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強鳥兒大不大的,在場的人還真知道,獄第一天
“檢查”可都瞧見了。
順子故意嘲笑刺蝟:“你丫跟邵管一夥的,在人家那裡找瘋二代呢,結果呢,找出一大哥大!”
邵鈞很應景地自嘲道:“還是八十年代末老款的——我一看,有磚頭那麼大!”
有人樂得幾乎快要鑽凳子底下了。
刺蝟臉漲得通紅,訕訕地陪笑道:“個,強哥,那天是我手欠,也賤,您千萬別跟我計較。”
羅強冷哼道:“那我要跟你計較呢?”
刺蝟可憐地:“我、我、我那時候不懂事兒唄,我錯了,大哥我真錯了,我眼珠子長屁/眼兒裡了,不認識真神,您就原諒我一回唄!”
大夥幸災樂禍地狂笑。
“小崽子的……”羅強跟左右使了個眼,“了。”
一夥人瘋狂一擁而上,人頭兒裡傳出刺蝟殺豬般的嚎,救命啊,老子被強/暴啦——
“給丫擼直了,量量。”羅強也壞著呢。
刺蝟拼命捂著,眼淚都出來了:“不許量,真他媽討厭,不給看!爺還是雛兒呢,你們不許糟蹋我!!!!!……”
邵鈞仰臉坐著,一只腳翹在凳子上,還指揮著,“你們別一起上,別人擼沒用,你讓狐貍給他擼,他能脹兩個那麼大”。
邵鈞那晚也是心好,玩兒瘋了。
他的領帶垂在脖頸一側,灰制服襯衫扣子咧吧著,出一片膛,口起伏著浮出一層汗珠,細細,臉紅紅的。
瘋鬧的人群中,羅強下意識地,多看了邵鈞好幾眼。
倆人的眼神在悶熱的空氣中匯,不約而同,勾出笑容……
幾天之後,大黑出獄,羅強側站在窗口嚼煙,看著邵鈞把大黑送出去。
那倆人扛著行李,在大場上慢慢走遠,走出高牆之外。
羅強拿自己的高級電刮胡刀和發膠給大黑捯飭了一番,牢號裡獄友們起著哄。
羅強後來聽說,大黑換上的那新服,休閑夾克裝,還是邵鈞特意去買的,說這人在監獄裡待時間太長了,中間無數次調監、轉獄,服早丟了,好不容易邁上自由明的康莊大道,哪能穿著囚服走出去?
邵鈞還塞給大黑一遝錢做車費,告訴他進了城坐那趟火車,怎麼找回家的路。
據說,邵三爺剛來清河監獄時,人生道不,牢號裡欺生,新管教也不好混。
大黑這人厚道,那時候幫邵鈞解了幾次圍,邵鈞激。
羅強盯著邵鈞的背影兒,盯了很久,直到那瘦削的扭著的人影轉過單杠,繞過籃球架,再使勁盯眼球忒麼的都酸了……
羅強那時開始對邵鈞刮目相看,覺著這人不一般,有人味兒。
長了一副公子哥兒的油段,卻偏偏是個胡同串子的脾氣和義氣,心沖,單純。
要說羅強那時候能對三饅頭有多麼深厚的誼,還真沒有。
邵鈞在他眼裡就是個很不錯的條子,看著順眼,咂著對胃,讓他覺著能說得上話。
羅強自從被捕,獄,全副家當都賠進去,在清河監獄裡,邊兒甚至連一個值得信賴的小弟都沒了。
他哪天如果真被人黑了,死在這監獄裡,家裡人恐怕都不知道他怎麼死的。
邵鈞的出現,讓他覺不一樣了。就為了這人曾經說的那句話,“你現在是我的人,我管著你,我把你包了一直包到你出獄的那天早上邁出清河監獄的這道大鐵門”。
就為這句話,羅強認了這個人。這個年輕的條子是他在獄中唯一能賦予信任的人,哪天真要是掛了,有個人能攥一把手,替老子給家裡人帶句話,收個。
人越是活到這麼個孑然一、窮途末路的地步,想法就是如此簡單,直白。
這天傍晚,犯人們照例從廠房裡上工回來,管教的讓羅強和刺蝟抬個機去辦公樓門口,一路抄小樹林兒的近道抄過去。
羅強一路上心不在焉,幹完活兒埋頭往回走,巧瞥見某個悉的影兒,拎著帽子,襯衫後心洇著汗,一路小跑著,穿過林蔭小徑。
邵鈞急匆匆跑著,還下意識地,抓起腰迅速提了一下,出了洋相自己還完全不自知……
羅強盯著邵鈞的背影,忽然特別想樂。
他又想起他來清河的第一天,某人在場上著小背心,著腹,人叢中瀟灑地飛上籃,命中落地之後很臭地扭著……
他那時只是盯了某人一眼,就盯得邵鈞傻不愣地,低頭了好幾下。
某些人,平時特自以為是,耍帥,包,私底下不慎暴出真面目,其實就一傻乎乎小孩兒……
“你先回去,我辦個事兒。”
羅強甩給刺蝟一句,低頭快走幾步,轉進小樹林,迅即就跟了上去。
18
18、高手過招...
