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水季裡地下通道是幹涸的,洇出腐敗難聞的氣,彎彎曲曲的大管道有明顯被人打通清理過的痕跡,路線最終通往監區外那片蔥鬱的果園林場……
越獄患被扼殺在小苗狀態,全監區虛驚一場。
監區長嚇出一汗,要不是邵三爺警惕,哪天真有個把犯人爬進那條道,無論是跑出去了,還是跑半道憋死在管子裡,他這個監區長的帽就甭戴了。
因為這事,邵副隊長在隊伍裡被記了一大功。
也是因為這事,二大隊的教全員清洗,挖出兩個收犯人賄賂的,其餘人因管理不善被調離。
二大隊的犯人集嚴管,近期不予上報“減假保”,以示懲戒。
減刑、假釋、保外就醫,是監獄管教方面掌握的最重要權力,也是服刑犯最在乎的三項條例。不予考慮減假保,就是要把二隊某些人上梁山。
譚大再見著邵三爺時,兩只翻白的眼漲得紅,用最兇惡的口氣低聲說:“邵警,你、你、你他媽的,你等著。”
邵鈞不以為懼,冷冷地回道:“等著你下回再犯事兒炸號?你三爺爺等著呢,你來一次我收拾你一次。”
譚龍眼底袒/強烈的怨恨:“你敢擋害,壞老子的事兒,你等著,老子下回壞了你。”
邵鈞淡淡丟給這廝一句話:“你有種再來。”
譚龍威脅道:“邵警,你別、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羅老二,你倆的醜事!等哪天,老子出去了,一定把這事翻出來,不會讓你倆好過!”
邵鈞把二隊的事兒攪黃了,這種行為擱道上,就做“擋害”,擋了某些人的路,壞了他們的好事兒。
邵鈞那時沒拿譚龍的威脅當一回事兒,他是條子,譚龍是個還有十幾年刑期要熬的犯人,譚龍能把他咋樣?譚小龍敢在牢號裡說一句話,他就狠狠整治這人。監獄裡整人的手段總之多種多樣,邵鈞以前不來那一套,是因為用不上,沒必要,但是不代表他不會整人、任人可欺。
邵小三兒不畏懼某些人,然而譚爺放出來的幾句狠話,羅強很快就聽說了。
那幾天,羅老二蹲在場邊的石頭凳上,靜靜地煙,神複雜,心事重重。
羅強混道上的,他知道給人擋害擋道這事,可大可小。當年譚五爺一路,與皇城腳下姓尤的一路,就因為其中一個擋了另一個發財的道,損失了小千萬的生意,兩夥人在東皇城北街小巷子裡火並,持刀互砍,縱火,火勢差點兒把館後給燒了,折進去好幾個人。
羅強在上跟邵小三兒是一路,但是對待有些事的想法,仍然是道上人的思維。
二隊菜地裡有貓膩,如果是他第一個發現,他可能本就不說出來。這是混道的原則,與己無關,切忌手。他頂多暗中提醒邵鈞,想一個更周全的解決辦法,而不是讓自己為牢裡犯人的眼中釘、眾矢之的,犯不著,劃不來的。
如今三饅頭擋了牢號裡某些人的生路,那群人能善罷甘休?這檔子事能算完?
而且,這事注定與譚家崽子有關,或許是譚家人在背後籌謀,想把寶貝公子弄出獄。
譚龍越獄不功,必然嫉恨三饅頭,伺機尋釁報複。
譚龍倘若將來某一天功出獄,更不會甘休,出獄了就是譚家為所為的天下,到時必然反撲對邵鈞下手……到那時自己還蹲在牢裡,咋護著饅頭?
黑暗中,羅強渾冷,仰躺在床上瞪視天花板,在那時候想到對付譚龍的下策。
一了百了,滅了這個活口。
既然混這條道,已經一路黑到了底,羅強絕對不懼出手。
不為別的,就為了保護三饅頭的安全,譚龍既然自己作死,這人不能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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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譚龍炸監
羅強當然沒有蠢到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譚龍手。他有自己一套做活的路數,洗手間,澡堂子,或者野外勞,到都是機會。他只需要等待一個時機。
只可惜,時機沒有等他。羅強萬萬沒料到,他沒來得及手,譚大爺先發制人,先手了。
第二天中午,表面看來極普通平靜的一天,三監區犯人下工後,在食堂吃飯。
寬管的班級在食堂東頭吃飯,嚴管的幾個班被集中在食堂西頭的小角落,由幾名新來的管教盯著。羅強領到一勺紅燒排骨,聞著濃濃的醬香味兒,走過二大隊桌子,瞥見人叢裡那一雙怨毒的泛紅的眼……
那天先開始也不知怎的,二大隊的人跟新來的胖教發生齟齬,鬥了幾句。譚龍腳踹倒二隊一名上了年紀的老犯人,把那可憐的老頭連人帶飯盆踹翻在地。那老犯人本是監區優待的老弱病殘犯,一只手不太方便,佝僂著,蜷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
譚龍被胖教拎著警嚴厲訓斥了幾句。
胖教走到中間某個位置的長凳上,剛一坐下,“嗷”得捂著屁躥起來!
這人屁上被了釘子,有人從廠房拿的,就憋著這茬兒!
