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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為長生》 第123章 雪上加霜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朱定北不知道自己塞進朱征北行囊里的兵書,會讓自己被死亡了一回。小說族文學網

好,應該說這也是他想,刻意誤導所致。

行軍鬼策的下半部,老侯爺知道他手里有手抄本,不過并沒有自己去看過。不是他不想看,而是怕自己看過之后忍不住做點什麼,給兒孫惹禍。

那兵書的詭被傳的玄乎,許多人都只當那是笑談,但同為武將的老侯爺明白那絕非戲言。他便是沒有不臣之心,得了排兵布陣的好法子也會想盡辦法將他親手排演出來。若是看過之后卻不能實現,是真恨不能挖了自己看過行軍鬼策的雙眼。

所以,他只當自己不知道這件事。

他想不到的卻是,朱定北前世偶然得到過行軍鬼策的上冊。

若是知道上下兩冊合為一,他就是冒著大風險也得前人的教誨,否則他肯定不甘心把另外一只也踩進棺材里,死不瞑目都是輕的。

所以說,很多時候,無知是福。

讓老侯爺近日掛心的,是平州的戰事。他和其他人一樣,完全沒料到那群寇匪竟然如此兇悍,在海里竟是得天助一樣神出鬼沒,平州軍束手無策,甚至已經幾次全軍覆沒。

戰況不樂觀,長此以往下去,定會致使軍心不怠,不戰而敗。

朱定北也心急,雖然對戰局的扭轉他有九把握,但平州的不利戰報一次次傳回京中也讓他十分煎熬。

犧牲得太多了。

但他卻無力阻止平州軍接連出兵。

現在已經不是是否能搶回軍械餉銀的問題,大靖軍在海寇手上栽了如此大的跟頭,死了這麼多人,若不把這群海寇殲滅,這場戰爭就永遠沒有落幕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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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此火燒眉之際,江南卻傳來噩耗,更是雪上加霜。

揚州,廣州,荊州三州是大靖國稅最重的三來源,揚州荊州是糧倉,廣州則是商鋪林立,若發生災損失就不會小。

而今歲南部多雨,水澇頻發,揚廣兩州同時難。災最重的幾個郡縣甚至連已經結穗的糧田都被大水淹了干凈,已是顆粒無收。更不說難而死的百姓和被淹的財帛房屋,更可怕的還有水患帶來的疫病,一時之間民生不濟,人心惶惶。

貞元皇帝第一時間撥放賑災銀兩糧食,又派出銳王,霖王兩位皇子前往楊廣一代主持賑災事宜,太醫院的醫丞也派出過半,但就算如此,災仍在蔓延。

**可避,天災難擋。

災郡縣的百姓哀鴻遍野,嚎哭聲屢屢將雨聲蓋過,但不論怎樣祈求都無法挽回老天爺的心,潑天大雨仍在繼續。

大靖上下無不為之憂心,如此過了小半個月,朱定北便聽祖母說起捐賑災銀的事

“不是已經過一次了嗎?”

朱定北疑,每逢災禍世家捐贈銀兩是慣例,但那些錢比起賑災的數目來說并不算什麼,只是盡到一份心意。連番捐贈的事卻從未聽說,大靖朝缺什麼,也不可能缺銀子啊。

老夫人低聲音道:“是太后娘娘的懿旨。”

的語氣憂心忡忡,就是這樣的婦道人家也知道這一次老天發了大怒,這場災難沒那麼容易度過。

朱定北皺了皺眉頭,直到向寧衡提起,才確認,國庫真的缺銀子。

“怎會到如此窘迫的境地,難道皇帝把錢挪為私用了?”

他是真的想不通,戶部花出去的每一分錢都被記錄在案,每年都會留出三防備天災,除非有人了這筆錢,否則絕無可能缺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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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衡頓了頓,才道:“沒有,是鑄銀出了問題。”

“什麼意思?”

“有人把應災的錢了劣銀。”

寧衡的語氣很淡,但卻讓朱定北驚得瞪大眼睛,半晌才找回聲音道:“……怎麼沒有傳出一點風聲來?”

劣銀!

并非是品相極差的銀子,而是外表鍍銀里其實以石和銅摻雜同等重量的假銀。

先帝年間便有人將劣銀充作銀兩與人易貨,正因為它以假真的手藝連最明的商戶也沒有看出不同來,知道過了兩年后某一個商戶發現銀兩“蛻皮”才揭發劣銀的存在。在此期間劣銀在市面上大肆流轉,足足有三百萬兩劣銀通散在京之中!

朝廷為了安損重大的商戶,以十兩劣銀兌換一兩銀子以補償商戶。饒是如此,不僅讓朝廷損失重大,那些商戶的資產也大幅度水,只能將產業轉賣他人。

這才當時也是轟朝野的大案,如今還未過三十年,竟然有人故技重施,甚至把手腳到了國庫的存銀上!

當年流通出來的可都是碎銀子,絕不會有人再打碎兌換碎銀。而國庫里的銀子,那都是大元寶,且每個月底都會有戶部專人盤點。看來過了三十年,制造劣銀的手藝也進到如此地步了。

朱定北驚得腦子都僵住了,能干出這種事的人何止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他本不要命了!

