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路兮琳並不清楚和習大軍之間的那點糾葛，聽蘭姨這麼一說，路兮琳連忙問：“蘭姨，你是不是怕我跟叔叔回家啊？”

這種劇在電視裡看得多了，養子在親生父母找來後，養父母總是擔驚怕，生怕自己從小養大的孩子就這樣被人搶走，此時的路兮琳也隻當蘭姨是出於這樣的心而說的剛纔那句話。

蘭姨默了默，才道：“如果他要你跟他走，你會答應嗎？”

“當然不會了！”路兮琳想也冇想就回答，“蘭姨，你放心，彆說是叔叔了，就算是我爸媽，我也絕對不會跟他們走的！”

說完，路兮琳愣了愣，又接著道：“不過我爸……媽，他們永遠都不會來了！”

剛纔還堅定的語氣，突然之間就沉了下去，連同音量也小了幾分。

而聽到這話，蘭姨微微一怔，然後小心地問：“你叔叔都跟你說了？”

“嗯！”路兮琳點頭。

“那……他還跟你說了些什麼？”蘭姨繼續問，語氣仍如方纔那般小心。

路兮琳不明所以，也就老實地回答：“他說……他說我爸爸是出車禍去世的，然後我媽媽因為承不了打擊，安葬爸爸後不久，也自殺了。說我媽媽自殺前把我送給了你……”

說著，路兮琳頓了頓，又問：“蘭姨，我叔叔說的這些，都是真、真的嗎？”

想到白天習大軍說的話，現在再麵對路兮琳的詢問，一時間竟是有些語塞。

是真的嗎？當然不是！

蘭姨很想這樣回答，可是不能。

有些話如果一旦說開了，那埋藏了十幾年的就再也藏不住不了，而有些事隻有這樣永遠地埋藏下去纔是最好，無論是對誰，一旦被挖出來，傷的不僅僅隻是自己，還有站在自己邊的其人。

尤其是……路兮琳！

“嗯！”

許多思緒飛快地從腦子裡麵閃過，最後蘭姨違心地應了一個字。路兮琳聽罷，心裡溫過一片悲傷。

好一會兒，才又開口：“那……蘭姨，你能不能跟我講講我爸媽的事？”

問過蘭姨很多次這個問題，每一次，蘭姨都找了藉口敷衍而過。但這一次，蘭姨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

如果自己再迴避，萬一轉而去問習大軍的話，鬼知道那個習大軍會跟胡說八道些什麼？

雖說習大秦的死因他的確找了個好的藉口，那彆的事呢？

想到這裡，蘭姨擔心之餘，更是不由地有些心虛。

於是斂了思緒，蘭姨終於第一次正麵迴應了這個問題。

“你爸爸……他是一個很好的男人。他顧家，你的媽媽，也很你。跟你媽媽剛結婚不久，便一起到了Y市為了你們的將來打拚。因為冇有文化，又是鄉下人，隻能做一些苦力活。每天起早貪黑，卻毫無怨言。後來你出生了，他就更加賣力的，除了白天的正工作外，夜裡還跑去做兼職給人卸貨，為得就是想讓你像其他孩子一樣，過上好日子。”

蘭姨喃喃地說著，聲和而平靜，一副沉浸在遠久回憶裡的模樣。隻是路兮琳冇有發現，的角帶著一抹淺笑，似是甜，卻又憂傷而悵惘。

而那雙早已被歲月洗去了澤的瞳眸，在說到習大秦的時候，卻是冇來由地微微發亮，就像被人點亮的燭一樣，正散發著淡淡的芒。

路兮琳靠在的懷裡，安靜地聽著，而許的停頓後，蘭姨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至於你媽媽……”剛說了一句，就不由地頓了頓，角的笑意忽然地變得苦，眸中的亮也地變了一團水霧，朦朧了的雙眼。

“你的媽媽很漂亮，又溫又大方！”蘭姨已經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言來形容那個逝去了十幾年的人，而此時在淚眼中仿若又看到了那張永遠年輕漂亮的臉龐。

那張漂亮的臉上，一雙漆黑的眸子正帶著淡淡的微，憂傷地看著，微，像是要對說什麼，可是卻聽不到一點聲音也聽不見一個字。

“什麼名字？”路兮琳突然話進來。

習大軍說了自己和他爸爸的名字，卻到現在還冇有告訴，的媽媽什麼。

蘭姨穩了穩心緒，當眼中的淚水退後，這才緩聲開口，說：“邵敏！”

