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楚天簫而言，他不會容忍這麼一條通算計的毒蛇躲在暗窺伺，而且莫相與白老不同，后者雖然曾與楚天簫作對，但禍不及家人，是較量比拼，各憑本事；而前者……卻曾謀及范氏，這，已是到了楚天簫的逆鱗！就算他說自己可以釋懷，莫相也絕難相信，更何況只有這一點，是楚天簫絕對不會釋懷的！

而對于莫相來說，不管當年是非曲折，源頭究竟該怪誰……但，死的，終究是自己最疼的小妹，為的，終究是楚家那位……這麼多年的仇怨，嫌隙，勾心，謀劃，又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所以，雙方只有死戰，以流的方式，將這段恩怨埋葬在今日。

……

……

這場不存在于后世史書中的戰斗，是一場決戰。

就好像一場短跑，從頭到尾，都在沖刺，燃燒！

無數道晦難明的線條。

無數次宛如地龍翻般的震。

無數華流轉，撕裂，悲鳴，破碎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

打斗聲漸消，但那些早已遠離了金城中心的趙軍，依舊不敢上前。

原因無他，只因此刻的金城，破碎得就像一件瓷，似乎只要再輕輕一敲，它就要碎了。

造這一幕的，是今天在這里生的很多場戰斗，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這一場。

因為這是打得最兇的一場。

分出了勝負，也決出了生死。

寒風凜冽，呼嘯而過，最終緩緩走出的，還是白老。

就見白老周披掛的重甲，破碎了好幾，其余也麻麻布滿了怪異的痕跡，每一道都頗深，且帶了些大修行者獨特的氣息……想來，要修復也不是一件易事，至，得段時間了。

好在，窺天傀儡的核，依舊鮮艷如故，如流火燃燒……這說明，對手的攻勢并沒有‘傷’及本……

但能以一己之力，破開天傀儡的護甲，‘傷’他到這個地步……卻已經足夠讓人駭然了。

“是大劍師？輔以陣盤手段？”楚天簫斂目問道。

白老緩緩點頭。

聞言，楚天簫陷了沉。

想當初，楚家三爺陷莫相之局，本要遭到三位大修行者的圍攻，只是關鍵時刻被楚天簫在反將一軍，帝苑反噬之力使得莫相深其害，再無力作戰。楚仲鐵再憑‘紫’相護，終于逆轉形勢，雖因莫相施計退走，卻也在臨行前重創了他……

這件往事，楚天簫早從楚仲鐵口中聽說，當時不覺如何，但現在知曉了莫相的真正實力，再度回想，卻是不由得為自家三叔了一把汗……

“三叔曾說，他方當局之時，與莫相手，還能制……現在想來，恐怕是因為那時‘援兵’未至，他為防三叔警覺撤離，而故意示弱，當然，也應有布置陣法掩蓋氣息，一心二用之故……”

“但無論如何，莫相之實力，今日終究完全暴……真是想不到，他居然藏得如此之深，這般想來，伍相也不會簡單……”

楚天簫心念微，視線飄遠，看向某，眼神中帶了一詢問意味。

白老會意，搖頭道：“已散了。”

在神州浩土有一個常識，即大修行者臨死前，是可以自行選擇消散尸，以天為陵，以地為墓的……而那，也是大多數大修行者會選擇做的事……

莫相，到底是驕傲到了最后一刻。

從告老還鄉，蟄伏他國，到如今……連收尸，都不愿意假敵人之手。

“這……就是周人啊。”

白老回想起先前和此人的戰斗……縱然各方面差距懸殊，但莫相為自己的“復仇”之事戰到最后一刻，出一抹釋然的解笑意，方才死去……這一幕，卻也給了白老不小的。

聞言，楚天簫面淡然，微微點頭：“他到底是我大周兩相之一。”

“是啊，可惜了……”白老一嘆。

“……時勢所迫，卻也無法。不是今日，亦有明日。既然終究無法信任，那麼，與其曠日持久地耗，還不如頃刻便決生死，將這盤山雨來的大棋，托勝者。”

白老聞言若有所思：“主所言甚是……”

“好了，人死恨消，恩仇了了。我們也該回過頭來做好生者該做的事了……”說到此，楚天簫抬頭，“此番趙，距離最后的戰果，只剩一步了……值此關頭，更大意不得！”

說著，他看向白老：“那個人……可是已經到了？”

聞言，白老點頭道：“一如主所料，我這就去請……”

話音未落，遠便傳來一聲清脆的音。

“不必了。”

就見遠升起一陣云煙，不知何時，一位裊裊婷婷，著素的子款款走來。右手持劍，架在一位著鮮亮麗，但神間卻滿是惶恐不安的……錦公子哥的脖頸之上，并推攘著他向前走來。

近了，先行一禮，淡淡道：“楚公子，奉我家公子之命，將此人于你手。”

仔細看時，便會現此，正是當日在蠻荒流域與玄門弟子仙流一同出現的那群子之一！而挾持之人，竟赫然是當初被擒，一直音訊杳無的大趙五皇子，趙昊！

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對此，楚天簫倒無吃驚，只是微微一笑，抱拳回禮：“有勞素姑娘，替我多謝仙流兄。”

“不敢。”

當下，就見面淡然，一手推出趙昊，淡道：“此間事了，小婢也該回去稟告公子了，請楚公子萬勿辜負公子一番期許。”

聞聲，楚天簫肅容道：“此事還請放心，我已有萬全之策。”

素子點點頭，而后施施然轉，就此離去。

形極快，讓楚天簫等人甚至都來不及相送。

待走遠，楚天簫看向白老：“如何？”

“……應該是所修道法之故，難以看出修為，但絕不會低于明元，而且所修遁法，定然品階不低……”白老沉片刻后，搖搖頭道，“連一介婢都有如此修為……這個仙流究竟是什麼來頭……”

“……呵，白老，你到現在，還猜不出他的‘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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