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我就是你的,你在我上的權利,我統統都還留著。
我們都很認真地改變著自己,努力地活著……
面對人前人後的苛責,我們都在等,等盡頭的那一天。
80
80、第八十章沙排大戰
邵鈞沒機會也沒時間跟羅強膩乎,掰扯家事兒。
那天午休之後,下午,三監區的隊長管教把犯人們拉到場上,每人搬一把塑料小凳,一排排搭觀眾席,看比賽。
一年一度的籃球聯賽,正趕上季末歇賽,一群年輕力壯生龍活虎的犯人閑得沒事幹,難免骨發,憋著鬧事。
趁著周末,監區裡又搞起排球聯賽,讓這群大牲口好歹出出汗,瀉瀉火。
十六個隊簽分組廝殺,決出前四名,再半決賽,決賽。今天最終進決賽的兩只隊伍,就是一大隊邵隊長率領的一群狼崽子,還有二大隊小周隊長帶的隊伍。
邵鈞脖子上掛著哨子,一短打扮,欄小背心搭配頭上歪戴的警帽,練的形在人群裡特紮眼。
“人呢,首發倆人都齊了嗎?服上場了。”
“球呢,三爺的球吶?!”
邵隊長嗷嗷著指揮著,哨子叼在裡,手裡還揮舞一桿小紅旗兒……
比賽場地,就是上回邵鈞領頭帶人挖的那個大沙坑。
這大沙坑現在了三監區人見人一塊寶地,無論是犯人還是警帽們,都迷上了打沙排,覺著這遊戲比籃球更簡單歡快。
天氣好有的周末,一夥人了服跑到沙地上,打一會兒球,滾一被太曬得熱烘烘的沙子,特舒服,特痛快。
他們打球不按國際規則,幾個隊長自己瞎整的規矩,五局三勝制,每個隊一次只能上倆人,二打二,但是各隊允許換人,大家番上陣,車大戰。
羅強和順子首發,上去打了五分鐘。別看只有五分鐘,這比賽真忒麼消耗力,16米X8米喏大一塊場地,兩個人必須全罩,一個網前,一個後場,到最後都跑暈了,跑傻了。
羅強下場時兩腳沾滿沙子,渾都是沙,甚至眉裡都掛著沙礫,仰脖子仰時間久了,脖子歪著,掰不回來。
邵鈞一揮小紅旗,換了倆生力軍上去,把羅老二換下來歇口氣兒。
羅強一屁坐到小凳上,旁邊極有眼力價兒的小胡同志立刻湊過去了,給大鋪遞巾,遞水。
刺蝟坐在羅強後,給老大捶肩膀,胳膊。
七班新來的大學生小眼鏡手裡還拿著記錄板,搞得特專業特懂行的樣子,屁顛顛兒地遞過來:“強哥,兩個隊的技統計。”
羅強埋頭正要抹汗,一只大號浴巾從天而降,罩到他腦頂。
羅強從浴巾下邊開一小簾,邵鈞就站在他斜後方,居高臨下,冷冷地,斜眼瞟他呢。
羅強笑了,用巾頭,臉,出一腦袋沙子。
胡巖遞過來的水,羅強還沒來得及喝,邵鈞眼疾手快,“啪”扔過來一個易拉罐,重重砸到羅強懷裡。
三爺爺
“淡出”才幾天,七班大鋪難不有別人罩了嗎?
就甭想。
羅強一把接牢,要不是他手快,這一罐子差點兒砸到他的蛋。
羅強拿到手裡一看:“紅牛啊。”
邵鈞蔫兒唧唧低聲哼道:“補充能的。”
羅強角浮出小表,難得心暢快,也難得看見三饅頭心這麼好,逗了一句:“補什麼能?這玩意兒就是勾我火的,喝完了老子夜裡睡不著覺。”
邵鈞斜眼噴道:“別他媽扯了,你還當你喝的是偉哥啊?”
羅強無聲地樂,出白牙。
場上兩個隊比分僵持,場下兩撥拉拉隊扯著脖子喊。
羅強好幾次忍不住著手怒指;邵鈞修長的形在場邊跑來跑去,比場上隊員還忙。
大比分1:2落後著,邵鈞手裡小紅旗一揮,沖羅強一擺頭:“老二,上,把分兒給我追回來。”
羅強拋下浴巾,整了整背心和大短,赤著腳,寬厚的肩膀在下泛著銅。
倆人肩而過時,邵鈞眼對眼指著羅強:“這場一定得贏,輸了我饒不了你。”
羅強從睫下遞過來一個眼神,哼道:“贏了你就饒了我?”
對方那兩位人高馬大的,居高臨下扣球,順子在網前攔網沒攔住,球從指尖起來,空中一道弧線,羅強從後場跑起來,躥起來一記扣,像是特意扣給邵鈞看的,扣得對手滿地蛙跳……
這場比賽打得昏天黑地,每一局都打到二十七、八分,才能分出勝負,眼瞅著從午後打到傍晚。
羅強穿的短,右裹一條深藍護膝。
休息的空檔,邵鈞忍不住問:“你嗎?不就別打了……我剛才跟你說著玩兒的。”
羅強甩掉腦門上的汗:“老子馬上就贏下來,你等著。”
打到第五局,順子有一回後仰救球,“哎呦”一聲,直接把腳脖子給崴了,疼得直咧,讓倆人架著下來。
邵隊長這邊傷了一員主力大將,對方那啦啦隊士氣立刻就起來了,拼命好。
胡巖不爽了,掙著脖子回了一句:“啥?再滅你丫的信不信!”
