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孩子們熱鬧了一會兒,自覺冷落了長輩,又紛紛游了回來。
老侯爺索不管陳閣老十年不換一句的調侃,背過趴著,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對朱定北說:“給阿爺,這湯池就是舒服,泡得人渾骨頭。”
朱定北笑嘻嘻地跟在他后這邊那邊捶捶,還時不時問一句力道如何,其他孩子也有樣學樣,不過秦奚的力道實在沒輕沒重,陳閣老“”了一會兒外孫的孝敬,就忍無可忍地要求換人了。賈家銘比他就有分寸多了,還極其擅長察言觀,不一會兒就找到了讓陳閣老最舒服的力道。
這邊樓安寧臉靠著他阿爺,瞧著兄長伺候阿爺,自己則說著討喜的話,把樓尚書哄得眉開眼笑。
氣氛融融,朱定北忽然手水中急促地抓住了老侯爺的手。
幾人聽見水聲看去,只聽朱定北哼聲道:“阿爺,你確定要這麼做?”他神似笑非笑,接著往水里老侯爺腰間圍的那塊布掃了一眼,嬉笑了聲:“我倒是不怕,阿爺,你確定……嗯?”
老侯爺訕訕,瞪了朱定北一眼,這才收了手。
幾人約莫確定,老侯爺這是想孫兒的子他著屁蛋子惹笑話呢,沒想到出師未捷。
陳尚書不由搖頭道:“老東西,還這麼不知。”
幾個孩子笑,照顧老侯爺面沒敢笑出聲來。
再泡了一會兒,一個下人進來提醒該出湯池了,老侯爺見了來人倒是有些意外:“朱響,我當長生給你派了什麼差事呢,原來是到這兒來福了。”
正是老侯爺派遣給孫兒調用的百名殘兵,如今將近一年過去了,他還是第一次知道他們的去呢。
朱響涎著笑臉,恭敬道:“多謝元帥掛念,小侯爺恤,兄弟們日子過得卻是自在。”
雖然覺得孫兒大材小用了,但老侯爺也沒拆朱定北的臺。
畢竟這些殘兵能夠有個正經去就不容易了,如今看朱響容煥發,定是對朱定北的安排十分滿意,也不用他多說什麼。
朱定北邊換服邊瞧了瞧朱響:“近來可好?”
“好好!”朱響迭聲道,“兄弟們一切都好,都很順利。”
朱定北點了點頭,隨后道:“有些時候沒見過大家了,過會兒我隨你去看看。”
朱響聽了,臉上更是笑開了花。
朱定北言出必行,和長輩們吃了些東西,又問過老夫人的去得知與眷們興致正濃不便打擾,便跟著朱響往后山去了。
寧衡陪著老侯爺說話,雖然沒表現出來但還是讓老侯爺察覺到了一點心不在焉,不由笑話他道:“你這孩子怎麼還魂牽夢繞上了,長生去去就回,你還怕他這會兒功夫就不見了不。”
寧衡目尷尬,一時接不上話,卻是旁邊聽到的幾人哄笑開了。
樓尚書道:“孩子面子薄,朱兄可說一句。”
陳閣老噗嗤一聲:“老東西,無點墨便別張口讓晚輩笑話了。”
老侯爺聽罷,雜的濃眉一豎,哼聲道:“青龍閣老還教訓上癮了?不調侃我便不自在是。”
陳閣老喝了口茶,愜意道:“賢弟承讓了。”
老侯爺:“……”
這廂,朱定北卻沒有多逗留,遠遠見硝石礦上勞作的殘兵各個神飽滿井然有序,他也沒有現與他們代什麼,只是轉問朱響道:“我代你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朱響從窄袖里掏出一方小布遞上,低聲音道:“日前已經辦妥,這是名單請小侯爺過目。”
朱定北接過,掃了一眼后收懷中,他對朱響道:“做得很好。吩咐他們作利落些,明年出了春便沒有逍遙日子了。”
“屬下明白。”
朱定北面滿意,拍了拍朱響的肩膀道:“往后,還要你多費心了。”
朱響行了個軍禮,誠懇道:“能為您效力,屬下萬死莫辭。”
朱定北也未多話,留了朱響,自己孤返回長寧山莊。
長寧山莊除了湯池之外,吃喝也是一絕,更有專人肩背是個極佳的樂之。長輩們點了人在里屋按,孩子們便在外頭自得其樂,直到日頭西斜,才意猶未盡地結束了這一日程。
不同來時,分了三輛馬車,樓尚書爺孫一車,陳尚書帶著外孫和賈家銘,而寧衡孤家寡人則與朱定北一家子同行而歸。
車上,老夫人不免說起柳家和高家的兩位千金來,看得出老夫人對們十分滿意,開口都是贊許之詞。
老侯爺取笑道:“你這是急著定孫媳婦兒呢,這張口閉口柳家姑娘高家姑娘的,莫不是一口氣給長生相中了們二人?”
