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哭笑不得,所以說獨居的老人難伺候,這格簡直讓人悵惆,「爸,我說話您說我沉不住氣,我不說話您又嫌我啞,您到底想讓我如何?」
厲老爺子眉頭微挑,「牙尖利!」
言希隻好閉上,好吧,反正都惹人嫌了,索就隨自己心了,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茶是養胃的紅茶。
言希生了襄兒以後,有一段時間失眠,之後就不再喝咖啡和茶,特別是綠茶,喝了燒胃,一整天都不舒服。
沒想到厲老爺子的書這麼用心,再看厲老爺子,也覺得這倔強的老頭變得可了,「您我來就隻是為了訓斥我的話,那您繼續說吧,我聽著。」
厲老爺子瞧那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越看越不順眼,但到底沒有再發作,他了脾氣,道:「我馬上就要退下來,以後厲家會是什麼景,誰也無法預料。」
言希驚訝地看著厲老爺子,沒想到厲老爺子過來,會和說這些事,說:「您別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再說還有厲夜祈,他……」
「他?」厲老爺子冷哼一聲打斷,聲音聽起來帶著怒氣,「我要指他,早五年就該退下來了,說來說去,都是你毀了他。」
言希抿著不說話。
厲老爺子卻是說起就來氣,人老了,脾氣也控製不住,罵起人來就停不下來,足足數落了言希一刻鐘,才停下來。
「說起當年的事,要不是小穎喜歡你,我也不會讓你門,你害死了小穎,厲家逐漸走向衰敗,你都不了乾係。」厲老爺子怒紅了眼睛。
翻起舊事,足以把言希心底已經癒合的疤重新揭開,出裡麵淋淋的傷口來,臉微微一變,眼前這個孤寡難的老人,是因為才變了鰥夫,又怎能埋怨他?
「對不起,對不起,這些年我有無數次想要回到那一天,就算失去小零,也絕不能讓媽媽被他們帶走,對不起!」言希雙手捂臉,說起來這麼多年,還沒有好好向厲老爺子道歉。
厲老爺子提起這事心裡也不好,他本來不想再提的,但話趕話就說到這事上麵來,他捶著沙發扶手,神痛悔。
「我早知道你會給我家帶來這麼毀滅的傷害,我絕對不會同意你進門,也不會讓小穎靠近你。」
言希眼眶又酸又燙,眼淚嘩嘩直掉,雙手捂住眼睛,裡不停說著「對不起」,厲老爺子沉痛道:「對不起有什麼用,對不起小穎就會回來嗎?」
言希哽咽道:「對不起!」
厲老爺子抹了一把眼淚,將頭偏向一邊,良久才長嘆一聲,「罷了,罷了,事已至此,再怨天尤人又有什麼用,如今厲家變這副景,有你這個禍害,別說等我百年之後,撐到五年後已經是奇蹟。」
言希沒說話,在薛淑穎的事上,難辭其咎,厲老爺子罵得對,是害了薛淑穎,「對不起!」
「行了!」厲老爺子一揮袖,「空話誰不會說,你若真覺得對不起我,就答應我一件事。」
言希驀然抬頭看著他,眼中約帶著惶,如果厲老爺子拿薛淑穎的死,離開厲夜祈,怎麼辦?「爸……」
「如今你也是厲家人,厲家的榮辱也與你係係相關,你答應我,守護好厲家,不要讓厲家在你們手裡衰敗下去。」厲老爺子道。
言希難以置信地看著厲老爺子,太狹隘了,以為厲老爺子認定是禍害,這輩子都不會接,卻沒想到他會把守護厲家的重任託付給。
「爸……」
厲老爺子橫眉瞪著,「你除了爸爸爸的喊魂,你能還說什麼,笨就算了,還不會討長輩喜歡,我剛才的話,你聽明白沒有?」
言希閉上,掩飾住自己震驚的神,說:「我聽明白了,您放心,我會守護好厲家,把它風風地到小零手上,百年之都屹立不倒。」
厲老爺子似乎終於滿意了,他點了點頭,「這可是你說的,倘若你食言的話,我厲家絕不認你這個兒媳婦。」
言希站起來,「我知道了。」
厲老爺子發了一頓脾氣,這會兒一張老臉上滿是疲憊,他揮了揮手,「走吧,不要告訴小七我你來過這裡。」
言希就應了一聲,拎起包離開,卻在即將走出去時,回頭看了一眼坐在那裡的厲老爺子,老人坐在昏暗的線裡,看起來很孤獨。
如果薛淑穎沒死,厲老爺子邊還有一個知冷暖的人,他也不會變得這麼乖張孤僻,更不會這麼寂寞。這一切都是害的。
如果當年放棄和厲夜祈在一起,全厲蓧然的,是否一切都會變得很圓滿?
言希眨了眨眼睛,把湧上眼眶的熱淚退回去,拎著包快步離開。
走出別墅,外麵艷高照,言希站在雜草叢生的花園裡,仰起頭來,後傳來腳步聲,側過頭去,看著來人走近,在旁站定。
「二,老爺子近來不適,前段時間去檢,查出他癌癥晚期,所以緒起伏大,您多擔待點。」書說起這事時,眼裡儘是沉痛與不捨。
言希猛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醫生建議他儘快住院化療,但他不肯,他說他一輩子傲骨,不想到死時屈服於病痛,活得沒有尊嚴,所以他拒絕治療。」
言希回頭看著森森的別墅,難怪剛才走進去,就覺得哪裡不對勁,而厲老爺子緒也很激烈,道:「什麼癌癥,還能治嗎?」
「治不了了,隻能化療拖著,老爺子再三叮囑讓我不要告訴你們,可我實在擔心,您有空就多來看看他,讓他一個人這麼待著,我怕……」書沒再繼續說下去,言希已經懂了。
老爺子強勢了一輩子,他不願意躺在病床上,被那些治療儀擺布,他死都要死得有尊嚴一點。
可是癌癥啊,那麼可怕的病怎麼會落到厲老爺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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