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陶然一屁坐了下來。
按著太,表頗有些苦惱,「那這些年,我在你們麵前裝平凡裝家境普通,你心裡豈不是都在笑?」
湯倩便說,「讀書多無趣啊,有個戲給我們演戲,免費看不用買票,多有意思。」
另外兩個人也點頭,表示贊同湯倩的言論。
方陶然哭笑不得。
「早知道是這樣,我還裝個屁!」是真不知道方俞生竟然還背著做過那些事,表像是很苦惱,其實心裡還的。
有個自己的爸爸,可真幸福。
「那我們家王野,該不會也知道了吧。」
聞言,胡蓓蕾終於放下筷子,盯著方陶然的手腕上那塊表,說,「但凡王野有點眼,就認得出來你手腕上那塊腕錶價格不菲。」
這塊手錶,方陶然一直都戴著,是十八歲生日那年,喬玖笙送給的生日禮。這塊表很貴的,是為加冕那一年出的全球限量款。總數量不過十隻,每一隻腕錶上,都印有獨一無二的數字標記。
當年,這塊表因為售價太高昂的原因,一出世,就在全球時尚圈颳起了一陣颶風。
方陶然徹底傻眼了。
現在終於明白自己倒追王野那會兒,撒謊說自己家境普通時,王野那似笑非笑有些複雜的表,到底是幾個意思了。
一開始,大家就看穿了的表演,卻都在配合演戲。
方陶然搖搖頭,舉起罐裝啤酒,對湯倩們說,「什麼都不說了,來,姐妹們,馬上就要畢業了,畢業後,天南地北各跑,願前程似錦、人生盡得意!」
剛還喧鬧的氛圍,在方陶然這話出口後,突然間安靜下來。
最後還是湯倩第一個拿起自己的啤酒罐,語氣豪邁地說,「來吧,走一個,祝大家都早日單,想結婚的,一定要嫁個好男人,想單的,一定要賺夠錢。有錢,才能過上優質的單生活。」
「好吧,乾杯!」
四個生都站了起來,了杯,一口將罐子裡剩下的啤酒都喝了。就連墨蘭也慢慢地將啤酒都喝了,大家見墨蘭都這麼給麵子,都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頓飯吃了近兩個小時才散場,回學校的路上,大家心裡都裝著一些淡淡的憂傷。
湯倩跟方陶然都是濱江市的,以後倒能經常見麵,胡蓓蕾是禹城那邊的,家條件也不錯,本也很能幹,要是想聚會了,隨時都能飛來濱江市,以後想見麵倒也容易。
唯獨墨蘭不一樣。
墨蘭的家,在一個十八線小縣城。墨蘭沒有父母,隻有一個。以前就說以後會在老家找個合適的男人結婚,因為放不下。
如果可以,墨蘭也想要帶著孃來濱江市生活。而想要在大城市裡紮生活,又談何容易。
方陶然跟湯倩都不缺錢,他們可以幫助墨蘭在濱江市紮下來,但墨蘭心高氣傲,斷然是不肯接們的幫助後。
畢業後天各一方,誰又知道墨蘭的未來會是怎樣?
方陶然今天已經將東西收拾好了,戚不凡親自來接。
他幫方陶然把行李箱提到車上,等方陶然上車後,戚不凡見臉上沒了笑容,猜到心裡在失落什麼,便安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然然,看開些。」
「我懂的戚伯伯,隻是想到就要分開了,心裡還是捨不得。」
戚不凡嗯了聲,他想起自己退伍那時的畫麵,便能理解方陶然的心。車還沒到家的時候,方陶然接到了王野的電話。
「然然,在哪兒了?」王野的聲音悶悶的。
方陶然說,「在我家,剛回來,怎麼了?」
王野很奇怪地沉默了片刻。
「王野?怎麼不說話了?」方陶然沒有察覺到王野的異常,隻以為他是在忙。剛好心裡也裝著離別的惆悵,反應就慢了些。
「然然,我們晚上見個麵吧。」
「好啊!」方陶然想到就要畢業了,心裡煩悶,就跟王野說,「我剛將行李從宿舍搬出來,想到就要畢業了,姐妹們以後見麵機會了,心裡就難。正好想找點兒事做,你就來約我了。」
「在哪裡麵啊?幾點鐘見?」
方陶然的語氣明顯變得愉悅起來。
王野說了句下班後再說,就匆匆地掛了電話。
戚不凡見方陶然的臉上總算是有了笑容,他便說,「你們年輕人就是好,傷心來得快,去得也快。」
「戚伯伯也不老。」
「我都快六十了,老咯!」
戚不凡再過兩年就六十歲了,可能是因為常年訓練嚴格要求的原因,他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年輕得多,說是五十歲,都有人信的。
「跟你爸爸比起來,我們是老了。」
方陶然撇撇,說,「別跟我爸爸比,我爸爸是妖孽。」
「你算是說了一句人話。」
兩人說話間,就到了方家。
戚不凡依然幫方陶然提著行李,進屋時,看見莉莎坐在小院子裡曬太。戚不凡停了步伐,喊了一聲姨。莉莎睜開眼睛,綠眸盯著戚不凡看了片刻,才說,「是不凡啊。」
「是我,姨,最近還好麼?」
「還行吧。」
臨近八十了,這兩年,莉莎跟遲薄的況每況愈下。前些天,遲薄還因為摔跤差點中風,去醫院住了幾天院,直到前兩天纔回來。
「伯伯呢?在休息?」
「上廁所去了。」莉莎說,「他剛才一直說水喝多了,總往廁所跑。」莉莎想要坐起來給自己倒杯水,試著了子骨,發現自己大不如從前,就連起都有些費力。
「我來吧,姨。」戚不凡大步走過去幫莉莎倒了杯水。
莉莎喝了口,搖頭說,「老了,是真的老了。」說這話的時候,口氣平淡的。
戚不凡說不出『你還年輕』這種違心的話。
人都有遲暮老去的一天,曾經優雅麗的莉莎阿姨,也到了朽木之年。再過個十幾載,他和方先生他們,也會變這樣。
這就是生命,人都逃不過變老的結局,區別在於有的人老得從容,有的人老得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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