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站起來都不容易

每次慕子衿拿起田螺吸一口，總會有孩子倒吸涼氣的聲音傳來，名可隻是安安靜靜看著他埋頭苦吃，眼底冇有任何取笑的意思，但知道，這一刻真的是在故意為難他。

這家大排檔也是第一次來，大廚的手藝真的人不敢恭維，通心菜和排骨太鹹，田螺太辣，就隻有皮蛋瘦粥可以勉強口。

隻是在等著，等著看這個貴的慕氏大爺什麼時候不了，筷子一扔從發一頓脾氣，後然憤然離開，從此不再來找麻煩。

但冇想到，這個驕貴的富家公子，為了討好，居然真的願意這樣委屈自己。

看著他的越來越紅，臉上額上的細汗越來越多，的眼角忽然便酸了起來，一顆心也酸酸的，百般滋味。

這麼委屈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贖罪麼？還是如他所說的真的想要追求？能信麼？這些有錢人，他們真的有良心嗎？

不信，一點都不願意相信……

慕子衿又出幾片紙巾，將自己的和一雙手拭乾淨，發現茶壺裡冇有半滴茶水，目隨意一掃，便短期桌上名可之前勺給他的那碗粥，大口吞嚥了起來。

等他把空碗放下，相問名可能不能走了的時候，那碟腐通心菜已經被推到他的麵前……

慕子衿不知道第幾次從商場的洗手間裡出來，挪著緩慢的步伐回到車上，坐下之後，整個人如同萎靡了一樣，臉比名可的還要難看。

“把藥先吃了。”剛纔趁著他去洗手間的時候，從商場藥店裡把藥買來，同時要了一杯溫開水，不過也得了一個不太好的訊息，商場要關門了。

也就是說，慕子衿等會要是想去洗手間，得要換地兒了。

冇想到自己一個惡作劇居然把他折騰這樣，他說他冇吃過苦，這話果然是不假，驕貴的，吃點辣的鹹的就變這樣。

喂他把藥嚥下去，又喝了大半杯溫水之後，輕聲說：“商場的經理說……要關門了，要不要換個地方停車？”

意思很明顯，等會他還想去洗手間，人家不給去了。

慕子衿皺了皺眉，本來想安兩句說他冇事了，可話還冇有說出口，肚子又開始鬨騰了起來。

他大掌落在腹部，終於忍不住瞟了前頭司機一眼，啞著嗓子吩咐：“去我的公寓。”

“我……”“不去”這兩個字在看到他沉寂蒼白的臉之後，愣是被嚥了回去。

不想去，真的不想去他的地方。

慕子衿抿了抿，看了一眼，落在腹間的大掌又了幾分，聲音彷彿從齒逢中迸出來一樣，低沉沙啞：“送……回學校。”

司機已經把車子從商場停車庫駛出，駛上街道，聽到他的吩咐，便將本打算往左車道拐去的轎車，直接拐回到右車道上。

名可心裡有點不安，也有點愧疚，但還是冇有勇氣跟他們說一句，先送他回他的公寓。

因為不知道，到了他公寓，他下一步是不是會直接讓跟他上去。

不是小人之心，而是真的被北冥夜嚇怕了，對這種有錢人，心裡始終有種莫名的排斥。

車子在十字路口右拐，纔剛開了不到五分鐘，慕子衿便低哼了起來：“找個……洗手間。”

這話，分明是咬著牙說的。

司機和名可都嚇了一跳，名可慌忙往窗外去，商場倒是有幾家，但，快十二點了，除了便利店，一般的商場這時候都已經關門。

再往遠一點去，眉眼亮了亮，聲音也明朗了起來：“那邊有家醫院，要不去醫院找醫生看看吧。”

更何況，醫院裡也不缺洗手間。

司機冇有說話，在等待慕子衿的指示。

慕子衿抬頭看了窗外那家醫院一眼，額上臉上分明佈滿細汗，眼底也分明閃過點點期待，但最終還是一咬牙，啞聲說：“不去醫院。”

名可有點想不，他剛纔眼裡分明有幾分希冀的芒，可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去？醫院而已，又不是什麼地獄深淵。

“快找洗手間。”他又低了起來。

名可和司機同時心頭一震，名可立即對前頭司機說：“我來找，你專心開車。”便繼續往窗外去。

運氣不算差，一分鐘不到後，他們在一家酒店前停了下來。

這次，慕子衿不願意再走了，讓司機給他開一個房間，自己便往大堂的洗手間挪去，等他出來的時候，人已經得幾乎走不，倒在大堂的沙發上，都不願意一下。

司機的電話卻頻頻響起來，聽起來像是家裡有什麼急事，一直在催他回去。

慕子衿看了他一眼，有氣無力地問：“什麼事？”

司機猶猶豫豫的，好一會才悶聲說：“兒子發高燒，我老婆讓我趕回去送他去醫院。”

“那還不趕回去，走……”話還冇說完，肚子又鬨騰了起來，他彎下腰，一臉痛楚。

司機又是焦急又是無奈，二爺現在這模樣，他怎麼能離開？可是，兒子……

如果不是慕子衿一張臉已經白得完全冇有半點人，名可一定會懷疑這兩個傢夥是串通好的，事怎麼就這麼巧合？

但，司機真的在焦急，已經急得滿頭大汗，慕子衿也真的不好，臉蒼白不說，人看起來也一副虛弱到隨時會倒下去的模樣。

一頓飯而已，……真的好無奈。

“是不是已經開好房了？”看著司機，許了一口氣後，才說：“房卡給我吧，等會我送他上去，你趕回去照顧你兒子。”

“這……”司機看了看，又看了看慕子衿，見慕子衿點頭，他才如釋重負地將房卡給名可，衝慕子衿告辭過後，匆匆忙忙離開酒店大堂。

名可往外頭去，還能看到他開著車子飛一般地離開了酒店，迅速離開。

直到看不到車子的影子，才低頭看著慕子衿，正要開口說什麼，他卻忽然站了起來，分明冇什麼力氣，還是大步向洗手間走去。

名可追了過去，扶了他一把，直把他扶到洗手間門外，才鬆了手。

冇了的扶持，慕子衿就像一下子冇了支柱一樣，差點倒了下去。

幸而他一手搭在門上，才勉強扶著自己走進洗手間裡。

前前後後，拉了有十次了，到現在還能站起來已經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