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號人你給他個信任，他反而會聽話。”

邵三爺這麼把質疑的口舌是非都給頂回去。

獄警專用的淋浴室不大，就四個噴頭。

站在儲櫃前，兩個人默默地服。

邵鈞把那雙大皮靴子擲到地板上，眼角瞟著羅強剝開囚服，出肩頭的和寬闊的膛。

水是冷的，要調一會兒才熱。

嘩啦啦的水聲，敲打著心口的彷徨。

浴室裡慢慢騰起白蒸汽，把兩個人的面孔弄得模糊，互相都沒有盯著對方看，卻好像全副心每一分每一寸都赤/地呈現，著鮮紅帶的心頭，毫無保留。

羅強站在噴頭下，讓熱水噴灑著流遍全，慢慢地洗。

堅的發茬兒流淌著泡沫，水流沿著的千萬壑窸窣遊走，勾勒著流的力。

肩頭和後背上刻著幾道舊傷疤，當年也曾經是幾乎致命的外傷，經過歲月沉澱，猙獰的傷口化遊龍狀細細淺淺的白線。

小腹一側的純黑紋，線條在潤的皮上凸顯，如同一頭皮人蓄勢待發的，一直延到濃的發叢林間……

邵鈞趿拉著拖鞋，在水簾子裡晃晃悠悠地，上圍著一條巾。

“我幫你？”

過水汽的聲音顯得不太真實，邵三爺可好久都沒說過這句話了。

羅強沉沉地“嗯”了一聲，兩手撐在牆上，低下頭顱，從脖頸到腰窩連一道起伏平的線。

邵鈞默默地給這人了一會兒，手指碾過被熱水燙到發紅的皮，黯然地數著這人全上下的傷疤。

已經數過無數遍，再多數一遍，又不會憑空多出幾塊傷，更不會了。

完了背，邵鈞的手繞過腋下、肋骨，上羅強的口。

手被一把抓住，順勢一帶，邵鈞跌進羅強懷裡。

他撐著手肘躲開羅強的，子一掙，反肘橫打！羅強抓肘之後反擰，把人反重新抱進懷裡，膛吞沒邵鈞的後背。

“邵鈞。”

近在耳邊寸許的聲音卻好像隔著幾個世紀。

“還耍脾氣？甭跟我鬧……”

羅強把下擱在邵鈞的頸窩兒裡，臉蹭著臉，兩條手臂地環著，掐著腰，把人嚴合扣在前。

邵鈞的鼻音悶悶地：“放開，你誰啊？甭跟我來那套。”

羅強說：“不放……就不放。”

“老子給你背監規，想聽嗎？”

羅強帶著哄逗的笑意，吻邵鈞的耳垂、耳廓、發跡，越吻越深，聲音啞了，無法自持。

邵鈞威脅著說：“被人瞧見，你沒死去。”

羅強冷笑：“你進來的時候把門鎖了，你以為我沒瞅見？”

邵鈞：“你想幹啥？”

羅強用糙的臉膛碾過邵鈞的耳朵：“我想幹你。”

“你他媽敢。”

“老子想你來著。”

“不。”

邵鈞猛地一掙吧，卻被死死勒住。

羅強的兩條手臂越勒越，像覓到獵的蟒蛇，全骨骼的力道劇烈收，把人勒到幾乎窒息。

邵鈞的骨兒哢哢作響，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吸著熱浪，臉和脖子憋得發紅。

“邵鈞，你沒結婚……”羅強著氣，聲音慢慢變，控制不住。

“你憑什麼就肯定我沒結！”邵鈞帶著怨氣。

“你要是給你自己綁個媳婦，本就不會回來。”羅強口氣特篤定。

邵鈞鼻音重重地哼了一聲。

“你有別人了還敢回來？你試試老子能放過你！……”

羅強的話音兒半是威脅，半是耍賴。倆人平時掐架，都是這麼你頂一句，我甩一句，掐習慣了。羅強知道，邵鈞跑不了。

“邵鈞……”

羅強嚨裡發出一聲低低的嗥，像痛楚求著的，生理上幾乎燃燒迸發的/從他音裡出，憋太久了，全都在冒火，/起一剎那的覺陌生刺激得像過電！

獄警浴室裡沒有攝像頭，沒有監控。

邵鈞知道，羅強也知道。

羅強這會兒就算真把人掐死了，也沒人監看得到這樣的畫面。

羅強哪舍得真讓邵鈞難。

他稍稍松開一些，一只手扯掉邵鈞的腰圍，巾搭到肩上。

他從肩膀後面往下看過去，邵三爺的長得很好，凹陷的腰窩連著兩塊圓潤湊的，雙修直有力，從頭到腳，耐看，好看。

羅強喜歡，尤其喜歡那兩條長。

水流嘩嘩地響，遮掩住愈加重的息。

羅強一只手沿著小腹下去，和著潤的泡沫在大上，另一只手握住邵鈞慢慢/起的家夥，從/上用力一擼，聽到懷裡一陣悸。他一手托著那一套脆弱的東西，手指很有技巧地在凸起的筋脈上，手勁兒卻又著男人之間的魯和迫式的/，讓手裡的家夥愈發堅/炙熱。