二大隊裡“嗡”一聲炸了,有人借機起哄,胖教漲紅了臉,讓炸刺兒的犯人激怒,傷了臉面,掏出警就沖過去……
新來的管教們臉生,跟牢裡犯人還不,說話辦事也就不像混跡已久的老人兒之間嘻嘻哈哈互相通融,雙方相互忌憚,容易犯杵。
而二大隊某幾個崽子,原本就對這事心存抵,越獄的計劃黃了,憋著勁兒要炸一回,存心找不痛快。
紮了胖教一屁坑的釘子,就是譚爺犯的壞。
事的發生只短短幾秒鐘工夫,食堂裡一團。
譚龍從後面拎起一只板凳,一腳躥上食堂飯桌。他抄起凳子,橫著向那胖獄警掄過去。
這一下要是掄著了,能把人腦袋從圓的拍個扁的。譚龍眼瞅著就要行兇傷人,這時從食堂另一邊閃電般沖過去一道藍灰影飛抬橫掃譚龍持械的手臂!
穿著皮靴的一條朗鞭,準地上譚龍的手腕,混中甚至能聽到“啪”的一聲,骨骼生生相撞的悶響。
譚龍疼得“啊”的一聲,過被蒙蔽的眼,看清楚出手管閑事兒的人,更是怒火中燒。
邵鈞也是憋著對譚龍的不爽,一張臉上黑眉俊目因為惡鬥而更加清晰深刻,眼眥裂,的眉斜斜深鬢間勾勒出一腔怒氣。他雙手抓住譚龍一只腳踝,抄底狠狠一掀,譚龍橫著飛起來狠狠摔在大飯桌上,幾乎把桌子砸塌……
羅強那天在食堂另一頭遠遠地看著,原本沒想手多管閑事。
譚家崽子跟條子掐架,純屬自討苦吃,自尋死路,最好能鬧到武警神兵天降,直接一槍把這廝點了,都不用勞他出手滅掉這人,羅強心裡這麼盤算著。這人總之要滅口,炸號死在武警手裡,是最不必糾結死因的結果。
羅強用眼神示意自己這頭一大隊的崽子們,都別,別搗蛋,打架咱不摻和,以免誤傷。
可是羅強沒想到邵鈞會出手。
邵鈞沖上去的一瞬間羅強眼球一熱,嚨立時讓什麼東西堵住,大庭廣眾卻又不能把這人喊回來。他攥著飯碗的手指關節泛白,攥得哢哢直響。
邵鈞將譚龍打下飯桌,二人片刻間扭打一起,混戰一團,這時候再想攔,來不及了……
對於譚龍來說,他記恨邵三爺的程度已然超過他對宿敵羅老二的憤恨。
就因為邵警無不在的偏袒庇護,譚在三監區與羅強鬥法屢戰屢敗,數次到欺辱,狗狼狽。之前那些年,在家族庇蔭之下,譚大爺在道上好歹也是個呼風喚雨縱橫跋扈的人,江湖上有一號的,一朝失勢人暗算擺布,他怎能甘休?
更何況,邵警擋了他的害,壞了他出獄的計劃,這讓譚爺在絕中幾乎瘋狂。
譚龍當初也判了遙遙十五年刑期,前路茫茫,而且涉/黑重刑犯難有減刑假釋機會。譚五爺這些年在外面籌謀活,也打點了上頭的人,甚至不惜犯險,幫上頭某人做活兒暗算獄的羅家兄弟,然而事後,兒子減刑出獄的事沒辦下來,那條路堵死了。
譚龍如今只有想方設法越獄跑路這條道,卻不想邵鈞毫不留將他的計劃中途腰斬。
兩人你來我往,手腳上都是有功夫的。說來話長,當時的一切發生在眨眼之間,邵鈞飛膝襲向譚龍肋將對方向牆角,一記高高的劈掛準備將這人一擊倒地,迅速踢暈了事。
譚龍踉蹌著躲,這一狠狠敲在他後肩上。
這人半條膀子都垮了下去,單薄細瘦的小板,捱了這一下狠的,戰鬥力瞬間矮了一截,抵擋不住邵鈞下三路淩厲強勢的攻擊。這人此時惱怒,絕發狠,從牆角抄起個凳子,突然暴起!
邵鈞一肘擋開凳子的第一下襲擊,凳子扭彎了。
譚龍像發瘋的一條狂龍,又是一凳子,橫著向邵鈞拍過來!
嘩啦啦——
羅強手裡的飯盆扣在地上,一大塊紅燒排骨,鮮豔的醬油湯染紅了地板。
隔著一大間屋子三十多米的距離,他眼睜睜地看著那條凳子拍上邵鈞的心口,砸到上腹。邵鈞猝不及防這接二連三的招攻擊,飛了出去……
那天,所有人都看傻了,眼瞅著羅老二突然暴怒,兩眼瞬間飆出,腳踩凳子躥上飯桌,從食堂另一頭,一路踩著五六張桌子,躍著撲向事發地點,一只展翅的大鵬從天而降,落在扭打的那二人之間……
邵鈞仰臉向後跌倒,譚龍的凳子第三次拍上去,帶著意圖致人於死地的狠絕力道,砸向邵鈞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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