第十八章高手過招
邵鈞在前邊兒小跑,完全都不知道,他一路顛著跑著正了兩回帽子抓了三趟腰還了一次文明扣……所有不檢點不流的小作全讓後邊兒人窺了。
他急著去飯堂打飯,去晚了紅燒搶沒了。雖說邵三爺也不稀罕那一口豬,可是在廠房裡監督犯人幹活兒忙活一整天,就指著晚上這頓補補呢。
路過辦公樓一樓,他還跑進去放了一泡尿。
廁所就在一樓,那個門從來不關嚴實了,半敞半掩著。
整個監區犯人和管教都是男人,就沒個人,廁所也只有男廁,沒有廁。
長年生活在這種地方,已經完全沒有兩/共存的社會裡別撞出的忌、火花什麼的,廁所不掩門,羅強從樹叢後邊兒一頭,視線一馬平川直通一樓廁所,甚至能順著兩尺寬的門瞅見邵鈞背對著他,手鼓搗,還扭了扭,讓自己站得更舒服,一邊放空生理負擔還一邊歪著頭看。
邵鈞歪頭看的是洗手池上方的鏡子,仰著脖做了一個360度頸部繞環,自我陶醉似的欣賞了一遍刮得幹淨利落英俊瘦削的下,覺自己特別帥。
他在那裡抖著,裡還哼著流行歌曲,抖一下,蹦一句。
“無所謂,謂謂謂……誰會上誰,誰誰誰……無所謂……誰讓誰憔悴……”
羅強躲樹後看著,一開始還拼命憋笑,自己快要笑尿了。
後來突然不笑了,看著邵小三兒整理腰,制服繃出的部又又翹,形狀很圓。
邵鈞輕快地扭著小腰繼續跑路,跑著跑著忽然覺得不對勁,後窸窸窣窣地有靜,一連串鬼鬼祟祟的腳步聲。
“他媽誰啊?”邵鈞罵了一句。
有個人影兒撅屁撅在樹叢後邊兒,躲著。
邵鈞瞇眼,小樣兒的……
羅強以前幹什麼的?他跑路跟蹤個把目標,還不至於蠢到讓邵鈞一下子就發覺到。
但是他後跟上來的那小王八蛋,走路趿拉著鞋拖泥帶水的靜兒,尼瑪實在太礙事兒了!
刺蝟也是好奇,自從跟了羅強,對他家新任老大特別仰慕,咋三唬四地,老想看他家老大出手一回,像傳說中的那樣兒,一掌拍死一人什麼的。
那天,好奇差點兒害死一只刺蝟。
邵鈞一步一步往這邊兒走過來,口氣不善:“誰啊?麻利兒地給我出來!”
他以為是犯人搗,或者幹什麼見不得人的貓膩兒。
以前有人在這小樹叢裡被抓住過,兩個相好的著屁的那種。
傍晚天著黑,邵鈞往後腰去手電筒,一步邁進去,腳底下突然絆著了,往前一撲!
他幾乎直地摔到一個墊子上,低頭一看,刺蝟那小子像一頭死豬似的趴在地上,歪眼斜,明顯是讓人打昏的。
邵鈞爬起,眼角風一掃,黑黢黢的一道手掌向著他右太劈下來!
邵鈞一激靈,就地一滾仰面出左肘生扛,擋開那一掌隨即反手一記標準的擒拿住手腕位用力往前一帶!
邵鈞扭過頭就已經看見,劈他太的是羅強。
羅強是鬧著玩兒的,沒想真打。
在牢裡憋悶了幾個月,骨頭兒發黴返似的,手,逮著個沒人的機會,忽然就想逗逗邵鈞,也是耍酷,想亮一手,“震一震”這個條子。
邵鈞擒拿隨即抬奔著對方肋骨狠狠的一膝蓋!
羅強右腕子被捉,失去平衡撲向邵鈞,真沒料到邵鈞能扛得住剛才那一掌。
眼瞅著剛剛痊愈的肋條骨就要吻上邵鈞的膝蓋,他一掌砸向邵鈞大側!
“我!……”邵鈞痛。
邵鈞也沒想真打,只想拿膝蓋把羅強頂開,沒想到羅強這人出手這麼狠,完全不吃虧,一招兒都不肯讓?
!
羅強是為了躲那一膝蓋,一掌砸在邵鈞大腹側骨上,砸得邵鈞頓時半邊兒子都麻了,這忒麼的是招兒啊……
本來是開玩笑,瞎鬧,卻好像越打越認真,雙方似乎都沒想到,對方還他媽能纏。
三招之竟然沒把小饅頭按倒,羅老二頓時就有點兒栽面兒,你小子,還有兩下子?
邵鈞鎖腕不又一招鎖,攻下三路擰羅強的小,三爺爺想要修理犯人,哪一回失手過?
二九四你還不服?
倆人你一掌,我一,樹叢裡一陣風聲鶴唳,和骨骼砰砰砰劇烈撞擊……
羅強眉骨微微聳,邵鈞腦門青筋跳,兩個人眼底不約而同放出,渾上下每個孔都浮出某種難以言喻的興,熱在指尖跳突……
羅強力氣大,拳頭,拼拳邵鈞完全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