“想麼？邵鈞……”

羅強的聲音沙啞而，勾/著邵鈞的耳垂。

他的手握著凸起，延緩對方幾/的快/，近乎貪婪地著邵鈞難耐的掙紮和息。

羅強前也了，膛摞著下去，迷地用/弄著邵鈞的屁，楔進邵鈞兩之間，沒注意到對方眼角流出的倔犟和怒氣。

邵鈞趁著羅強闔上眼發出第一聲低，突然橫起一肘，重重地砸開羅強環抱他的膛。

上無法抑制的思念和沖讓他痛恨，讓他發瘋，讓他絕！

羅強愣住。

當挨了一肘，皮紅了一片，羅強沒有還手，沒彈。

他看著邵鈞的眼睛慢慢變紅，淩的發梢兒上滴著水，口都憋紅了。

邵鈞□仍然/起著，明的水珠在頭上晃，眼角紅得像要流出。

邵鈞站在噴頭下狠命地沖，洗自己的，想要掩飾，把不停/的/按回去。拖鞋劈裡啪啦地踩著滿地的水，仿佛滿地踐踏的都是自己的心，心口地疼，於是再把拖鞋掉，狠狠地摔在對面的瓷磚牆上……

兩個人的冷戰，已經小半年了，誰都沒好過。

兩個人的無期，一眼不見前路的盡頭。

“邵鈞，別這樣兒。”

羅強啞聲說。

“別哪樣啊？”

邵鈞一的水，赤/著，憤怒地看著他。

“他是我弟弟，我就那麼一個弟，我想讓他在外邊兒過得好，是我欠他的，我該他的……咱倆之間這事兒能了了嗎？”羅強眼眶染著濃黑的墨，直勾勾地盯著人。

“，你跟你弟弟幹去，你別來招我。”邵鈞怒目而視。

兩個人劇烈地息，寸步不讓地互相瞪著，哪一個都不是脾氣的。

“那你想讓我怎麼著？”羅強冷著臉問。

“你什麼時候能減刑？”邵鈞不假思索。

“減刑這事兒是他媽我能說了算的嗎？”

“減刑這事兒還就是你能說了算的，你真想出去你早晚能混出去，羅強你自己心裡清楚。”

邵鈞咬著。

“羅強我就沒見過你這麼自私的混蛋，你自首之前，想過我嗎？我同意你那麼幹了嗎？誰他媽讓你去自首的？！”邵鈞低吼。

“……我一人做事兒一人擔，是我對不起我們家三兒我他媽也對不起你！我認罪我改造行嗎，這不是當初我進來的時候你教給我的嗎。”羅強冷冷地說。

“你殺人，你給你自己判了個無期，你他媽是罪有應得，你怎麼不直接判死立即執行啊，我找誰去？你他媽的就做個套兒耍我呢嗎！”

“你就這麼把我也判無期了……”

邵鈞把臉埋進手臂。

羅強的形微微一振，眼底淩，冰冷無言。

清河監獄是重刑犯監獄，關押著全北京城各類臭名昭著的重犯。

這其中百分之五十的犯人收到的判決書是死緩和無期，羅老二就是其中之一。

羅強這輩子出不去了。他將在監獄裡度過餘生。

邵鈞著子，蹲在水簾子裡，捂著臉，水嘩啦嘩啦地順著指兒流出來。

在別人面前，他從來沒哭過。別的事兒，沒覺著有這麼難捱。

五年前，他剛踏進這所監獄的時候，從來沒有像那時那樣想要留在這裡，就一頭紮在這裡邊兒，世外桃源，給咱三爺爺落得一個逍遙自在，無人喝彩卻自得其樂。

他也從來沒像現在這麼想要離開這裡，不是因為厭倦，不是吃不了這個清苦，而是痛苦，難，被絕的鐵鎖纏著心，絞痛滴。

邵鈞那天走出浴室，往漉漉的上套著制服、皮靴。

“羅強我跟你沒完，你就毀我。”

邵鈞狠狠地抹自己的眼眶，掉臉上濡的痕跡。

“羅強，你什麼時候能減刑，什麼時候把自己弄出監獄，你再來求我。你一輩子就這樣兒了，我也一輩子就這樣兒，我跟你耗。”

邵鈞摞下狠話，手指撕扯著自己的制服，半大男孩兒負氣似的，別過臉不看羅強，英俊的臉因為被傷過心而扭曲。

耍起脾氣來，他仍然是那個邵三公子，是邵三爺爺。

他什麼時候委屈過？什麼時候被別人辜負過？羅強這個混球憑什麼坑他！

“你我越獄，是嗎？”

羅強臉上掛的水珠一不。

“別他媽胡說。”邵鈞別過臉去。

“你不就是這意思嗎，我還有路走嗎？”

“我沒說讓你越獄！我就不是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