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七月末,鎮北侯爺的病勢仍然不見好,連皇帝陛下都被驚,特地在運送軍的隊伍中派人前來傳旨問鎮北侯的病。
就在那日,宣旨太監隨從的兩個小太監中,竟然混死士在眾人跪接旨意的當口殺鎮北侯養病的臥房之中!
“有刺客!”
“來人!快攔住他!”
“救侯爺!快!”
一陣忙,等朱振梁父子和親兵闖臥房中時,只見地上躺了一個被一劍封的著太監服飾的死士,而寧衡手執長劍,劍尖有跡不斷滴落,面無表。見朱振梁等人進來,寧衡隨手將長劍丟開,道:“長生剛剛喝了藥睡著,元帥大人請幫忙清理一下這里,不要再讓人打擾。”
說罷,他轉走室,竟是連想要去確認兒子是否安好的主帥朱振梁都被拒之門外。
朱振梁給大兒子遞了一個眼,自己怒氣沖沖地回旋,在半路便上手腳太慢落在后頭的宣旨太監和剩下的那個小太監。
“……兵馬元帥,接旨。”
打上照面,宣旨太監駭了一跳,趕把手中還未接的圣旨轉朱振梁。后者忍怒擲地有聲地謝恩接過旨意,起將圣旨給后的親兵時便再也耐不住臉上的冷意,盯著宣旨太監和隨行小太監道:“莫非方才那個公公的行為,也是陛下的旨意嗎?”
“哎呀!元帥這話可說不得!奴才實在不知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但陛下對鎮北侯爺拳拳掛念之心,絕不可能……元帥慎言才好,奴才也實在不知這是怎麼回事。只是奴才已經宣了圣旨,得趕回去向陛下差,這便要走了,請元帥勿留。”
宣旨太監估計形勢,明智地選擇了逃命。
朱振梁冷笑一聲道:“公公今日所作所為,本帥一定會原樣轉告陛下,讓陛下為我兒,為我朱家做主!”
“元帥——”
不等宣旨太監為自己辯解,朱振梁一甩披風揚長而去。
寧衡從寧叔口中聽聞朱振梁對此事的理后點了點頭,“是該讓陛下知道,他的皇宮現在還遠沒有到滴水不的地步。”
他雖然早就知道甄飛河在宮中的人手肯定沒有盡除,可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有這個能耐了來邊境宣旨的隨行太監,掌握刺殺朱定北的良機。哪怕今天沒有出事故,寧衡心中的怒火也分毫未減。如此防不勝防,若是有朝一日他或是長生,又或者皇帝稍有大意,或許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寧叔道:“家主,宮中就算還有甄飛河的人手也定不會自己輕舉妄,此事勢必是有人謀劃的。可咱們和主君的人在京查了那麼久,還是沒有將為他們籠絡死士,定計決策的人找出來,您看,是不是要再多派一些人手?”
寧衡沉片刻,還是否決了這個提議,“長生的人行事章法與眾不同,我們貿然手或許會壞事。若非他們主求援,我們不要干預。”
寧叔只得答應。
“長生,還是沒有消息傳回嗎?”
寧叔愣了一下,今日家主醒來已經問過一回了,沒想到現在舊話重提,寧叔打量了一下他的臉,低聲道:“家主,算算時間,主君差不多該回來了,您再耐心等兩日,屬下相信主君一定會按時回來的。”
寧衡抿,靜默半晌后,忽然起道:“給我取鎧甲頭盔來。”
“家主您——”
“快去。”
寧叔看出他要上陣殺敵,心中暗暗苦,主君,您還是快回來!
繼克蘭三城之后,匈奴重甲兵在北靖郡敗北全軍覆沒,朱家軍趁機又攻下烏河連接的烏溪城和烏尾城,現在在打的是烏河外占著山脈天險的藍山城。
藍山便是那道天險山脈,因每日晨間霧落下藍柱而得名,藍山城易守難攻,饒是朱家軍兵力充沛,戰力強悍,膠著近兩個月仍然沒能將藍山城拿下。這日朱振梁督戰,與匈奴展開廝殺。藍山城兵力有限,若是沒有一個人應戰,再絕的天險也攔不住朱家軍的刀斧。但這些人來應戰,朱家軍便能殺他個流河,藍山城的守兵經不起消耗,這兩個月以來,匈奴王便接連派了三批援兵。這也是朱振梁能夠耐著子和匈奴周旋的原因,藍山城雖有天險,守城容易殺敵難,他樂得憑借一個藍山城來吸引匈奴更多的兵力,為鮮卑北境其他邊塞緩一口氣。
他凝視這藍山腳下的廝殺,不多時親兵上前,在他耳邊低語幾句,朱振梁面喜當即便要回帥帳商議此事。
不想,一側的副將忽然低呼一聲。
“什麼事?”