“拿人家小姑娘的閨譽說什麼呢!”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但卻沒有否認老侯爺的猜測,轉而對朱定北道:“祖母仔細瞧過了。高家的姑娘穩重,溫和守禮,是個好姑娘。不過,你呀這兩年卻是越長越悶,合該給你尋個活潑姑娘家才好。那柳家的小姑娘就是極好的,不但活潑討喜,而且進退有度。小小年紀便是一副人胚子,長大了,卻也不辱沒咱們孫兒的皮相呢。”
朱定北雙眼睜大,完全沒想到老夫人竟然是用心的。
“祖母,我這才幾歲,您這未免心得太早了。”
他頗覺尷尬地了鼻子。
老夫人捂直笑:“長生是害臊了?這也沒什麼,若是中意,就該早早先把人定下來。否則,那小姑娘看著日后也是了不得的,只怕再過兩年柳左相的門檻就要被踩爛了。”
老侯爺也道:“你大哥早兩年就定了人家,來年他加冠,待返京這親事便要辦了。你大哥婚后將你的親事定下來,正好。”
“……祖母,咱們家不娶高門,那兩位千金還是別相看了。”
老夫人瞧了朱定北一眼,不由嗔怪道:“你當祖母不知分寸麼?但你如今不同以往,好歹你是京一品軍侯的世孫,便是公主殿下,陛下也容得你娶。親事若再如往常,沒得人看低我侯府門楣。”
朱定北:“那您也不要著急,慢慢挑,離我加冠還有還早著呢。”
老夫人還想說什麼,老侯爺便擺手道:“你別和他說這些有的沒得,這小崽子都沒長齊哪兒知道兒家好,你和他說再多也沒用。”
老夫人臉上一臊熱,不同他說了,反而轉頭對被冷落了的寧衡說道:“阿衡,老婆子方才也給你留意了下。你這孩子家中冷清,往后當家的主母就該是個知冷知熱的才妥帖,那高家姑娘與你年歲相當,對上孝順,對□□,待人事周全善,再合適不過了。”
寧衡正有些不是滋味,沒想到老夫人轉頭將火力對準了他,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朱定北見狀直樂,“這樣的好,太后娘娘可打算給他娶上十七房小妾呢,可熱鬧得,若是個不懂事的,還不把他的后院攪翻了天。”
寧衡:“不過是說笑的,你記著這些做什麼?”
朱定北瞅著他,出其不意地了他繃的臉皮,大笑道:“了不得,長信侯爺急了,哈哈!”
兩老見他們笑鬧開,停住話頭只管看他們胡鬧。
這廂,柳家與高家的眷也分了兩輛馬車踏上回程,車上卻也同朱老夫人說起了一樣的話。
柳老夫人對孫兒道:“今日我瞧著鎮北侯府的小侯爺,卻與他們俗武人不同,生的可十分討喜。”
柳菲菲沒聽出祖母的試探之意,笑道:“是呢,我頭一次見他時還不知他是別人說的從鮮卑回京的那位小侯爺,還當是哪位文儒大人家里養出的小謫仙呢。”
柳老夫人掩笑道:“原來你們見過面了?”
說話間卻是在打量孫兒的神。
柳菲菲心無城府,聞言便道:“見過兩次,他與十一表兄要好,是個寬和的人,一點都不像舞刀弄槍的莽夫。”
在看來,這位正經軍侯府出的朱小侯爺,比馬超那個太傅教養的小侯爺不知道強多倍。至人看著便舒服,見過他兩次,也能知道他是個好玩的人。
柳老夫人見笑得高興,心中也留了心。
是看出來朱家的老夫人對孫兒的留意,因此才有心試探孫兒是否抵那孩子。要知道,自從遠寧侯家的小世孫糾纏孫兒惹出許多事端之后,家里便有心早點給柳菲菲定下親事,免得大了,馬超還不知分寸,壞了姑娘家的清譽。
不過,那鎮北侯府的孩子,卻還需再思量思量。
這話沒沒對孫兒多說,而前面高家的馬車中,高老夫人也提起朱定北這位小侯爺,語氣中卻沒有柳老夫人這般溫和。
“我瞧朱家的老夫人今日瞧了你好幾眼,也不知是不是有那個意思。不過,祖母可同你說,那朱家的孩子雖生的好看,但與幾個伙伴站在一起,便能看出有些不足之癥,絕不是良配,你可別將他放在心上。”
面對高老夫人的告誡,高景寧臉上一片窘,忙道:“祖母你漫說什麼呢,那老夫人只是見咱們這些閨秀罷了,不也看了菲菲妹妹嗎,肯定沒有這個意思的。”
“你知道什麼。”高老夫人嗤了一聲,心中暗道:那老婆子分明想相看你二人,挑選一二。卻也太看得起自己,不過是個才提了名分不就的軍侯府邸,一野路子的軍莽漢,竟挑三揀四到他們高家頭上了。
心中老不樂意,難免帶到面上來,語氣不善道:“且不管是什麼意思,你卻不能歪心思。前些日子我給太后娘娘請安的時候,老人家還專門問起了你,想必有意將你許配給寧侯爺——”
“祖母!”
高景寧急聲打斷,“這名不正言不順的事,可不好隨口說。”
高老夫人笑起來,“對著祖母還害什麼?兒家總要有這麼一回的,你年紀也不小了,這兩年該將親事定下來,再留兩年備嫁才不至于倉促。我可聽太后說,也急著給長信侯府添人口呢,怕不會等到侯爺加冠……”
高景寧忙喊了幾聲祖母,求別再說了。
但難得的態卻讓高老夫人明白,孫兒一點也不排斥同長信侯府議親。心中滿意,暗想著,過年給太后娘娘請安的時候打探下口風。
長信侯府的當家主母,這個位置可好些人眼紅著呢。
們,也不能落于人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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