對方得更猛,小胡同志幹瞪眼使不上力。
他個子實在太矮了,打籃球還能混個控衛,打排球就徹底淪為茶水小弟。
比賽到了最白熱化張的時刻,場地對面的二隊陣容裡,小周警把武裝帶解了,襯衫子了,一短打扮上去了。
邵鈞這滴溜轉的明眼睛,一眼就瞧見了,站到凳子上指著問:“噯,噯,周小濱,你誰啊?誰忒麼讓你上去的?”
小周警瞪倆大眼睛,牛哄哄地一晃腦袋:“老子二隊的人,老子為嘛不能上?”
邵鈞吼道:“廢話!你、你、你給我下去,不帶你們這麼玩兒的!”
周小濱說:“規則裡沒說管教不許上,咱們這打的是‘警犯混合隊’!……是不是啊監區長?監區長你說我能不能上?!”
監區長拎著小紅旗,坐在高椅子上當裁判呢,瞇著眼睛一揮旗子,上上上,打,熱鬧,趕結束了老子吃飯去,都坐仨小時了累死老子了!
你媽個
“警犯混合隊”!小邵隊長氣得一腳揚起一片沙子。
邵鈞為啥不想讓小周隊長上來?
周小濱那家夥以前在他們警校就是業餘排球隊的,材又高,站直了在網前摞羅強半個頭,這不擺明了到最後決勝局,來一招殺手鐧,憋著想滅我們嗎!
自己這邊剛剛傷退一名主力,對方換上一員虎將,邵鈞這回徹底坐不住了,骨子裡爭強好勝的倔脾氣,卯上了。
小馬警已經了制服,躍躍試:“誰怕誰啊?他們敢上混合隊,咱也上混合隊,我跟羅強打。”
馬小川掉襯衫,出一白條,白背心,也很年輕,也帥氣著,從羅強邊著肩走過,要拉羅強一起上。
邵鈞也不知怎的,就看了那麼一眼,突然眼球發熱,心裡膈應了一下,開始不爽了。
邵鈞低吼:“川子,你給我回來。”
“就你那兩下臭球,還不如我。”
馬小川還不願意下來:“你都多久沒打過球了?就你那子骨……”
邵鈞不屑地哼道:“三爺練排球那會兒,你們還不知道在哪混呢。”
邵鈞說著把警帽一摘,出一叢得很酷很有型的頭發,就地解腰帶,兩只靴子甩出幾米遠,丟在沙堆上……
羅強站在場邊,視線追隨著人。
邵鈞鋥亮的肩膀著羅強的口走過,羅強低聲問:“行嗎?”
邵鈞知道羅強問的什麼。
邵鈞低聲說:“我好著呢,甭擔心。”
他確實好著呢,他簡直太好了,比羅強都結實。
修養生息這半年,渾了一層膘,因為見,皮都比以前白了,小腰了一寸半。
邵鈞和羅強倆人在場上,也不需要討論戰與站位,很默契地一前一後,邵鈞站在網前調度,羅強站在後場沖殺。
羅強玩兒了一記跳發球,大力發球直接讓對方吃了個
“臥果兒”,把球接懷裡去了。
邵鈞得意洋洋喊了一聲,用力地鼓掌,沖羅強笑出一口白牙。
邵鈞接發球時姿勢半蹲,在網前專心致志,給羅強撅出一個夏威夷大團花風格的屁。
原本就很很翹的部,因為張和專注,更加繃,小勾出兩道漂亮的線條弧度,在沙地上靈活地跑……
羅強就因為看邵鈞晃來晃去的大花衩,徹底走神,丟了一個球。
那衩長及膝蓋,外人看著毫無問題,可是看在羅強眼裡,簡直就是撓他的,勾他的魂兒!
他甚至能想像得出,衩下面裹得那一段白白的瓤子。邵鈞每一步跑起來骨甩,每一回起跳韌腰肢迸發出圓月彎弓的發力,形矯健飄忽,左接右擋,活躍得像一只野兔子。
羅強兩眼發熱,口一暖流驀地湧出來,熱流遇冷,乍暖還寒的滋味兒,心腸發。
倆人真是,多久沒這樣過了……
場邊走廊下落葉繽紛,季節變幻,時仿佛在兩人眼前翻過了重重的一頁,千帆過盡似的,讓兩個人對視的眼都有些恍惚,容……
一大隊啦啦隊開始瘋狂,大夥齊聲喊著,邵隊加油!
強哥牛!
喊著喊著就變味兒了,變
“邵隊強哥都牛”,“幹死他們”,七八糟什麼都喊出來了。
邵鈞站在網前,背對羅強,兩只手到背後,右手迅速出兩指頭,悄悄打了一個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