朱振梁趕拿起剛剛放下的千里眼一看究竟,副將指著一道:“元帥你看那里,這兩營將士里何時有如此悍勇的小兵,還只是普通兵,回頭您可不要跟我搶,我一定要把他收麾下!”
只見,那戰場之中一人手持長劍如同劈山破海一般殺敵營之中,不過瞬息之間就斬獲數名敵首。看他一路往敵方領將的方向殺去,猶如不世殺神一般銳不可當,那些阻攔在他路上的敵兵,猶如砍瓜切菜一般在他劍下喪命。
朱振梁一看之下卻是嚇了一大跳!
這不要命的殺法,他雖然第一次見識,可心里瞬間便有懷疑對象了!
“該死的王八崽子!看我回頭不打他六十軍!”
“主帥你這是為何——啊!匈奴的弓箭手要對付他!”
匈奴領將在臺上觀戰的領將很快發現了這個變數,他們同樣被他殺神上的殺法驚嚇到,見他朝自己殺來,頓時讓弓箭手不計后果殺他。朱振梁和副將都因此倒吸一口涼氣,沒想那人卻是躲也不躲,在箭矢飛來之時突然從馬下拽過一個匈奴兵,萬箭穿心!
見他毫不留地將替自己擋災的匈奴兵丟開,固執地朝領將殺去,朱振梁眉心一跳,嘀咕道:“這小子好大的火氣啊。”
“主帥知道那人?是誰?”
心生才之心要將那神勇士兵納麾下的副將急忙問道。
朱振梁沒有理會他,而是道:“你親自去護著,別讓他真給匈奴兵砍了。”說完,便隨前來匯報的親兵離開了。
副將不明所以,但是主帥的命令他言聽計從,可沒等他上馬,那人突然將背后的弓張開,副將瞇著眼從千里眼中看了一眼,卻見他背上的箭簍里竟然只有一支箭!而此時,那唯一的一箭被他搭在弓弦之上,瞄準了匈奴領將。
那駭然的殺氣便是隔了大半個沙場,仍然能覺到。
匈奴領將被他狂妄的態度激怒,當即推開擋在自己前的士兵,搶過弓箭搭箭同樣對準那人!
雙箭,齊發。
副將提起心神,哪怕只是兩息之間,但當時看來卻是如此緩慢。只見兩支箭矢破空而來,在空中而過,一個往那人的腦袋來,一個往匈奴領將去。
副將之間那人立刻翻藏馬下,那支箭狠狠過馬屁,扎土中。吃痛的戰馬揚蹄狂嘯,而那人翻回馬背上,強地按住要發狂的馬匹。而在此之前,匈奴領將卻眼睜睜看見飛箭朝自己飛來,在轟雜聲中他什麼都聽不見,下意識地扯過離自己最近的人擋下這一箭,可就在他側的同時,那支箭卻像是長了眼睛一向猛地朝他脖子位置扎了過去!
“將軍!”
要躲卻是慢了半步,那支箭雖然沒有穿厚而過,卻是狠狠劃破匈奴領將的脖子,汩汩鮮霎時流出。
匈奴領將惶恐地捂住自己了一個一般的脖子,驚慌地喊人救命,戰鼓急擂,匈奴兵聽見撤退的號角紛紛往城門的方向逃跑!朱家軍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嘶吼著喊殺聲,飲的刀鋒再一次砍向了落荒而逃的敵軍!
鮮呲呲,噴在臉上的溫熱腥氣刺激在大靖兒郎們的戰意,英勇無畏地殺紅了眼睛,直到收兵仍然意猶未盡。
朱征北與那人并騎回營,跳下馬后朱征北才忍不住狂笑道:“痛快!好樣的!”
那人下染的盔甲,卻不正是長信侯爺?
寧衡將盔甲丟盡惶惶不安趕過來的寧叔手中,對他的夸獎無于衷,只說:“我先回去了。”
“等等,你這麼不聽軍命私自行,還是趁早給我爹賠個禮,免得他伺機找你麻煩。”
對于老爹的小心眼朱征北再清楚不過了,在得知寧衡對阿弟的不軌之心后,他也曾有心好生教訓這小子一頓。可后來試過自己的手不是他的對手,這小子對他又不像對著老爹一樣認慫,那起手來是毫不留,仗著長生偏心肆無忌憚,他慢慢也就歇了這個心。
而近日來他有心試探了幾回,確定對方值得阿弟托付終,也就不再手他們之間的事了。
寧衡鎧甲未,與朱征北一并走帥帳的時候,就聽見朱振梁的笑聲。
“爹,莫非是找到攻城的辦法了?”
朱征北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刻便猜到能讓他爹如此高興的除了攻城之法不作他想。
朱振梁道:“不錯!主郡傳來一個造圖,有了它,我看他藍山城還能撐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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