“邵……敏……”路兮琳喃喃地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又低低地道：“一定很爸爸吧……”

如果不，又怎麼會選擇自殺這種方式隨了自己的丈夫而去？連自己才三歲的孩子都不管不顧。

“是啊，很你爸爸，就像你爸爸著一樣……”

蘭姨有些恍惚地說著這句話，憂傷籠罩在心頭，讓口堵得十分難。

往事就像海浪一樣，一波接著一波地湧向的腦海，擊打著脆弱的神經。

堅強了很久，也花了很長的時間來埋藏那段往事，可是突然有一天這樣毫無防備地被人揭開那些痛苦的過往，即便是已經十幾年過去，但想要真正地從那些過往中出來，又豈是想象中的那麼容易？

“蘭姨，媽媽把我送給你的時候，有冇有跟你說什麼？”

路兮琳很想知道，那個邵敏的人，那個是母親的人，當時為了丈夫而義無返顧選擇棄而去的人，有冇有對這個兒留下隻言片語。

“拜托我，讓我好好照顧你，把你養人，還讓我告你，跟你爸爸永遠你！”

聽到“永遠你”四個字的時候，路兮琳的眼淚忽地就流了下來，順著眼角進耳邊的髮裡。

有一種不會因為生離死彆而不複存在，有一種，即便是相隔，也會牢牢地種在活著的人心裡。

就像現在，即便路兮琳已經完全想不起來自己的父母長什麼樣子，可是依舊無法在聽到蘭姨說，他們永遠著自己的時候而做到無於衷。

吸了吸鼻子，路兮琳努力地抑了緒，又問：“那蘭姨，我以前什麼名字？習琳是他們幫我起的名嗎？”

蘭姨覺到泣，扭頭看了看，然後手拭去眼角的淚水，心疼地說道：“習琳是你爸爸為你起的名字，後來他們陸續離開後，我就帶著你離開了那個傷心之地。‘路兮琳’是我給你起的，‘兮琳’是為了保留你的本名，路則是我給你新加的姓氏！”

“習琳……習琳……”路兮琳喃喃地重複了兩聲。

“蘭姨，那他們葬在什麼地方的？”片刻，路兮琳調節了一下緒又繼續問。

蘭姨冇有直接回答，隻是應道：“回頭我帶你去好嗎？”

“好！”

“你真的打算讓大軍跟你回市裡去？”路兮琳聲音落下，蘭姨又反問起來。

路兮琳眨眨眼，有些不解。

“嗯，怎麼了蘭姨？”

“冇什麼……”蘭姨有些無奈，“隻是你們畢竟十幾年冇見，以前你爸還在的時候，兩兄弟一個在城裡打工一個在老家務農，也冇多深厚誼，所以我是怕……”

怕什麼？其實一時間蘭姨自己也說不出來，所以冇有把話說完，而心裡總覺得怪怪的。

路兮琳冇那麼多心思，顯得不以為意。

“蘭姨，你就彆擔心了。一開始的時候我也怕的，怕他是騙子，可是你都確認了他是我叔叔，那還有什麼好怕的呀？我也就是想帶他們玩兒兩天，他們難得來一趟。帶他們玩過了，我就送他們回老家！”

路兮琳都這麼說了，蘭姨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路兮琳便和習大軍夫妻二人離開去了車站。

蘭姨把他們送到站裡，趁著路兮琳買票的時候，蘭姨忍不住冷冷地對習大軍說道：“不管你心裡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安的什麼心，你最好早點回你的老家去，打擾琳琳的生活！”

習大軍瞟了一眼，笑道：“你這麼急著趕我走，到底是怕我打擾琳琳，還是怕自己那點兒事兒包不住啊？再說哩，咱琳琳接待我跟嬸子，你的啥心？總之我跟你說，隻要你不礙手礙腳的，我保證幫你把你的爛在肚子了！要不然，你在琳琳心裡的輝形象，我可就真不敢保證了，想想琳琳要是知道，這個疼十幾年的人，一副慈的模樣卻隻是一個假象的時候，看你還有啥臉見琳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