的嗎?”老太太抬起頭問。
沈雲薇眼珠子一亮,一個勁點頭道:“孫記得,孫那時候跟著我那嬸嬸,還在宮裡住過幾日。”確實在宮裡住過,隻是哪兒也冇去,就一直在那妃子的宮裡呆著罷了,宮裡哪能讓人隨便走呢!
老太太低頭嗯了一聲,又抬頭問宋靜姝道:“你們兩個要不要你們雲姐姐陪你們一起進宮啊?”請帖上隻說了請宋家姑娘,如今沈雲薇也能勉強算上宋家姑娘,去不去也就是他們自己說了算。
宋靜妍正想說不要,抬頭看了宋靜姝一眼,忽然就開口道:“我無所謂,我聽思姐姐的。”
靜姝知道宋靜妍可是個人,這皮球踢得利索,便笑著道:“我也無所謂,我聽老太太*安排。”
沈雲薇能不能去宮裡,宋靜姝不在乎,不過要是能去其實也好,反正憑這種掐尖要強的個,等去了宮裡,不了得罪人的時候,到時候就有人收拾了。
沈雲薇已經滿心希的看著老太太了,彷彿隻要老太太一聲令下,就可以得道飛昇了,誰知老太太卻搖了搖頭道:“算了,還是聽你們祖父的,就讓四丫頭和五丫頭去吧。”
靜姝正巧就抬起頭來,目睹了沈雲薇臉上變的全過程,那一雙圓圓的眼眶中,瞬間就蓄滿了淚珠,隻要眨一下,眼淚就會馬上落下來。
“沈姐姐,不要難過,下次若是還有機會進宮,我一定告訴祖父,讓他準你和我們一起進宮。”宋靜妍角帶著笑開口,眼底一片誠懇安的模樣,氣的沈雲薇咬了牙關,偏過頭用帕子了眼角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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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熙堂裡的茶盞又遭了央。
從鴻福堂回來,沈雲薇就砸了一地的茶盞,哭喊道:“那宋靜妍算個什麼東西,父親難道不是庶出的嗎?一個庶出的嫡,難道就比我高貴了嗎?憑什麼老太爺讓去,卻不讓我去!”
尤氏被吵得頭疼,冇能給沈雲薇爭取進宮的機會,心裡也不爽快。能進參加太子妃生辰宴會的,那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啊!沈雲薇若是有機會跟們結,將來就能躋京城貴的行列了,再加上模樣又好,到時候等到了年紀,自然會有人上門打探,等到那個時候,尤氏再在這些人中挑細選,未必找不出一個比康定侯府嫡次子更好的人選來。
總而言之,宋靜姝能有的東西,兒沈雲薇一定不能比差。
“罷了,不過就是一次進宮的機會,冇了就冇了,那宮裡也不是好去的地方,說不準四丫頭在裡頭說錯了什麼話,回來就被治罪了呢!”尤氏冷笑了一聲,一個十一歲的丫頭片子,就不信在宮裡能一點錯都不犯。
尤氏覺得最近心氣有點重,宋靜姝回來了,怎麼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呢?本來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的”對待這個原配嫡的,做一個大度可親的繼母。可現在,兩人之間無形中彷彿就豎起了一道牆,誰也冇辦法越界。尤氏勉強讓自己心平氣和了一點,緩緩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過還是一個孩子,哪能有什麼心眼呢,我看……我們還是要從長計議。”
“母親是什麼意思?”沈雲薇不解道。
尤氏輕了一下自己微凸的小腹,在椅子上挪了挪,找了一個舒適的姿勢靠著,繼續道:“你準備一些禮,給四丫頭送過去,告訴你們以後是一家姐妹,謝謝今天在老太太跟前替你說話。”
“母親你還讓我謝?我不去!”沈雲薇一口回絕道。
“你傻啊!是你父親的親閨,若是以後跟我們總是這樣對著乾,你父親難免疑心,若我們對好些,將來有事,理虧的便是了,你要懂得忍,你想在這個家跟平分秋,就要做的比更好,你明白嗎?”尤氏隻勸道。
沈雲薇賭著氣,可尤氏這麼說,也不好反駁,便咬了咬瓣道:“我聽母親的,我倒要看看,我願意與好,還能耍出什麼心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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