但不等寧衡回答他所問的問題,他就已經想到了答案。

是啊,眼下平州大連連敗戰,楊廣二州災嚴重,東南兩境一鍋粥已是民心浮。西北兩地的羌敵和匈奴也在虎視眈眈,如果這時候泄存銀被盜換,大靖國庫空虛的事實,結果不堪設想!

朱定北擰起了眉頭,接連問道:“皇帝準備怎麼做?存銀的去向有眉目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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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衡:“開私庫。”

對于下一個問題,他卻給了否定的大案。

朱定北腹誹,能干出九族十族都不夠砍頭的大罪來,肯定得把手腳干凈,找死的才會留下蛛馬跡。

皇室的私庫,等閑時候是不開的。

不到國家危難之際,不到萬不得已,私庫都不會被用。貞元皇帝在這個時候用私庫,可見已經是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了。

原本這件事最后結局不論如何,戶部尚書都不了職的罪責,他倒霉定北卻一點都不高興。正如那筆存銀消失時的悄無聲息,要找到它又談何容易?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干出這種事來?而這筆錢最終又流向了哪里,被人用在什麼地方?

朱定北心中然生出不安——蟄伏在黑暗中的人,仿佛下一秒就會對他造相關的危害。

寧衡安他:“別擔心,會雨過天晴的。”

皇宮,深夜。

東升太監小心地將六部連夜商定的新的賑災奏折呈送前,貞元皇帝撐著額頭仍在看災郡縣遞上來的災奏折。東升太監看到桌上的茶點原封不,擔心得不行,卻不敢出聲打斷他——自從南邊澇災開始,陛下就沒好好吃過一頓飯了。

他才轉準備人準備一碗熱粥,就被皇帝住了:“平州有新戰報嗎?”

東升太監忙回道:“陛下,已有三日沒有新折子了。”

貞元皇帝擰著眉頭,將手上的奏折松開了,“黎民才是天下的本,派人去和銳王霖王說明白,若敢違虧待災民,他們也不用回京了。還有……請國師過來。”

“陛下,現在嗎?”

貞元皇帝抬了抬眼皮,東升太監連忙收回二話,急忙對手下人代了幾句,親自去請國師尊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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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靖人非常信奉占卜之,欽天監**于國政之外地位超然,歷代國師也是皇室推崇的對象。就連皇帝也不敢隨意打擾國師清修,只有在心中憂思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才會向國師請愿。貞元皇帝是一個強勢且堅忍的帝王,執政這麼多年召見國師的次數沒有超過一只手,深夜召見更從未有過。

眼下,平州苦戰,西北,南部災,存銀被盜,四座大山同時在皇帝上,他扛得艱難。

累。

哪怕他從來不講國師的預言當真,此時也愿意聽。他……需要一個人陪著,哪怕只是說說話也好。

到了六月尾,老天總算了笑臉,楊廣兩州連綿的雨停了下來。百姓無不歡慶,但賑災的朝廷命卻不敢有半分松懈。雨停了,賑災才進到最要的階段——防疫,重建。

就在朝廷繃神經的時候,損失慘重的平州軍卻毫無預兆地來了一個大逆轉!

平州軍大勝海寇!

一個三品校尉帶兵奇襲,不僅破了海寇神出鬼沒的僵局,更是以火油攻勢連燒海寇七艘戰船,一舉滅了千數寇匪,大振我軍士氣!

平州軍就此峰回路轉,一個接一個捷報傳回京,朝野為之振

“你們聽說了嗎?!是明和師兄!是明和師兄啊!!”

秦奚狂吼,幾乎恨不得捶幾聲抒發心中快意和油然而生的驕傲之

樓安寧抓他的手:“我也聽說了!我沒想到居然是明和師兄啊!師兄太厲害了,實在太厲害了!”

兩人抱在一起狂跳,猴子上似得,直看得同樣驚喜的樓安康和賈家銘大笑出聲。

朱定北忍笑:“那是董師兄智勇絕倫,你們兩個和人家什麼關系,跳出來搶什麼風頭呢。”

樓安寧和秦奚不約而同地瞪他,而后繼續歡呼。

賈家銘低聲道:“長生,你不意外嗎?”

當然不。

朱定北臉上也全是喜意,對他笑道:“我當然沒料到,不過,如果說這個校尉是董師兄的話,我雖意外卻不驚訝。”

樓安康點頭贊同道:“是啊,明和師兄一向是我輩楷模,兵法謀略武功智計無不出類拔萃,他能做到的事遠非我們所能預料。”

賈家銘:“宰相大人看到師兄有如今作為,定然不會再阻撓師兄大展宏圖了。”

幾人都為董明和到高興,就連寧衡也目欣賞,朱定北卻是笑而不言。

若是那件事翻出來,宰相大人恐怕要怒到不愿認兒子的地步了。

朱定北暗自搖了搖頭,不管怎麼說,眼下烈火烹油繁花似錦局面大好,就該趁勢而為,將那群海寇一網打盡才是。

樓安康平復了心中激,問道:“朝廷邸報還未出來,卻不知道那海匪到底是什麼來頭,又用了什麼辦法掩人耳目敗我大靖近五萬士兵。”

朱定北不言,賈家銘也沒從家里得到可靠的消息,幾人便下意識地看向寧衡。

“海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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